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廿载》拟态满级

14、第 14 章

　　等赶到了酒吧，情况比管和想象中要严重——虽然路上耽误了十多分钟，张博涛疯癫的情况倒是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减。刚进酒吧时管和本身冲在了前面，没几步就被顾靖江一把将护在了身后，上前几下以搏击姿势利落地将张博涛制服。
　　虽然此刻的张博涛还像是案板上的死鱼一般不停地在乱扑腾。
　　“他大概是毒瘾犯了。”顾靖江伸过头悄声在管和耳边说着，而这猜测也与管和心中所想差不多——其实从接到酒吧老板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一直也不敢细想，没想到真正直面这种疯狂，比他想象中的更要严重万倍。
　　之后顾靖江将人绑住，在看热闹群众的热切注视里将张博涛抗出了酒吧，而管和则留在原地继续做收尾的工作。他先是赔偿了酒吧的损失，又没忍住跟店主多聊了几句——原来张博涛差不多是在晚上八点左右来的酒吧，进来后点了不少酒人渐渐喝了个烂醉。只是店主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发了实心疯似的不受控制，于是他只好从他兜里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最近通话人打了过去。
　　管和一边说着感谢，心里一边庆幸着还好店主还没来得及报警，要不后果更不敢想……幸好酒吧里灯光也比较昏暗，应该是看热闹的路人居多，真能认出这个落魄的张博涛的人几乎是没有。

　　等走出了酒吧，顾靖江的车就停在路边，后排的张博涛似乎还没有能清醒，管和拉开了车门坐在了他旁边。
　　“这会儿怎么办？”把人是捞出来了，但管和一时又没有主意了，“我现在要不要找邱开或者赵烨再商量一下？”
　　坐在前排的顾靖江则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别找了，都这么晚了，再说，他其实现在也根本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了，你发善心，不代表要拉着别人一跳进来。”
　　说完，就看见管和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顾靖江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管和的脸：“没事，我找个熟人，直接先把他送到戒毒所里吧，他现在这种情况，怎么都是一个人根本没法放心……”
　　“这样好吗？”
　　“唉，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我这边可以帮忙联系到一个私人性质的戒毒所，挺正规的，保密性会好一些，而且据说效果不错。”
　　管和想了想，无奈地发现目前好像只有这么一条路好走，只能把一切都交给顾靖江去办。一边又开了瓶矿泉水递给张博涛，想着这样能让男人稍微清醒一些，结果效果却好像并不太明显。

　　等车终于是开到了顾靖江与朋友约定好的那家私人戒毒所，张博涛好像这才终于从刚才混乱的精神状态里清醒了一点。而后，看着身边的管和与前面开车的陌生男人有些不明所以。
　　“你刚才出了点事……”
　　与他对望了几秒钟，管和犹豫着还是将刚才的事情模糊着从头到尾大概讲了一遍，就看到张博涛愤怒地握着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半天才终于将人拉住镇定了下来。
　　“你们这是要把我往哪儿送？”
　　“一个私人的戒毒所……私密性你可以完全放心。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真的不行。这边的管理是我哥的熟人，钱我可以帮你先垫上，你在里面好好康复治疗就好。这么多年来一个公司的情谊，我是真的不想看着你变成现在这样……”
　　张博涛的脸上却始终辨不出什么表情，可心底，正被大大的羞愧所笼罩。他低着头始终都没有说话，直至管和认真地与他将这家戒毒所的情况都介绍清楚了之后，他的手指扒着车座上的皮革，整个人只想蜷缩成一团。
　　末了，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同意去试试。”

　　等终于从戒毒所离开已经将近十二点钟了。
　　折腾了半宿，张博涛最后还是在管和与顾靖江的目送里走了进去——三个月的强制戒毒决定书，不过按往常的效果来看，这么短的时间里效果基本等同于无。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一试的。
　　坐上车系好了安全带，管和叹了口气望了望旁边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的男人，心情一时有些复杂。愣神间对上了顾靖江的眼神，半皱着眉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时间这么晚了也挺累的了，我也没什么精力再绕一圈送你回家了，今天晚上直接去我家吧。”
　　“那算了，我直接打车回去吧。”
　　顾靖江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里有些疲倦：“别闹了好吗……”
　　管和心情复杂地犹豫着，还是低声说了好。末了，车启动了之后，他又补上了一句：“今天晚上谢谢你了，哥。”
　　那一声很轻，可是顾靖江还是听得是一清二楚。在他的印象里管和很少直接称呼他“哥”，这么一声酥酥软软的，简直是直戳他心，仿佛有无数个小爪子在挠一般。十字路口的红灯前，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凑到管和面前亲吻住男人饱满的额头。
　　那动作不关乎任何的情欲，而是一种从心底溢出而破土萌发的爱，此时此刻，他只想与管和一起，就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再没有旁他。

　　车最后开到了顾靖江的新家，这里和管和上次来的感觉有些不同——装修风格略做了些调整，也可能是添了些新置办的家具的关系，整间屋子由上次的空荡荡渐渐充满了空间，也多了几分人情的味道。
　　顾靖江上次大概是会错意做了这样的改变，于是管和提出的喜欢理由也全都被抹尽。
　　不过，他也不会多说。

　　洗完澡之后，顾靖江给他留了次卧过夜。等躺到床上快要关灯的时候，管和这才发现床头柜上竟摆着一个相框，拿起来细看，这才发现是一张有些熟悉的儿时合照——十岁那年刚到这个家的管和与十八岁结束了高考的顾靖江，表情是兄弟同款的不高兴。照片里的管和那时不过才到顾靖江的胸口，而现在，两人几乎已经是一般高了。
　　二十年了，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年份，可怕到让他不敢细想。
　　管和不明白顾靖江在这里摆这么一张照片到底是何用意，可最近男人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微妙，若不是他真的没什么资产穷到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大概会真的以为顾靖江是在准备搞个什么大新闻图他点什么。
　　掖了掖被角，管和放空大脑，最终还是安心地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