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煞》何芊芊

4、第四章 桃花

　　莫三紧攥手掌，额头上的泪珠从额头滑落，一滴一滴，脸色涨得通红，猛吸两口气，紧跟着牙龈一咬，只听“噗通”一声，莫三整个人跪在地上。
　　“乡亲们，莫三代桃花给各位赔罪，希望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桃花一命，只要各位放过桃花，莫三愿意带着桃花离开，生生世世不回泗水城！”
　　桃花亲眼目睹了在她面前所发生的全部，看到父亲为了她给别人下跪，再也坚持不住，泪流满面的冲了出来！
　　“死的人是我克的，放了我爹，我随你们处置！”
　　跌跌撞撞的跑到莫三身边，跟着跪下，桃花拉着他的手臂，哭着说出了话，“别为难我爹，只要不为难我爹，我随你们处之！”
　　耳边充斥的是熟悉的声音，莫三转过头去看着桃花，叹了口气，“谁让你出来的！还不回屋里去！”
　　翠花见到桃花，眼睛一眯，眼中的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又闻莫三让桃花进去，浑身的火气翻腾，抬着步子上前伸出有些肥胖却有力的手臂，一个用力把桃花从莫三身边拉了过来。
　　“哼，怎么？想让这扫把星躲过一劫？那也应该看看我们允不允许！”
　　被翠拉扯的浑身难受，竟然一下子忘了哭泣，忍不住的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不要拉我。”
　　莫三心中一紧，条件反射的就想去拉桃花，只是手慢了一步，在快接触到桃花的时候就看到桃花被翠花给拉近了人群中，露出的缝隙一合，桃花被围在了人群之中。
　　莫三站起身，顾不得其他，冲向人群中，“放开桃花！把桃花还给我！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放了她，放了她！”
　　一个人的力量果然抵不过群中的力量，莫三被人群给阻拦着，无法穿过人群，眼睁睁的看着桃花哭泣着又被人给绑了起来，莫三急躁无比，手拿着烟袋就向村民身上打。
　　村民们眼看着翠花绑住了桃花，也不再对莫三还击，只是躲避着不让莫三接近翠花。
　　莫三打了一阵，只见桃花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想到刚刚村民们说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随着人影的消失，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般低吼出声。
　　“不！……”
　　祭祀台
　　原本十几年没有人群的祭祀台，一下子被围满了人，每个人面目严肃的盯着中央被绑在木桩上的女孩，不时有人眼中流露出不忍和同情，却无人开口去诉说让人放了她。
　　女孩被绑在木桩上面哭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布满了迷雾。
　　纵使桃花比其他孩子早熟，可是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低声哽咽，眼中充满着无助与绝望，
　　满场寂静，除却下面被群众点燃的火把不时发出啪啪的声音，剩下的只剩下清风吹打树叶的声音。
　　站在桃花身边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绸缎身材微胖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而他的身边同样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做小厮打扮，只是手中那些火把，跟着那绸缎男子一同走到祭台之上，面朝群众，缓缓开口，“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莫家丫头因为命硬，故而由村里一致决定，祭天，祈求上苍保佑，保佑我莫家村再不因为她而逝去亲人。”
　　这话一出，几家死了人的纷纷跟着喊叫，“祭天！祭天！祭天！祭天！”
　　随着这几家人的喊叫，莫家村的村民纷纷跟着喊叫，那胖子见状，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向桃花，右手一摆，开口说道，“动手！”
　　“住手！”
　　桃花一听这声音，猛的抬头，却是收住了声音，满是依赖的的看着那狂奔而来的莫三。目光紧紧锁住他，却是哭的更厉害了。
　　他身后的男人刚想丢掉火把，只听一声喊叫，身子顿时停下抬起头去看那喊他祝寿之人。
　　村民纷纷回头，没有一人例外，那绸缎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眉头一皱，却是又回过了头，“我没让你停住，放火。”
　　小厮回神，弯腰点头，掐媚的看了男子一眼，手中的火把被他丢了出去。
　　火把接触到干燥的野草，只听知啦知啦的声音不停，火势顺风而起，飞快的席卷了桃花的四周，奔跑着的莫三见状，忍不住一呆，发出冲天怒吼。
　　“不！……”
　　话音一落，随着桃花放声大哭，莫三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奔上前，闯过人群，不顾火势，直奔祭台之上的桃花身边，手脚慌乱的给她解着绳子。
　　周围的村民被这变故给弄得愣了神，眼见着祭祀要被破坏，绸缎男子走向一边拿过他身前村民手中的火把，随手一扔，在另一边点起来火，“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火！”
　　村民回过神，手中有火把的立即把火把丢在柴火之上，火焰随着时间越发快速的燃烧，桃花在熊熊火焰中被呛得干咳不止，却也同样看到了莫三脸颊上的汗水和……脚上正在燃烧的火焰。
　　距离很近，桃花仿佛闻到了皮肉被烘烤的声音，通红的眼眶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只是，那紧紧颗心紧紧箍着她，疼的厉害。
　　“爹……爹，你走吧！别在这里了，别管桃花了。”
　　莫三缓慢的呼吸着，却是一边接着给桃花解绳索，不知道这绳索是怎么系的，就是无法解开。
　　任由脸颊上的汗水滑落，小腿上一阵阵的泛起疼痛，可是一切和桃花相比，似乎都变得不在重要。
　　乍听见桃花开口，他手下动作不停，冲着桃花微微一笑，“傻孩子，又说胡话！爹是桃花的爹，不管桃花在什么地方都会陪着桃花，怎么会离开桃花。”
　　桃花哭的笑了，“爹，其实桃花没有跟爹说过，桃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了爹，拥有了这么搞得一个家，虽然不知道娘长什么样子，可是，听到爹口中的娘，桃花知道……”
　　话音停顿一下，桃花银牙一咬，看了眼已经着起来的双腿，灼热的温度和剧烈的疼痛让她额头瞬间就布满汗水，可是她并没有喊出声，只是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桃花知道娘一定也是最爱桃花的娘，所以，桃花不后悔，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纵使是这一刻就死去，也无憾了。”
　　手上被绳索磨出了鲜血，整个绳索却是没有一点被解开，莫三手下越发急躁，抬眼看了桃花一眼，却是看到她的下半身布满了火焰，而她却是没有喊一声疼。
　　那一瞬间，莫三整颗心疼痛不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莫三泪水涌出，却也不解绳索了，抬头向一边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整个祭台之上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莫三抬着步子忍疼挪到桃花身边却也不解绳索了，只是伸手抱住桃花，笑着说，“是爹没用，可是爹也不会抛弃桃花，无论到哪里，爹都会陪着桃花。所以……桃花不用怕，黄泉路上……有爹陪着你！”
　　桃花咬唇，却是艰难的点点头，干咳几声，眼睛目睹着莫三把她整个人抱住，用他的身体包裹着他，那宽阔的胸膛，如同往日一般给她遮风挡雨。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莫三被火舌覆盖，看到他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失去生机，桃花的面目狰狞，嘴角缓缓流出鲜血，终究还是受不住了。
　　猛的仰头，冲天怒吼，“老天，你为何这么残忍！若是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伤害爱我的人，又为何让我投胎转世，不如直接魂飞魄散来的好！若这一切都是我要受得劫难，又与他人何干，要连累他人！”
　　那一瞬，她心中有的是什么？是恨！是怨！她不恨别人，只恨她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她所在乎的人的能力 ，她恨老天，两世为人，却是次次在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却因她而丧命！
　　天色渐暗，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霾，整片天空被乌云所覆盖。
　　仿佛听到了桃花的心声，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雷鸣不止。浇灭了熊熊烈火，而绑着桃花的绳索也被火焰给烧的还剩下一小半，感觉到手腕的放松，桃花咬牙，一把挣断绳索，却不料少了绳索的固定，一下子趴在莫三的身上。
　　桃花伸手抱着莫三，坐在大雨中，紧紧的抱着莫三，仿佛一个不注意莫三就会从她身边消失。
　　PS：
　　有人没有？有人没有？有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