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红妆落》末亦

10、相谈甚好，回家疗伤

　　且顾本是带兵之人，那三万天兵天将是他在玉帝那里要来，去给魔界制造混乱。趁着这混乱，好去查证一下，萸落是否真的在魔界中。
　　但是路上刚出发不久，便收到多偃仙君的消息，说在风蚀岭出现了点小状况，怕是那细作有了动作，想先将详细情况说与且顾听，在且顾那儿听个建议，如何行事。
　　且顾心想，此趟去魔界本意不在打架，而是另有所谋。无谓胜败，只是要将自己想要的消息得到手。于是也便自己放慢脚程，让天兵天将的率领先去，自己先与多偃星君碰个面商讨一下细作之事。
　　此处离魔界不远了，算算约莫一炷香时间也能赶到。
　　没想到，还没等到多偃星君，倒是等来了个聒噪之人。
　　“许成析！”萸落还没真正靠近，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许成析，你怎么在这？”萸落问道。
　　且顾看着来人的模样，青色的衣裙，及腰的长发，只有一根白玉簪子作点缀，别无其他。面色泛着苍白，可还是难以隐去她眉宇间的活泼。
　　“莫非是碰撞了哪路神仙，把你强拉至此的？”萸落慢慢靠近，习惯性的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且顾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陌生的面孔，但熟悉的是那清脆的嗓音，与她没有过多的接触，可这声线确实牢记着的。
　　“哇，你的眼睛看得见啦？”萸落惊讶的问道。
　　可萸落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多偃仙君正急匆匆往这里赶来。
　　萸落一看，多偃仙君可是一板一眼的老顽固啊。也不知这许成析是哪里得罪了他，竟被带到了天上。若不是自己碰巧遇到了他，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可是法力高强的上仙，我可以保护你。”她示意他躲到自己身后。
　　他满脸黑线，无奈道：“你让开。”
　　“别闹，这个老顽固还是有两下子的。”
　　“我比你清楚他有几下子。”说着就要越过她离开，却再被她拦着。
　　她赶紧把他拉回来，“哎，你别不信我啊，这天庭上没有谁我不认识的。”
　　他瞪了她一眼，确实有点烦。
　　且顾无奈，不过萸落现在已经不在魔界了，也算是少了一件麻烦事，替自己省心了。
　　多偃仙君在远处的时候看见青帝正跟一个少女拉扯不清，心中还纳闷，这向来不近女色的青帝何时有今日这么忍让了。
　　“参见青帝殿下。”多偃恭敬地行着礼，心中纳闷，可礼数是万万不可少的。
　　“仙君请起。”且顾说。
　　萸落在一旁听着，吓了一跳。
　　感情这不是许成析啊，而是青帝殿下。这笑话闹大了！
　　自己非但没有行礼，还在青帝面前大呼小叫，一点都没有仙家风范。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又要说自己了。
　　萸落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开溜。刚刚全都是自己乱想，硬是把人物关系给错乱了。还在青帝面前夸海口，说天庭上的神仙自己都认识，却独独不认识他青帝殿下，这怎么说得过去啊。松青派的脸面都要被自己丢光了，如果是师傅在这，他肯定会这么说。
　　而当多偃仙君在近处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女，认清楚了身份。皱眉道：“萸落上仙，你怎会在这里？天庭到处派人缉拿你，还不快回去领罪！”
　　萸落急道：“老顽固，你说清楚了，我何罪之有，为何要缉拿我？”
　　“你一个戴罪之身，还敢口出狂言！”
　　且顾见这二人相持不下，出言道：“好了，萸落上仙有伤在身，仙君就先别为难她。且与我说说风蚀岭的情况吧。”
　　就在多偃仙君跟青帝细说情况时，萸落一点点地后退，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跑。刚打算运功，就听见且顾的声音：“慢着。”
　　萸落不自觉的顿住脚步，讪讪地回头：“敢问青帝殿下有何吩咐？”
　　且顾也不多说，唤出灵兽幼鹰，“清沐，护送萸落上仙回幽谷。”
　　“不敢劳烦青帝，小仙自己可以回去。”萸落脸上笑着，心中想着，他怎么知道自己这是要回幽谷去，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青帝殿下，知道也不奇怪。而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只鹰。
　　萸落生怕清沐也如那魔界的三头火鸟，都是来监视自己的。现在得罪了青帝，有他的喽啰在一旁盯着，那多不自在啊！
　　多偃仙君看着萸落要走，青帝也放她走，急忙说，“殿下不可。”
　　“无碍。”且顾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回头对萸落说：“晚些我再来幽谷带它回去。”
　　“谢青帝殿下。”
　　萸落说的有气无力的，看着推脱不掉，也就只得忍着不情愿，带着清沐驾云而去。
　　且顾看着逐渐远去的青色身影，才慢慢转回头，与多偃仙君继续商量着。交代完对策，才往魔界方向前去。

　　从魔界到幽谷，路程还是很远，一般的小神仙也得用上近一天的时间。
　　若是在以往，凭萸落的法力，三五个时辰足矣。可是现在她的法力，还有她的伤势，三五个时辰恐怕是青天白日梦了。
　　此时，萸落从魔界出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萸落用法术驾云了这般久，慢慢有些力不从心。萸落心中可懊恼了，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但这副身子骨已经不允许她再逞强下去了。
　　清沐飞着飞着，觉得身边这位上仙连驾云都驾不稳，越来越颤悠了。仔细一看，才发现萸落额上已是布满豆大的汗珠，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自家青帝可是特意嘱咐了自己要护送这位上仙回幽谷的，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啊。清沐想着，赶紧将萸落引到自己背上，背着萸落前行。
　　萸落有了清沐的代力，心中不免有些感激。不管清沐是不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但现在至少自己可以偷懒，休息一下了。
　　清沐平稳的飞着，风徐徐然吹过萸落的脸庞，萸落觉得，这天庭就是比人间和魔界要好。自己在人间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差点被人图谋不轨。在魔界，醒来就受着魔尊和他那只三头火鸟的压迫，自己还得想方设法逃脱。
　　想着想着，萸落便睡着了。
　　正在飞行中的清沐，发现背上的上仙已经没了动静。心中直怕是出了什么状况，于是便加快速度往幽谷的方向去。
　　过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幽谷。
　　清沐担心背上的萸落上仙有什么危急，不敢拖延，也不顾谷中弟子们的惊呼与阻挠，直接往大殿飞去。
　　上清真人闻讯赶来，看到盘旋在殿外的清沐，以为是青帝有什么事情要传告自己。而当清沐停下，站在地面上，上清才看清原来清沐背上还背了个人，此人正是萸落。
　　“多谢青帝殿下！来人，带灵兽下去好好休息一番。”上清真人对清沐做了个揖，表示对青帝的感谢，又叫人来带清沐下去休息。
　　清沐站这着不动，就这么转头看着背上的萸落，意思是要守在萸落的身边。上清也没有再勉强。
　　将清沐带到殿内，上清真人仔细替萸落把了脉。伤势不轻，而且萸落多次擅用法术，经脉已是脆弱不堪。可隐约感觉到萸落体内有一股气流，在支撑着，不让伤害扩大至五脏六腑中。
　　上清真人赶紧将萸落从清沐背上抱下来，屏退了门徒等一众人。打算亲自为萸落疗伤。
　　萸落感到身体一阵悬空，睁开眼睛一看，笑了。
　　“老头，你的胡子又长了。”声音很轻，但足以让人听清。
　　上清真人怒斥了她一句，“胡闹！”
　　萸落也不畏惧，反而笑的更灿烂，“老头，我不疼。”
　　“先别说话，为师马上给你疗伤。”
　　上清真人说是怒斥了萸落，可这语气怎么也听不出是责怪的样子，反而是深深的心疼。萸落从小在幽谷长大，又是上清真人最疼爱的闭门弟子，萸落的脾性，上清真人自然是了解万分。
　　小时候磕着碰着愣着哭着喊着，说自己流血了，要死了。而每次真的受了伤，却都忍着笑着说没事。这小徒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也打过骂过，但从来没有下过一次狠心。现在她受了这样的伤，怎能不疼惜？
　　幽谷是最让萸落放松的地方。在这里，自己怎么吵闹都行，谷中的师兄弟们都对自己很好，犯了错误都会帮自己，甚至包庇自己，而师傅也从来舍不得重罚。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和幽谷一样自在了。
　　对啊，这里是家啊。
　　萸落微笑道：“好。”
　　上清真人将萸落放在座椅上，他站在萸落面前，一股幽光从上清真人手中散发。这股幽光慢慢包围住了萸落，萸落的身体随着这股幽光慢慢升到半空中。上清真人不断发力，幽光带着气流，从萸落的掌心而入，一直贯通全身，平抚萸落伤损的经脉。
　　而她体内存在的那股气流，不但没有起冲突，反而引领着上清真人的法力。大半个时辰过去，萸落的脸色终于算是缓和了些许。
　　以法术治疗为主，药材恢复为辅。
　　在为萸落疗完伤后，上清真人就派人把萸落送回房去休息了。又叫人特意去幽谷的库房拿了一株万年老参，给萸落熬药。
　　夜幕降临，上清真人在幽谷大殿外站着，看着寂静的夜空，轻叹了一口气。
　　“真人为何叹气？”
　　且顾从大殿下的台阶，慢慢地拾级而上。
　　还是那一身雪白的丝绸云袍，腰间的挂坠因为他上台阶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着，一双明眸，一对剑眉，时常面无表情的神色，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且顾，永远是那纤尘不染的尊贵青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