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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每一个备考的日子都是黯淡无光的。虽然有云归帮她挡回了夫子,却没有人能帮她摆脱终试。

      月赋雨不明白为什么桃叶看自己背书的眼神总是含着复杂的情绪,正如她不明白守夜嬷嬷为什么火急火燎的给她寻了一群专攻终试的夫子。

      “郡主,这几个字并不入韵啊!”

      “郡主,此处若是填了‘月’,便毁了全诗!”

      “郡主,你的《诗理》并未背熟!”

      ……

      手忙脚乱的应付了四日急训,月赋雨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她是注定无法考过终试的。

      但注定考不过不意味着可以不去考。特别是这种政治氛围特别浓厚的加试。

      是的,政治氛围。

      月赋雨从来没想过淳归郡主原来是个双料郡主,即原身不单单是诗国的郡主,她还是弑国的郡主。更没有想过原身那迷了公主的弑国爹还活着。这是一个可怕的命题,就像你告诉一个散漫了很多年孤儿,你有爹爹了?

      “郡主,你真的很想成为一个诗国的女子么?”桃叶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依然独具辨识度,即便是月赋雨已经天人交战得难分难舍。

      “有区别么?”现在不就是在前往试场的路上?月赋雨努力寻回自己的脑子。

      有机会决定自己是哪国人许是很多平民艳羡的事情。但于月赋雨而言,是极其不愉快的。因为身份的背后便是利益的纠葛。依着目前的局势,诗国郡主的位子固然不好坐,但好歹衣食无忧。若是她贸然回弑国,或许她的穿书之旅就终结了,毕竟以武立国的国度必然不会像诗国这般文质彬彬。

      更何况,弑国与诗国之间,还有一个与她相关的合约。

      什么礼物,什么成婚。自打那日云归走后,她与桃叶促膝而谈,她便懂了云归所言的“郡主无论是过了终试还是嫁了夫郎,都会被划入诗国人”的意思,也懂了她在诗国安享太平的背后不过是一份停战协议在散发着功效。

      诗国的权贵期待着她成为一个诗国人,安安心心求得几十年太平。弑国的皇胄守候着她回到弑国的国度,开启新一轮的霸业宏图。

      把两国的邦交寄托在一个天资不佳的女子身上委实是可笑的。正如那神书中所载的,淳归郡主被穿越女逼死在了梅府。淳归郡主原身若是知晓自己不幸的起源便是想要嫁与梅启君,怕是会哭出声。同理,自己若是没有与桃叶言明自己讨厌梅启君,这个世界就应该如书中所写的发展。

      自己通过了终试,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到正规呢?神作中可没有弑国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桃叶。

      月赋雨没什么大想法,只要能看着自己喜欢的角色赵云归,有个好归宿,她便心满意足。

      可即便是如此一个小小的愿望,还是需要她举身入局。

      入局呀!月赋雨叹了一声气。

      “桃叶,那人当真待我娘亲情深如许么?”听着车轮碾过了郡主府附近的水渠,月赋雨知晓自己离彦园是越来越近了。

      “郡主以为呢?”扮演着马夫的角色,桃叶对自己的新职位异常满意。她本就是弑国人,生性厌恶诗国的规矩礼数。

      “自然是假的。”月赋雨低低的应了桃叶一声,陷入了沉思。守夜嬷嬷似乎一直在尝试着让她信任父辈之间的感情……这样做除了让她对身后的弑国产生浓浓的依恋,还能有什么样的作用?她的娘亲是诗国人,她的父亲是弑国人……怎么看都是一桩扯不清的公案。

      “本郡主若是回弑国怕活不了几日吧!”月赋雨半真半假的轻叹一声,“没爹疼的孩子多半活不长。”

      她这林黛玉的身子骨,怎么看都不像花木兰那样的人才。

      “呵!”听到车辇内的少女竟是提到了要爹疼,桃叶不禁嗤笑一声,“郡主怎么还希望得个爹来疼?”

      弑国可不似诗国男尊女卑,弑国是个不重男女的国度。武力强者居高位,与男女何干?若是弑国在意男女,她许是也成不了将军。

      “不得爹,还得个后娘么?”不明弑国的民风,月赋雨随意的应对过去,“桃叶,你真的要本郡主一个人去参加终试么?”

      “不然?忘了告诉郡主,车辇已然到了彦园。”桃叶娴熟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伸手要去帮月赋雨掀车帘,却听到车辇内传来一声“且慢”。

      月赋雨小心翼翼地缩在车辇里,不愿掀开帘幕:“桃叶你可是记错了日子?夫子们许是在下月才预备让本郡主终试?”

      “郡主说笑了!您一路上已是问过四次奴有没有记错日子了!”桃叶站在车辇旁,皮笑肉不笑。

      “可,你听这乱糟糟的声音,哪里有考试的样子……”月赋雨怯生生地压低自己的声音,却依旧没有下车的打算。她早已听郡主府的丫头说过了,彦园的素衣姑娘前几日来过郡主府送信儿,要她今日来彦园参加终试。但终试不是该在燕园考么?考场设在彦园,这摆明了是要她难堪。

      “哪里是没有考试的样子,是赋雨妹妹没有赴考的心吧!”发觉郡主府的车辇行到了彦园门口,早早行至彦园的诗天歌随即示意侯在彦园门口的赵云归同她一起上前。

      诗天歌不咸不淡的声音刺得月赋雨浑身不爽利。月赋雨自然是知晓境随心转的道理。只是道理是这般说没错,如此摆在明面上便有些伤人了。

      “公主,郡主不过是小孩子心性……”跟在诗天歌身侧的赵云归万万没想到诗天歌会在看到赋雨之时,便给了赋雨一颗软钉子,故而诗天歌话音一落,赵云归便急急的打圆场。

      见赵云归竟是先于月赋雨出了声,诗天歌不满赵云归的态度。即便赵云归已然诗才八品,她却还是需要在众人面前卖自己一个面子。

      “云归,这满天下怕也只有你还把赋雨妹妹当小孩子!”诗天歌不悦道。

      见诗天歌把矛头转向赵云归,月赋雨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原本她还能伪装出几分贤良淑德的影子,但与桃叶共处一室久了,便免不了沾上一些匪气。

      “诗天歌姐姐,云归姐姐不过是向着赋雨说了句好话,你又何必捏着赋雨的痛处不放呢?”单手掀起帘幕,月赋雨凝眉的角度恰到好处。既完美的呈现出其不悦,又让人拿捏不住把柄。

      月赋雨凝眉的模样让见惯了月赋雨唯唯诺诺的诗天歌异常不适应。月赋雨听完自己话不该慌慌张张认错么?

      “若是真拿捏住了痛处,赋雨妹妹何至于考了这般多次终试都不过?赋雨妹妹要记得,姐姐可是说过的,若是妹妹此次终试……”对上月赋雨的视线,诗天歌禁不住翻起旧账。

      发觉诗天歌有翻旧账的趋势,赵云归匆匆挽住诗天歌的手腕,笑言道:“郡主,听闻您今日闭门读书,可是把终试准备好了?”

      “这……”月赋雨犯难了,闭门读书于她,作用并不明显。

      “赋雨着实有些不济……”月赋雨惭愧至极。

      赵云归宽慰道:“不要担心,终试是极易的……听素衣说,此番终试之题是夫子们特意为郡主你备下的……”

      “可……”月赋雨刚想与赵云归透个底,却被诗天歌打断了。

      诗天歌仰头望着站在车辇上的月赋雨,朱唇一勾:“听说今日还有弑国的将军前来观礼。赋雨妹妹千万莫在外人面前失了身份……”

      “公主……郡主只是玩性重些……也不是不识礼数之人……”赵云归委实有些看不惯诗天歌幸灾乐祸的模样。虽然今日有弑国将军观礼是世人皆知之事,但她却也知晓,夫子们为了防止赋雨临阵脱逃,刻意隐瞒了此事。

      “云归,莫要把赋雨妹妹当做小孩子,她已是满十五……”诗天歌警告般望了赵云归一眼,“你莫要忘了,父皇已是有意要梅公子娶沈家小姐了……”

      “云归不明白公主的意思……”赵云归摸不透诗天歌忽然转移话题的原因,只得含糊应对。前世所有人对她倾心梅启君讳莫如深,今世梅启君的婚事却时时被身侧人挂在嘴边,委实是稀奇。

      “不明白?那你且看看那处!”诗天歌见赵云归不接自己的话茬,便以为赵云归是不信自己所言,随即抬袖一指,堪堪把视线引导不远处的沈涵微身上。

      但见其着了一身红色的绸缎,正与一男子谈笑风生。

      那男子许就是梅启君了……

      赵云归看了男子一眼,正要转身把视线收回,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伤风败俗”。

      “难得赋雨妹妹今日说了一句得体的话。”诗天歌对月赋雨的反应甚是满意。

      “呃……”可不知是今日风太大,还是沈涵微的耳力太好,月赋雨正准备答情不自禁,却发觉有一个人影朝自己眼前飘了过来:“这位妹妹是在说涵微么?”

      “拜见公主,郡主,见过云归小姐!”见沈涵微自发转身移步,梅启君随即跟在其后,与月赋雨,赵云归,诗天歌三人见了礼。

      而走在梅启君身前的沈涵微却不喜繁文缛节,只是冲着赵云归三人点了点头:“早!”

      “早……”月赋雨神情复杂的看了沈涵微一眼,却引起了对方的不悦:“哟,原来眼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淳归郡主,真是闻名不如面……”

      带着嘲讽的腔调让月赋雨皱了皱眉。沈涵微是越级越坏了脑子么?不过是诗才八品,便值得所有人卖面子给她么?

      “不知涵微小姐行至此处有何贵干?”月赋雨从来不怕得罪人,特别是眼前这种已经知道深浅的。她毕竟是郡主不是么?

      沈涵微鄙夷地看了月赋雨一眼,笑语:“涵微不才,特意来观瞻郡主终试。”

      “小小终试也值得涵微小姐一观?赋雨今日算是开眼了。”见四下无人,月赋雨随即近乎无赖地坐到马夫的位置上,俯视着沈涵微。

      诗天歌挑眉看了梅启君一眼,低笑道:“呵呵呵,赋雨妹妹有所不知……”

      “哦?”月赋雨跟着看了梅启君一眼,“愿闻其详。”

      “这贵女中来观瞻妹妹终试的可是不少呢。”诗天歌唯恐天下不乱。

      “赋雨竟是不知,赋雨的终试竟也能引得万人空巷!呵呵呵,真是赋雨之福。”月赋雨跟着低笑两声,“可这与涵微小姐又有什么相关?”

      “郡主有所不知,今日的涵微妹妹已不是前几日的涵微妹妹了。”赵云归平平淡淡地适时补充一句。

      “那真难得诗天歌姐姐也会夸人!”月赋雨掰着指头,嗤笑,“赋雨长这般大第一次知道庶女也算贵女!”

      “不错!”跟在赵云归身后的兰泽认同地点点头。越是贵女,自然越重出身。

      “呵……”诗天歌轻笑一声,“沈涵微如今可是与云归并驾齐驱的人物呢,妹妹莫要小瞧了她。”

      “是吗?云归姐姐也这般认为么?”月赋雨起身敛容。

      “是。涵微小姐的才学确实出众。但若要说她与云归并驾齐驱,却是云归高攀了。依云归所见,单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云归已然自愧弗如。”赵云归守礼的站在原地,像株水莲,衬得站在她身侧的沈涵微格外粗鄙。

      “是吗?”见云归谦卑如斯,月赋雨转头不忍再看。把云归与沈涵微作比,简直作践了云归。

      “可赋雨觉得……”月赋雨正要出言,又听到诗天歌娇笑了一声:“妹妹快看,涵微又要作诗了!”

      “呃……如此也算作诗么?”月赋雨凝视着从袖中掏出布帛的沈涵微,嘴角抽了抽。

      “提前在布帛上做好,也是使得的……”赵云归发觉了月赋雨的小动作,低声解释。

      “那如何能确定是她做的?”月赋雨如是问。

      “只消寻不到原稿便是了。”话罢,赵云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月赋雨。

      月赋雨却被沈涵微布帛上的‘天街小雨润如酥’,弄得浑身酥麻。

      天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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