《小城故事》十里山水净

2、卓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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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看到她了，在他刚刚开始演奏第一个音符时。卓霄看着不远处巧笑颜兮的少女微笑，因为不会再有人，用这样的眼光注视着他。

　　平淡而清亮，怀念却不惋惜。

　　近在眼前的女孩笑得明媚：“卓霄哥，云姨怎么还不来呢。明明约好的是在这家‘小城故事’咖啡馆见面的呢。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一家咖啡馆，明明还有更多环境更好的。”

　　被唤作卓霄的少年宠溺地拍了拍少女的发顶“明染，就快了。而且也不无聊啊，你看，现在不是依你的吩咐打发时间了？”

　　卓霄笑着指了指手中的小提琴。

　　女孩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是表哥对我最好。不过‘小城故事’这个名字还真是奇怪啊。”

　　卓霄愣了半晌，微笑着摇了摇头。

　　依稀记得回忆中也有这么一个女孩用这样疑惑的神情看向他。只是唇角沾染的是那样温柔灿烂的笑容。

　　高二那时他们都在A中读书。当时是学校组织的班级集体的社会实践活动，在某位苏班长的强烈推荐下，最终大家选择了江南的这个“不起眼”的小镇。

　　“江南多好啊！风景好，人文好，比其他的那些华丽奢侈的地方好了很多呢！”

　　想起某人理直气壮的辩解，卓霄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却是溢满的宠溺。

　　只有他知道，她这么想去的真正理由，就是这家“小城故事”。

　　依稀记得那时的苏堇，站在小镇上，漫天的璀璨星光照亮女孩儿脸上的羞涩和温柔：“卓霄，以后的以后，如果我们能够在江南定居就好了呢。”

　　记忆中的少年微笑着扣紧她的手，这样回答道：“哦？那么以后就在江南的小城中定居，开始我们自己的故事，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

　　女孩娇俏的面容渐渐地远去，回忆的画面逐渐崩塌，连带着那时掌心和怀中温暖的触感一起在雨夜中消逝。

　　高三的留学机会，在那时的年级中只有一个保送名额。无论是成绩，还是家庭状况，他都是学校的不二人选。

　　于是在那个雨夜中狠心地向生命中的女孩提出分手，在她无助悲伤的眼神中一走了之。

　　只有自己才知道，临走时跪下求着父母改变主意，却始终无法留下自己。

　　哪怕，他从未在“不放弃”前犹豫。

　　因为早就认定，她是心中的唯一。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神情焦急:“卓霄哥，你怎么哭了。”

　　伸手摸了摸，指尖触摸到了冰凉的液体，带着灼人的温度。

　　少年拍了拍少女的手臂安抚般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过了三年还没跟她说那一句话。”

　　明染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依旧在神游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那就跟她说嘛。”

　　“看你这样子八成是想说我喜欢你吧？”

　　明染笑得调皮，看向瞬间愣住的少年，不禁想要打趣他：“一定是还没跟人家告白，结果过了三年后悔了。”

　　少年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座位，那里已经没有人。桌上的咖啡也不再冒着热气，深棕色的坐垫只怕也早已是一片冰凉。

　　明染轻轻扯动他的衣角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卓霄弯下腰整理少女有些凌乱的发尾，笑容温柔：“恩，是啊，我后悔了。”

　　却不是因为那句早已跟她说过的“我喜欢你”。

　　在这样漫长的日子里，谁还能分得清是谁对不起谁，或者能够清楚地明白自己当时的坚持换来了什么。

　　我只是在后悔，没能守住这样一个真心的承诺，一转身，便是错过。
　　还有那句，错过了我就再也不敢说出口的——

　　好久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