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劫》寒窗同僚

4、笑意浓

　　       虎身牛尾，那凶兽怕是一只彘。
　　   那丫头眼看处于弱势，却并未显出败者的羸弱。她以一柄剑身已弯的长剑，虽难免有难以招架之态，却还是堪堪挡下了下扑、前掌扫堂，以及如疾风般转迅而来的摆尾这一连串的攻击。
　　冷静、判断迅速且精确，这或许就是她区区凡胎却在如此狠疾的攻击下尚还存活的原因；如同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将。
　　只是，她不过是个十数岁的小丫头而已。
　　我半蹲在树丛中，皱了眉皱眉，把抬起的右手放好；眯眼吼出了一声嘹亮的龙吟。
　　在听到这一声自带威严的龙怒之音后，那凶兽倒是跑了，甚至显得有些落慌而逃的意味来。万物皆有灵，龙未必不可说是兽中的王者；若王怒，显然它也是怕的。
　　 我才刚露出半个脑袋，未料却听得那丫头叫将了声：“怎么又是你！”我不禁有些好笑，这丫头怕是一早就注意着我藏身的地方了；也只就等我一露脸，给她认了出来。
　　算来也是奇怪，近来遇见她的次数少说也有四五次了，这还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狼狈的一次。
　　她正斜倚在一块赤岩上，被汗水沾湿的脸苍白疲惫，脸上更有着刚历一番大难后的神色。左颊上还有两道伤痕，许是摔下时被地上的碎石刮花的。
　　我走到她的跟前，歪着头看她，却莫名地笑了。或许是我笑得过于戏谑，她冷冷地刮了我一眼，面带倔强地偏向一边。
　　看她如此，我挑了挑眉，却收敛了脸上笑容。寻常女子此时应是楚楚可怜的，但她偏不。甚至连脸上也并无痛苦神色，即使她的左腿布料自大腿至脚跟都被血渍染污了，延至地上的血把土石染得更为红艳。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我咬了下唇，开口却是讥笑的话。
　　“吴小萝，啧，你还真当得了‘勇猛’二字呀！”
　　“伤哪了告诉我一声，幸许我还能帮帮你。”
　　闻言她却是冷哼一声，吐词更是字字如冰。“关你何事。”
　　我皱着眉注视着她的侧脸，竟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我自知自己绝不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却看在她伤得不轻的分上生生的把怒气压了下去。
　　我不由分说地蹲下按住她的左腿，寻到了伤处把裤子一把扯裂开来。她也是始料未及，一下子痛叫了一声，转过面来盯着我，右脚顺势曲了起来。
　　我看了眼她的架势，冷冷地道：“怎么，继赏了我一剑后又想赐我一脚？”
　　又是沉默，乃至我处理完了她的伤以后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打破了这一局面。
　　“那一次是真的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她语气缓和“而且你看上去……”
　　“行！”我打断了她，在吸吐了一口气后开口说：“只怪我看上去猥琐好色喏，才让你错以为我是登徒子意欲非礼你。”我一脸‘都怪我’的表情看向她，却见她似略带歉意的双眼渐渐地沾上了些笑意。
　　我也不禁语带笑意地说：“但这一次，我的的确确是救了你是不是？”
　　或许是我神色过于无奈，让她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不就吼了一声吗？”她笑得一声，说：“就以为自己是英雄了。”
　　分明的戏谑！
　　我学着她也笑了一声，凉凉地说：“不算？我告诉你，要不是小爷我这一声吼，看你不早晚被那只彘撕成碎片。”
　　“看到时一片片的你还怎么嚷嚷！”
　　“说话好听点！”她咬了咬唇，却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扯起了别的话来。
　　“你怎么知道……那只东西怕你吼的那声音？”
　　“我是山地蛮野里长大的。”见她久久也找不到第二句话，我暗暗有点好笑，反问她道：“还想说些什么？”
　　却见她瞪了我一眼，说：“你明知故问！”
　　我看着她生气了却还是苍白的脸，倒是可惜这美丽的脸起来。“来吧，我抱你走，希望能在进小县前遇到你家里人。”我语气讪讪，“免得我长这样好像让你亏了似的。”
　　这丫头绝对是眼睛没有发育好，明明我长的可是风流倜傥，英俊非凡！
　　倒是顺利地把她带下了山，而且在山脚就遇到了正在找她的家人。虚谢几句，却是被迫受了些钱财，大有收卖我口舌的意味。
　　我也“一脸贪婪”地收下了，迭声说着“明白！明白！”余光里却见着吴小萝那丫头抿唇笑了一下。但也仅仅是笑了一下，转迅便如同烈焰中的燃灰，涅灭无踪。
　　说来，倒没料到我和她却可以如此……不剑拔弩张，甚至有些……相处甚欢。
　　只是，相处甚欢？我敛起了脸上的那几分笑意，默念了句“见鬼的相处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