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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三十七) ...

  •   王怜花接过酒盏,笑道:“你怎知我名姓?”
      封凌道:“你方才在柜台上留的名子王成,但我却知道你肯定不叫这名字。”
      王怜花道:“你肯定?”
      封凌道:“我肯定。”
      王怜花道:“哦?”
      封凌道:“你的字写的虽然不错,却很生硬,一个会写字的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的那么生硬。”既然喝了我的酒,我们便是朋友,朋友是否有荣幸拜听大名?”
      王怜花又道:“哦?”
      封凌道:“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
      王怜花道:“你知道?”
      封凌道:“大概知道。”
      王怜花又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他有些生气,他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破,从来都是。
      一阵辛辣温热的滋味从咽喉流入胃中,通过血液传到四肢百骸。
      酒的热力还灼烧着胃,烧的生疼,都但见沈浪那边笑的正欢。
      “难不成沈浪真的生气了?”王怜花暗道,“莫非真的是我太小心眼了么?”
      这短暂的一刻,他想了许多,他想去跟沈浪沟通沟通,也许许多误会就能由此解开。
      他对自己道:“你凭什么总是让他让着你啊,难道他这一辈子都要为你而活么?”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有种感觉很是惆怅,那种孤独而又无依无靠滋味海水般袭来,让他无处闪躲,偏偏泼的他一身。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伟大一点,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有个外人又有何关系。
      可心底还有个声音在叫嚣,在愤懑不平:“王怜花凭什么要与人分享?”
      虽然是正月十五,这间小客栈里却没有多少人,也许有家的人都已躲在温暖的炕上抱着他那可爱的孩子和温柔贤惠的妻子吃一桌并不丰盛却很快乐的晚饭。
      只有一些漂泊的浪子才会游荡在外面,过着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日子。
      王怜花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自己不应该出来的。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不应该,如今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都已打算下去跟沈浪说句话。
      封凌已放下手中酒樽,看着王怜花面上的表情,目光深邃,又仿佛能透过他的皮囊,洞穿他的内心。
      他暗暗吃惊王怜花居然也会有屈尊的一天,这实在是自己乃至江湖中人闻所未闻,甚至连想都不能想的。
      也许一个人是否因爱而改变,其关键并不在他是谁,也不在于他以前的脾气性格,只看他爱得够不够真实,够不够深切。
      只是王怜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但他表面却装作一副好不知情的样子,拦住王怜花道:“王兄去哪?那边的人……王兄认识?”
      王怜花瞪着他怒道:“滚开!”
      封凌却好像没有听懂一般,依然现在他前面。
      王怜花瞧着过了这许久,沈浪都不曾往这里看上一看,心里也不自觉烦躁起来,一腔怒火悉数发落在封凌身上。
      封凌摸着被他敲肿了的头哀怨道:“我好心拦着你你这人怎地如此不知好歹?”
      王怜花撇了一眼他那还带有几条红印的脸,居然有些过意不去,他道:“你且说说为什么是出于好心的拦着我?”
      封凌背靠扶栏,已完全没有方才的气势,脸肿得话也说不清。
      尽管问了七八遍,问的封凌一张口就直吸冷气的时候,王怜花到底才听明白,他说:“你肯定是拐了沈浪,又怕他老婆找来,所以才这么着急,但你这样下去,肯定会跟你小舅子打起来的。”
      王怜花觉得这孩子人虽然不大,但分析问题却字字在理,不禁狐疑的看着他。
      却见封凌不但没有得意,反而面露悲色,他缓缓道:“你不用防着我,我从来也没有害人之心。”
      王怜花听着觉得挺搞笑,谁杀人之前会让人知道?
      封凌又道:“只因我父亲为了他的仕途,撇下我母亲和年幼的我跟一个女人走了,后来他们怕被人知道,让自己脸上无光,便派人偷偷溜进我们家,想杀了我们,可是不巧……”
      “可是不巧你逃出来了。”王怜花道。
      封凌仰天长嘁:“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王怜花突然有些同情这孩子,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能活着总是好的。”
      ——能活着总是好的,总比死了强。
      这是在对封凌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只是你也莫要总想着去复仇,仇恨真的能毁掉一个人的,你看你现在活的多么好?”
      原来王怜花竟真的变了,他竟然会去告诉一个孩子要他抹掉心中的仇恨,融入有阳光的地方。
      这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以为复了仇一切都会好起来,殊不知自己这一生都为仇恨而活,等复了仇之后,却发现更大的仇恨正在等着自己。
      可他不知道仇恨是永远也抹不平的啊,只要人还活着,就有私心,有私心,就有仇恨,它就像伤痕一样,只能累积,不能去除。
      王怜花道:“如意金黄散加醋调成糊状,局部外敷,每天两次,可有清热、止痛、消肿的作用。”
      封凌道:“是你打的我,你就留个方子谁伺候我?”
      王怜花瞧着沈浪那边,道:“那小鬼是谁。”
      火孩儿这厢还与沈浪聊的正欢,那厢封凌却已将他卖了个干净。
      王怜花在火孩儿方才的地方坐下,他有些话想对沈浪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觉得四肢有些发软,心脏也止不住的跳动。
      是害怕问了之后他不回答令自己尴尬还是害怕他借刚才的事情说自己心胸狭窄?
      但四肢是真的发软,提不上力气,就连脑袋里的念头闪的也不似从前一般快,他只听见沈浪说:“我们都该仔细想想,也许我们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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