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人同行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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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仲夏，碧蓝的天飘洒阴凉的雨粉。
窗台前的十六岁少年有著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和悠閒，他支著下巴，顶起一头竖起的朝天发和温柔随意的眼眸，放目阴晴不定的天际，浓浓的眉没精打采地歪倒一旁。
真是天公不做美，不用集训的日子竟然下雨，难得的钓鱼大计惨遭破坏……他最不喜欢这种天气，一阵轻忽的过云雨夹杂一阵炽热的阳光普照，地板蒸出的水气几乎把人闷昏。
的确想倒头大睡，但是困在家中那麽久，说实在，很挂念小妮子。
与其在家无所事事，不如出去走走，顺道探看她。
心起意即动。仙道一边撑开伞子，一边把门关上。
近来剑道社和篮球部的练习都很紧张，两人见到面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拖著疲乏的步伐去到车站，道别後各自归家，晚上甚至没通几回电话。
看著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好几次因此回不了神，错过几班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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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是去静冈进行三天两日的练习赛，夜晚门禁的时间未到，大夥儿兴高采烈围成一圈，说过比赛说过篮球说过地狱训练，馀下时间充裕，周围又是血气方刚的青春少年，不免怀怀春，谈谈女人。
於是感叹的感叹，吁嗟的吁嗟。植草和盘托出塞进女生鞋柜的情书没回音，福田嗫嚅细说自从国中一段凄惨回忆後再也不想谈恋爱，鱼住抱著篮球似要娶它做终生伴侣，池上红著脸啧句无聊，越野愁眉苦脸烦恼他的女友善变麻烦，无从捉摸……
通常这个时候，仙道静静坐在一边，咬著零食眨巴眼睛不予置评。
眼尖的越野把企图置身事外的仙道抓进话题中心。他是篮球部最有女人缘的一个，惹出一群令田冈血压飙升的亲卫队不在话下，还成功让国中部出名难缠的校花服服贴贴，战绩相当辉煌。没女朋友的嚷著叫他介绍，有女朋友的如越野威逼利诱要他传授降服母夜叉的心得，没理由仙道制服得了刁蛮任性的莹子，而他讨好不了平凡乖巧的小女生。
仙道汗颜，这种事有甚麽心得不心得？他自己也深为所累啊，小妮子要是闹别扭他何尝不是低声下气笑哈哈哄回她？
但如果她喜欢你的话，事事当以你的想法为前题，断不会让你为她苦恼的。
莹子这一点最聪明，她和一般自以为是的女生不同，她知道界线在那里，不会无尽的索取，也不会时时刻刻摆出我见犹怜的姿态要他疼爱要他关注。
而她表现爱情的方法也很正率，仰慕就称赞，喜欢就正说，想见面的话…不拘泥於女人必须矜持的废话，正接出现在他面前。
譬如集训回来，他在车站见到笑靥如花的她开心地迎上来，因为没告诉她列车的班次，所以断定她已经在人流如鲫的车站等了一整天。
叫她不要这麽做，她吐吐舌头，水洋洋的眼流动著闪烁的波纹。『原来只有我想见你，而你一点也不。』
落日辉映，她娇媚的容颜像得意忘形的孩子，在他脑海烙下深深的一笔，很久以後也不曾忘记。
收起雨伞按门铃，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莹子的家，可是每次都觉候门深海。应门的女佣认得仙道是大小姐的朋友，领他走过九曲十三弯的回廊，来到露天道场，看见小妮子半跪地下抱著个小孩子，双手拉开，在传授他射箭的诀要。
孩子不懂，莹子站起来以身示范，双臂一张，神色一凝，指头一拉，仙道眼前一花，箭枝已在靶子上颤颤发抖，弹落几点晶莹的雨花。
她的表情一洗平时的妩媚，此刻的莹子是武家世代的大小姐，举手投足盪发英姿凛凛的女中豪杰气慨。
在篮球场上战斗过几百回的他辨出莹子眼瞳上的焦点，是争胜好强的亮光，跟她的表哥藤真有著一模一样的逼人气势。
女佣敲了敲木板，莹子冷哼一声，射第二箭。
待射发了，女佣才向她福了一福，说：「大小姐，你的朋友来了。」
闻言放下长弓，深深吸口气把自己调整回来，转头见是仙道，先是一怔，随即显得喜出望外，一把跃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你怎麽突然来了？」
跟刚才威风沉静的莹子不同，望著仙道的她是格外柔软开朗的。仙道摸摸她的发，说：「想见你就来了，不可以吗？」
小妮子从他身上下来，脱下重兮兮的护胸，神色极是高兴。「早知道你来，我就做一点女人味的活动，泡泡茶种种花做好孩子。」
仙道笑出声来，挽起她的弓，说：「少来了，剑道社的魔鬼社长，再装也装不出斯文的谱子。」瞄准放手，射发一下却不中靶，看著莹子整齐齐正中红心的箭，不由得失笑：「这个挺难的。」
「不难，你蹲下来一点。」仙道依言蹲下，莹子横过肩膀捉住他的手臂，嘴唇在他的耳畔轻轻细语，呼吸在他的颊边流动，像刚才指导小孩一样，却激起他一阵微微的心猿意马。「看准红心点，用力拉，放手。」偏倚一点点，但总是中了靶子，莹子笑眯眯的说：「多练习几回就能办到，至少被射篮容易。」
不认同。仙道暗暗叹谓一声，女孩子家又是剑道又是射箭，专挑男孩子的玩意深造，真不明白她。想著想著莹子又射了一箭，姿势曼妙，黑亮的眼瞳尖出水光，煞是动人，比起平日的活泼别有系人心处。
这样的她更漂亮更与别不同，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觉得，她再暴力一些也未尝不好。
莹子放下弓箭，伸伸懒腰，转头对他笑得明媚，说：「难得你来了，我们不要闷在家里，好久没出去了，要不要约会去？」
心上人的请求总是很难拒绝，这招对於仙道一样有效。
天气放晴，迎面一阵闷热的阳光。
外出前她要打扮一番，十分钟後小妮子神清气爽出现玄关前，旁边拖著矮矮小小表现很害羞的男孩子。
「他是我表姐的儿子，今年才七岁，很喜欢黏著我。」莹子要他向仙道打招呼，小男孩怯生生说声您好後又躲在莹子背後，圆滚滚的眼睛在仙道和气的脸上转来转去。「很害羞吧？表姐夫就是想他多培养一点男子气慨，才主张他跟我学箭。这小家伙，知道我要外出，说甚麽也想一起来。」她抱歉似的笑了笑，说：「我会负责照顾他，他很听话的，不会带来麻烦。」
没差，带个小孩子不碍事，仙道耸耸肩表示同意，正想执她的手，小男孩火速换了位置，握住仙道想牵的那只手。
呆住，莹子似没留意到，开心地拉著小侄子往商店街方向走去。
《三人同行篇》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三人同行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