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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 three ...

  •   那天的谈话以白南境晚上有应酬把江寄未一个人放在家里而结束。当然,严格意义上不算“放在家里”,很早的在白南境接手公司的就自己搬出去住了,周末偶尔有空会回来,一直以来除了白父白母和白家的佣人管家等,都是只有江寄未在家住,但是白父白母也有自己的圈子,几个月半年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
      白南境临走之前江寄未毫不留情的嘲讽了他一番。
      “又去和哪个当红明星耳鬓厮磨,左拥右抱去了。白总生活精彩啊,手有鲜花美人在怀。”
      江寄未一般对白南境破功的时候总会这么叫白南境“白总”,明着讽刺他万人之上的奢华身份,并对此一直不屑一顾。
      白南境刚走到门口拿起西服上衣就听见江寄未这么不冷不热的嘲讽,转身好气又好笑的倚在光滑的大理石柱上。
      “只是普通的女伴而已,要是你好奇我们做些什么自己来体验一次就行了啊。又不是没请过你,好多次让你陪我去个酒会你不都干脆的拒绝了吗?简沉不是为了请你出山把那张限量版pouly都输给我了,也不见你有丝毫的同情心啊。这会儿又自己找不痛快了。”
      江寄未听见这话顺手就把沙发上的抱枕砸出去了。
      “姐姐我卖艺不卖身,不稀罕和你们这些贵公子做些不正当的交易。再说了,简沉那厮本来就不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就是打赌我要能出席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就把对方手里那张限量版的豪车要到自己手里吗?想得美,姐姐我是有傲骨的。”
      “赶紧找那些能上得了酒会、下得了客房的姑娘们去吧,我们不是一路人”。
      江寄未说这句话的说的很认真,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努力在说服自己。
      白南境没追究其深意,干净利落的出门了。关上门的瞬间屋外灿烂的阳光倾泻在羊绒地毯上,带着安静的温暖,纯粹干净。就像江寄未一样,来的时候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但走的时候也可以绝然的悄然离去、不需要挽留、也不带走。
      江寄未的视线聚焦在白南境离去的背影方向,嘴角温暖的弧度渐渐冷下来,其实她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白南境最终会站在她父母这边来干预她、劝导她、甚至毫不留情的说在责备她如此不替他人着想。尽管猜到了结果,但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没有预料到心里竟是如此的难受和失望,心里就像有一个巨大的瓶颈横亘在咽喉处,竟如此难以呼吸。是因为他不理解她?还是他站在了她父母一边让她感受到了背叛?还是觉得他从来都未有兴趣来真正关心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阔页”高层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正激烈争论一个项目的实践,白南境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子,上衣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口随意的解了两颗纽子,衣袖纽扣上繁复的花纹就能看出这件衣服绝对价值不菲,天生的衣架子即使穿的再低调也能吸引无数的眼光,桌上女性,未婚的、已婚的都在假装的不经意间多看白南境几眼,很明显这厮已经习以为常了,依旧慵懒,但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天生的王者气质,看似不伤心,但却是早已运筹帷幄。
      二十八的层总部,从顶层俯瞰下去,任下面再喧嚣再热闹,上面依旧不受任何干扰,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大面积的洒进来,温暖却不热烈,明亮却不刺眼。
      突然一阵突兀的铃声从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打断了说话的人,顿时会议室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全都默默的悄悄的在心里等着白南境的反应。没人说话,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但都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大boss的反应。努力的在低头的条件抬着眼睛看着白南境的一举一动,要知道白南境最讨厌的就是‘被打扰’!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内线电话会在开会的时候打进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谁吃了那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喂。”
      白南境最终接起了电话,这一个单音一发出,周围的人的心脏都抖了三抖,这声音低沉的如前面化不开的寒冰,简短却直刺人心。
      一分钟的电话让众人觉得过了一个世纪。
      白南境整个过程始终没有说话,到最后“我知道了”把电话挂了之后,众人又开始冒冷汗了。
      这个反应很诡异。
      持续一分钟的电话说明这件事被说完了,而且白南境没有挂电话,是完整的被说完了,而且是白南境很在意的事。
      但是说完之后白南境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说明白南境好像不想管,对于电话里的事情好像挺不情愿的。
      过了大概几分钟,大家的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时候,白南境扶额,平静的说。
      “今天先到这,散会。”
      话音一落,会议桌上的人都争着逃出了这间低气压的屋子,并且连大气都不敢出。
      尽管白南境此时表现的越是平静,就证明心底越是波涛汹涌。
      刚才是白家的老管家打的电话,在白家有二三十年了,看着白南境和江寄未从小娃娃长到现在。这种情况是头一次出现,管家觉得不对劲,赶紧打电话给白南境。
      江寄未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随身物品也没带,重要的是连银行卡现金都没带。这是江寄未到白家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江寄未从来都很听话,从来不夜不归宿,更别说这种一个星期都没回来过。从来都只有白南境被江寄未从简沉家大半夜拖回来的情况,白南境倒是第一次被告知江寄未不在家过夜,还是一个星期。
      小的时候,白南境被强迫干什么都要带着江寄未,没办法,白南境的朋友圈江寄未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时候他们要玩通宵、在酒吧喝到天昏地暗的时候,江寄未只要在旁边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用那双眼睛告诉白南境那帮人:我要回家。他们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最后永远不尽兴的让江寄未拖着白南境回家。
      就连白南境中学谈女朋友的时候,白南境在情人节准备的惊喜:十二点在她家门前帮那个别墅区所有灯光关闭,用专门的探照灯照在门前的那片空地打出‘陪伴’两个字,在江寄未眼中这么滥情的方式却被别人和当时的女主角当成一段长情风流的佳话在无数界的校友中流传。他们觉得没有肉麻的情爱,就是温暖的陪伴,这种东西被白南境一做出来就成为了男朋友的典范。
      但其实白南境对那个女孩也没有那么喜欢,权当无聊过节时候的消遣了。最终结局当然也不太尽如人意,那晚因为江寄未第二天要考试,必须早早回家复习,白南境就陪着她提前回家了,最后那场十二点的浪漫实践其实是被白南境让人替他做的,当晚他人根本就没来。但这丝毫不影响第二天引起的轰动效应。

      所以,当白南境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变得有些异常的情绪,这么多年来,江寄未头一次做出这种会成为别人麻烦的事情,她这么走后的后果她肯定是想过的,白父白母要知道消息后肯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并且会相当担心,并且会影响到很多事情。江寄未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主动去麻烦别人的人,尽管再艰难,她也一定会自己扛着,不去麻烦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人,更不可能这样自己去为别人制造麻烦。
      白南境起身出去。
      “去查江寄未现在在哪里,看看银行卡和身份证在哪里登记过,再去学校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还有有没有亲近的朋友一起不在了的。今天晚上前我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哪里。”
      白南境以极快的语速对身旁的助理说话,没有多余的措辞,同时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出会议室。

      与此同时,非洲战地。
      就在前几个小时这里刚被反政府军扫荡过,遍地是伤员和不知所措的孩子。那一双双眼睛饱受流离失所、已经呆滞,失去了平日欢声笑语的灵气。房屋都已经被轰炸过,遍地是废墟灰尘。
      江寄未顾不上自己刚才被碎片插进肉里面的左手臂,就那么让血流着,白色的肉从里面翻出来,伤口被血渐渐的凝固,已经呈暗红色,在一身风尘仆仆难掩疲惫和不堪重负。但是却不管不顾的在四周拿着一个医药箱奔波,眼看那些身重枪伤在一旁痛苦的挣扎求救,江寄未却当没见一样直径略过。
      因为没有医疗器械,就地无法手术,止血止痛的药品根本跟不上伤亡的人数,只能这样。放弃那些伤重到基本无法在这样的条件下存活下来的生命,把有限的药品用在那些还有希望活下去的人身上。江寄未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惋惜和悲伤,只能向前、与那些‘被放弃’的生命擦肩而过。
      尽管江寄未从一个星期前加入志愿救援工作,但是实际远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来到这就完全没有退路。看见那些饱受战争的无辜者,原来在自己无法想象的空间外这样真实而残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离真正的贫穷太远,离真正的困苦太远,离真正的绝望太远,江寄未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命可以如此低贱和脆弱。
      “这边有个孩子腿被炸断了,绷带也没有了,无法止血,请求支援。”
      江寄未拼尽全力的用早已经嘶哑不成声的嗓子在呼喊远处的医护人员。这一幕幕,这一天天,都与白南境隔的如此遥远,都与那个和平繁荣的国家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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