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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陈衡既已看过唐筑鸿的照片并且在和小姨通话三言两语中没有表现出厌恶。这让小姨很欣慰也很受鼓励,连忙成热打铁,“衡衡,小姨可是很认真的,相亲是件严肃的事情。你要是不喜欢千万别勉强,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要是觉得还可以,小姨就着手给你安排,让你们两见个面,你看怎么样?”
走到这一步陈衡是有点懵的,这个人看相片的第一眼她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甚至没有一丁点喜欢的情绪。但小姨赶鸭子上架心切,而且她的确大龄适婚,暗暗安慰自己:感情总是要慢慢相处的,哪里有第一眼看相片就喜欢的,而且还是一寸证件照。这样想着陈衡就轻松了点,有点腼腆的答应了小姨,让她去安排。
只是简单的见个面,却也一波三折,奈何唐筑鸿唐大总监新官上任事情特别多,原是答应在餐厅订位子吃饭的,他却是临时十万火急的赶去搭飞机出差。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到了沈焰的婚期。结婚的酒店定在z市,距离y市很近,动车只要一个小时。
婚礼现场在z市的五星饭店六楼,包下了整个大厅,锦缎鲜花,美酒佳肴,场面隆重,宾客云集,落大的数字屏幕播放着新人一路走来最终步入礼堂的点点滴滴,浪漫的画面温馨的旋律,此时被浓重渲染倒真的如同一个爱情童话。
参加婚礼陈衡遇到了不少大学同学,混在一处琐碎寒暄,知晓陈衡还是单身,一片唏嘘后,不少自告奋勇要为陈衡搭桥牵线做媒人。陈衡只是笑笑,心理不做真。老同学聚会,越到后头聚在一处真心谈感情的已经很少了,多的都是攀比,眼下自己28岁依然单身,同学里肯定有拿她做谈资的,陈衡心理都清楚,但这些也不用说出来或者去计较。
沈焰如今嫁得不错,丈夫据说是某建材大老板的儿子,家境优渥,是个开名车住别墅的壕。但依旧有小声议论,是的她的丈夫不帅,不帅就罢了,也不好看,一个字胖,胖得还很有分量,相当不美观。
交换戒指,新人互相宣布爱的誓言这些环节在一片热闹中进行,陈衡远远的看着大红地毯的尽头那一对甜蜜满是笑容的伴侣,再环顾四周好多情侣成双成对,有些微醺。脑子里断断续续的飘过许多画面,当真的去想又是空白,被气氛感染她突然也好想好想结婚,就这样牵一个人的手,在岁月的长河中笑着老去,这样的念头一出,就忍不住红眼眶,毕竟现在还孤零零的单身着。
新娘要扔手捧花了,不少爱凑热闹的人都闹哄哄的挤在了前头。陈衡回忆起那时万真言结婚的场面也是这样的,年华正好青春靓丽,穿着婚纱的万真言把手捧花塞在她手里,对着她下了幸福的魔咒“三天后你就会有男朋友”。结果她辜负了万真言,三年过后依然雷打不动的单身着。
手捧花是一束雅致的百合用蕾丝捆着,在空中抛了个弧度,又在人群中几经沉浮,终于砸在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的肩上滚落到他怀里。
陈衡见他慢慢转身,有刹那失神。这个男孩子生得真是干净,骨子里透出一股清冽无垢,这是陈衡对马彧的第一眼感觉。“小鲜肉”剑眉、杏眼白白净净的肤色生得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如今配上他被手捧花砸中的无辜、不知所措的表情,活脱脱像《倩女幽魂》里的宁采臣。
等陈衡反应过来自己如此痴看着一个陌生男子时,对方正巧也在看她。两人隔着一大片的酒桌,就这样毫无遮掩的直视对方,陈衡意识至此连忙低了头,忍不住脸上热了热。
待到新人敬酒,陈衡见他也在其中,原来他是新郎的表弟今天做伴郎,年龄不过24岁,刚刚留学归来,现在y市的一家医院,做外科实习医生。
24岁,刚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这么年轻,人生才正式翻开第一页。
陈衡虽然贪恋“小鲜肉”的美色,到底这是年轻的小弟弟,年龄摆在那里,她还不敢伸出狼爪子去招惹,她也没那胆子。但心理总忍不住想,自己身边怎么就没这样的人物,早点要是遇见呢?是了,她学生时代那么宅,就算有,她也遇见不了啊!御宅毁一生啊,陈衡默默流泪,忍不住有咬手帕的冲动。
本以为自己和“小鲜肉”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天公作美,居然在回程的动车上遇见,而且此男就坐在陈衡旁边的位置。这仿佛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陈衡心理偷着乐,面上却伪装的很好,翻着杂志的挡脸,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瞥。
如此近距离观看,“小鲜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还不见毛孔。陈衡有点妒忌了。
身前突然多了一只拿着单包装饼干的手,手指似剥了皮的白葱,“你,吃吗?”声音清脆如玉石之声。
陈衡收了收杂志,礼貌的摇摇头。
“小鲜肉”转过身又掏了一个圆滚滚的费列罗,“这个呢?”
陈衡见此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这个男孩子蛮有意思的嘛。她也不推脱了,伸手就接了,三两下拨开塞在嘴里。
“我叫马彧。”
“马玉?”陈衡咀嚼着巧克力有点口齿不清。
“彧是或字多两撇。”马彧耐心的解释着。
“懂的,有文采的意思。”陈衡点点头,正想自我介绍。
马彧却抢了先,“你叫陈衡。”
陈衡惊得张了嘴,脑子飞快的打着转,想要在记忆里收刮到关于眼前人的任何一点点细微末节,莫非我以前认识他?不可能啊,认识里有长得这么俊的,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马彧微微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你是y市第三中学的学生,我也是。我们是校友。”
“哦。”陈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嗯。”马彧盯着她,又勾起嘴角笑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陈衡想自己高中在第三中学上的,那时低调的隔壁班同学基本都不认识她,怎么会让一个素昧谋面初中部的小学弟关注到。
“嗯,反正我就是知道你。”马彧又开始笑了,洁白的牙齿衬着嘴唇,红得晃眼。
这笑容让陈衡有点招架不住,没话找话聊着,“嗯,听说你刚毕业。”
“嗯,刚从英国回来,现在在y市的x大附属医院实习。你呢?”对方老老实实的报告。
“现在在y市的实验三小教书。”
“嗯,我们上班的地方距离还蛮近的。”
拜托哪里近?公交12个站,基本绕了大半城市?近?
陈衡咧嘴附和着笑了笑。
马彧见她手里翻的杂志,用手指了下,念道,“这个杂志我看过,你翻到142页,有个寓言故事写得很精彩。”
手指似有自己的思想一般顺从着马彧翻到了那一页,“狐狸与狼?”
“嗯。”马彧真的很爱笑,脸上的酒窝看着特别好亲近。
狐狸与狼这个寓言是个奇葩,寓言不是以简短出名么?这个故事整整占据了三页杂志,陈衡没那耐心去细看,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故事只觉得平淡无奇,没什么出彩的。陈衡一撇头,马彧立马察觉,讨人喜欢的笑容像招牌一样挂在了他的俊脸上,“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嗯。”陈衡机械的点头,对方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期待,好像在说接下去请你谈谈故事的观后感吧。陈衡突然萌生一股自己小学时代作业忘写,恰巧又被严厉老师提问。压力顿生。
但好歹也和一群不按理出牌,提问问题不考虑逻辑和蛮不讲理的熊孩子较量切磋了4年,忽悠人的技术可谓是千锤百炼。陈衡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把马彧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忍不住赞叹,“我只是觉得故事里,有一段写小狐狸爬树采桃子的片段很生动。没想到你研究的这么透。”
陈衡很有羞耻心的红了脸,谦虚道,“哪里哪里,我胡说八道的。”
“没有的,你说的很好,我爱听的。”马彧安静的望着她,脸上又浮出了笑容。
“爱听”被他这么说着,陈衡的耳根子不中用的软了。礼尚往来嘛,绝不占便宜,开口赞美道,“你声音很好听,普通话说得也好。”
“我爸爸是北方人,我耳濡目染。”
“哈哈,家里有个现成的普通话老师真好。我就没有你这么幸运啦,我小时候就被我外公严重误导过,我当初考教师证普通话可愁死我了,我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的真经。”陈衡说着面上的表情也跟着变换,伸手拍了拍马彧的肩,故作伤心状,“你这样的蓝童鞋根本理解不鸟我这样的吕黑子的苦。”
陈衡随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让马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听着她调皮的话语,心里暖暖的,望着她根本不愿意挪开视线。她和过去一模一样,但好像又不大一样了。
陈衡看着马彧温柔的笑容,很没出息的被蛊惑了,心底的天平偷偷的偏了偏,这么个傻乎乎的只会笑的缺心眼,以后准保不定会被坑,不行姐姐要罩一下。“189********这是姐姐的电话,到了y市常联系啊。”
马彧受宠若惊,刺激太大当下就死机了,傻傻结巴道,“什…什么?”
陈衡忍不住笑出来,“是有够傻的。把你的手机给我。”
马彧乖乖的掏出手机,双手奉上。
陈衡利落的用马彧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还手机时抬头,目光扫了下对方的耳朵红得能滴血。心理偷笑,这么纯,不会想多了吧?约不约?
“呐,以后欢迎随时随地打小报告啊。”
“啊?嗳?嗯嗯。”他像个乖孩子,认真的保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真乖。”陈衡变戏法一般在他手里塞了个糖,“乖孩子,这是奖励你的。”
马彧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黑糖话梅糖,还感受到一丝从她手里带来的温度。
陈衡的手机响了,是小姨的电话。
“小姨,我在动车上。”
手机那头接到小姨郑重其事的任务指示,“唐筑鸿出差回来了,正好有空。我已经约好了,晚上7点整在晓南国,不见不散啊。”
陈衡看了下手表,现在是北京时间,14: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