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轮回劫》小楼东风起

12、出府

　　毕也带着陆连心凑了上去，第一张桌子上是一个上联：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这个对子有一点难度，但也有数十人经过一番苦思对出来了。毕也也上前写了副下联：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算是几十个下联中好的了。
　　第二张桌子上是一个字谜题。陆连心看了一眼，谜题是“远树两行山侧立，扁舟一叶水横流。”陆连心对字谜并不在行，想了一下便放弃了。毕也只略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便在第二张桌子上写下答案，陆连心看见小贩的表情便知毕也猜对了，待他转过身，她朝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毕也冲她得意一笑，两人互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一张桌子上是一道数学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这个对陆连心来说是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式，她知道白鹿书院并不教授算数，因此毕也不太可能很快算出来。果然毕也站在桌前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此时第三张桌前不过十人，不时有过了第二关的人过来，同时也有思考不出放弃离开的人。陆连心有些为难，三关中她只会最后一关，真想告诉毕也答案，可惜想也知道以毕也的为人是绝不会看她写的答案的。正惋惜间，方才错认的那个牛头面具公子却走到第一张桌子前，须臾便写下了下联。至第二张桌子，停留时间更短，便将答案递给了摊主。他的速度过快，面具过于显眼，陆连心的面具则在毕也从背后认出她后便拿在手中，人群立刻注意到了这匹黑马，小声讨论着此人是否会被难在第三关。可让他们惊讶的是男子走到第三张桌前似乎连思考都没有便在纸条上写下什么递给了守在一边的摊主，这速度也太快了！正在众人惊疑不定时，传来小贩的声音：“恭喜这位公子三关全过了，那么这盏灯就属于这位公子了！”在第三张桌子前的几人不甘心地回到人群中，陆连心看了眼毕也，还好，眼中并无失望，只是看她时神色间有些愧疚。那名牛头公子从小贩手中接过灯笼，却直直地朝陆连心走来。陆连心心中暗叫不好。
　　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将灯笼递到陆连心面前。人群中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接着便是起哄声。是了，陆连心此刻是姑娘装扮，且元宵节在这个时代等同于情人节，无怪乎人群会有这种反应。
　　刚才陆连心将此人认错，此刻这人却送灯笼给她，刚才他明知自己拉错了人，却不说破也不推开她的手，叫她看不透，陆连心觉得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妙。
　　“承蒙公子错爱，可小女子已有婚约在身。这灯笼小女子不能收下。”陆连心虽心里觉得可惜，但还是推开了男子递过来的花灯。
　　“这位公子既有心割爱，你又喜欢，何不收下？”出声的正是试题失败而归的毕也，他声音温柔至极，并不在意有人觊觎他的娘子。
　　陆连心当然了解毕也是真心如此说，若是旁人送给她这盏灯她也就高兴地收下了。可刚发生那样的误会再收灯仿佛两人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一般。可拒绝反而让毕也怀疑，迟疑半晌她还是把灯接了过来。
　　那人见她收下面具，也不多言，竟直接转身离去了。
　　“这公子行事倒是真古怪，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破解这三道难题，却对奖励并不在意。可惜不肯以真面具示人，否则将他引荐给韩王叔，必定大有作为。”毕也略带可惜地说道。
　　陆连心却不这么想，心中隐约猜到赠灯人的身份，可还是不要让毕也知道为好。她单手挽住毕也的胳膊，勉强笑着说：“好了，走吧。”

　　元宵一过，两人便搬进了新院子，正式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平日里过来探望的并不多，除了毕也的同窗，只梅夫人隔三差五来一趟。因为韩王已离开都城，她自然就不需要找机会去韩王府了。正月过后没多久，会试拉开帷幕。毕也再次考取第一名，成了会元。这一下，小院着实热闹了一段时间，连秦王也陪梅夫人来小坐了一会儿。都城中纷纷猜测也许毕也能连中三元也说不定。毕也甚至得了一个“天下第一才子”的称号。陆连心听小茹说后暗笑不已，这个称号和不到弱冠之年的毕也还真是有点不搭。不过毕也的名声是渐渐传了开来，在得知毕也并未娶妻只有一妾后媒婆更是要踏破了小小的院门。毕也每日早早去了书院，晚间回来早已月上柳梢头，自然对这些情况不了解。
　　“夫人，今个儿又来了一个说亲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小茹无奈地对陆连心说。
　　“我都还没怎么样，你就先不行啦？”陆连心好笑地点了点小茹的额头。
　　“您真不厌倦啊，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恐怖。就因为您是一个妾，说话间好像她们家女儿已经做了咱家女主人一样，满口都当自己是主人。”
　　“那你说怎么办？”
　　“您干脆称病不出去见她们不就得了？您的身份又压不过那些人，出去也只能低头聆听着，说什么都会被反驳回来，要是少爷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
　　“不出去的话她们就会直接找上毕也，七少爷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他的时间可不应该浪费在这些女人身上。况且她们也没多过分，只是言语上刻薄了些而已。”
　　“唉，要是少爷像韩王就好了，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这些女人退避三尺，那样什么苍蝇也不能来烦夫人您了。”小茹跟她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是真心对她好，可这说法不知为何却让她觉得不自在。
　　“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免得客人久等。”陆连心打断她。
　　今天的来客和往常并无不同，是兵部侍郎家的几个妇人和媒婆，陆连心虽坐在主位上，但气势可远不如几位来客。
　　“这地方也太小了些，等我们家姑娘嫁过来得换处大的才行。还有你，作为一个妾可得有点眼头见识才行，我们也来过好几次了，你有没有和你主人说过我们姑娘的事？你主人怎么说？”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家的管家王婆。
　　陆连心经过这些日子各路媒婆的摧残早就练就了一番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的心境。她把姿态放得低得不能再低，用再柔顺不过的语气说：“夫君并未与我明说，妾生性愚钝，也不知夫君真意。”
　　“难不成你就一点也没劝你家主人吗？他已快到弱冠之年却不娶妻，传出去不是叫人笑话秦王府么？”另一个仆人模样的妇人说道。
　　“这个就更不是妾能插手的了。妾只知好生服侍夫君便好，王府中的事哪里轮得到妾说上半句。”
　　“好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儿上我家姑娘若是日后成了你的女主人，我们会劝她好好待你，你也好好想想，你家主人迟早会为你找个女主人，这事跟你关系可大着呢，你也长点心眼。”王婆说道。
　　“婆婆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会转告我家夫君的。”陆连心继续波澜不惊地说，几年后她不敢肯定，但当前毕也是绝无可能自毁诺言另娶她人的，只是她每天应付着这些人，还真有点累了。
　　一群人谱摆完了，自然准备撤退了。还没起身，却发现她们多日来想撞见却未能如愿的新任会元毕也走了进来。
　　“哎哟，瞧瞧，这不是未来的状元郎嘛。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王婆最先发出谄媚的问候声。
　　陆连心抿嘴一笑，怪不得能成为女管家呢，这张嘴忒能捧人了。
　　毕也先是朝陆连心望了望，接着走向她，对王婆的奉承视而不见。
　　“抱歉，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毕也凑到连心耳边，低声道歉。
　　陆连心看他回来了，自然不用再辛苦作态，她乖乖坐在一边，看毕也怎么应对这些人。
　　“不知各位登门有何指教？”毕也语气还算温和地说。
　　先前被忽视的王婆本来有些不快，兵部侍郎好歹也是大兴王朝正三品官员，而毕也只是秦王府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若不是得中会元，自家主子怎么会派人前来探探路，换做王府中的其他庶子，巴结她们家大人的大有人在。当今王上英明神武，择贤才重用，王公贵族空有虚名，远不如有实务在身的官员受重视。别的不说，王上几个儿子中只有韩王爷在民间有威名，其他人也就太子爷能因是储君能让人说道说道。此刻毕也主动发问，她勉强清了清喉咙，说：“我家大人看你年届弱冠却未娶妻，有意与你结亲，不知你怎么想？”虽是问句，但来人语气高高在上，仿佛是给了毕也莫大的便宜般。
　　毕也也不生气，笑容不曾改变，说道：“旁人谬传了，我已有妻室。”
　　王婆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是去年的事了。”说着毕也牵起陆连心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公文上她虽只是我的妾，但不论是在我心里，还是在这家中她便是女主人，也将是唯一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