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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乔迁新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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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苍殿中,两位极为俊美的男子一坐一站,彼此对视。
坐着的是皇帝陛下,他黑着一张脸,十分不快。
站着的是采微,他也黑着一张脸,亦是十分不快。
采微蠕动樱唇,好像冲着皇帝陛下大喊:黍离你个混蛋!
可一想到自个儿沙哑的声音,着实没多少杀伤力,便又作罢,只好冷冷望着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瞅着采微,方才他的表现堪称精彩绝伦,但最后居然和安子言那小子眉来眼去。
皇帝陛下想杀人,对象是安子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采微冲别人笑,而所谓别人,就是除了他以外的人。
本来是不想把采微叫来的,他知道采微累了,但他就想看见采微。
看见那开心会笑,生气会怒,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人,他就觉得满足。
可惜的是,采微不想看见皇帝陛下。咱现在好渴,好饿,好累,咱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边泡澡边喝鱼汤吃鱼肉。
算了算了,谁让咱面对的是皇帝陛下呢。跟他作对,吃亏受委屈的是咱,何必呢。
嗯,不得不说,采微现在学乖了,变聪明了,会识时务了,是俊杰了。
他动动干涸的嘴唇,试着发声:“陛下若无大事,臣先退下了。”
声音沙哑地几乎让人听不清他说什么。
事实上,皇帝陛下确实没听明白,他皱皱眉说:“来人,上茶。”
额?采微陡然发怒,拼着变哑的代价怒吼:“你吖的混蛋!老子为了你,嗓子都喊得冒烟了。你还喝茶,喝你妹的茶啊!这官老子不做了!老子告!老!还!乡!”
不过皇帝陛下除了知道采微很生气很生气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见采微将头上代表御史大夫的官冠摘了下来。如纯黑丝绸般的青丝瞬间散开,配上那张堪称完美的脸,风华绝代也比不上他此时的风情。
他将手中的官冠往地上用力一丢,披头散发地转身离去,皇帝陛下眉头一挑:“站住!”
正好这时有宫女送茶水来,采微想:破罐子破摔。
顺手将那杯茶拿过来,往嘴里大灌。
噗!啪!
杯碎声伴随着吐水声响起。
烫烫烫烫……烫死了!这么滚烫的茶水,谋杀啊!
好在嗓子湿润了一些,采微吸着冷气说:“陛下,草民已经辞官了,您要为难草民也不必再急于一时。草民只求陛下开一个恩,是草民得罪了陛下,希望陛下莫要迁怒于草民的家人。”
咱不犯贱,不会赶趟子地给人羞辱。皇帝陛下摆明了是将咱当玩物,呵,咱没资本,玩不起,不玩了行不行?
大不了一死,死有何惧,当咱没死过啊。
辞官?他说辞官?刚刚一长串的话说的是辞官?皇帝陛下觉得额角有东西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外突。
但采微性倔,这在他们初见时皇帝陛下就有亲身体会。平复心绪过后,皇帝陛下开口:“辞官有这么容易么?渡玉你先下去。”
那位被采微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也就是渡玉姑娘,她惊魂甫定地转身。
新任御史大人真是太、太威武了,而且无比俊美。哎呀,好羞人。
殿内又只剩下皇帝陛下和采微,采微这回连看一眼皇帝陛下都嫌多。
皇帝陛下第一次如此无奈,比那次在长宁街还无奈,走下来捡起官冠递给采微:“为什么,要辞官呢?”
为什么?哈!采微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去他的虎头铡,去他的满门抄斩,去他的株连九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皇帝陛下打出一记酝酿了好久好久的虎拳:“为什么?混蛋,老子告诉你为什么。你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无视人命?”
“……”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啊,就因为我逼着你道歉你就变着法地折磨我。你不娶媳妇怪我就算了,我贡献个千古良策给你,你到好,将所有的刀子往我身上引。”
“……”
“我,我为了你嗓子吼得都快冒烟了,你不让我回家也算了,可你,你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喝茶!你真当我欠你的啊!你真当我是圣母无怨无悔呐!”
越说越激动,采微想反正咱也活不长了,再上去给他两拳会更赚。
不过皇帝陛下是个武功极高的高手,采微所谓的虎拳于他无异于挠痒痒。末了,他说:“发泄够了?”
什……什么意思?采微将数日来的怨气吐了出来,这心里是畅快了,但刚刚凝起的胆子也没了。抬眸看了眼面瘫皇帝陛下,心中十分懊悔:冲动你这个魔鬼!
死,死就死吧,咱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他大无畏的说:“不,不是的,不是发泄。”明明就是摊牌。
皇帝陛下不语,捞起采微的长发,细心束好。最后戴上官冠,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将青丝固定住。
皇帝陛下显然十分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忽略掉采微那见到外星人的惊讶表情,冲他暖暖一笑。
天神啊!皇帝陛下的灵魂莫不是也被换了?咱刚才没打他的脑袋啊,咱可是故意找男人最结实的地方揍,就怕把他给打坏了。
还有,话说,皇帝陛下还随身携带玉簪?
“莫要耍脾气了可好?”皇帝陛下淡淡地说着,显然十分无奈。随后大力拥住采微,下巴抵在他的额角,“朕很累,你乖乖的。若是不想替朕分忧,也莫要调皮,可好?”
要,要死了。他被个男人抱了?理论上说,咱是女儿心,心里是没啥子关系,而且皇帝陛下这么帅;但现实上…咱是个男人啊!
要不要推开呢?采微想了好一阵,最后决定还是不要了,咱刚刚不仅骂了他,还打了他。
可是嘴巴好痛哦,舌头也痛,该死的茶水,那么烫做什么?
咦?皇帝陛下身上的味道…甜甜的香味,就像…牛奶。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奶香味?这位皇帝陛下不会还没断奶吧?还是说他用牛奶洗澡?
良久,皇帝陛下放开了采微,见他一脸呆傻,心下好笑:“微卿是想回去?还是先在这里用些点心?”
“臣,臣,弥儿还在等臣,臣不想让她久等。”咱自然要先回去,难道要留在这儿给你吃豆腐?
“也好,微卿就回去吧,余息昨日可与你说朕已为你择了新居?”皇帝陛下又恢复了招牌的面瘫表情。
“回陛下,余息已经说过了。”咱昨儿个已经知道余息是大内侍卫的统领,是高手。
“既然知道,今日便搬过去吧。”皇帝陛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昨晚余息已经将地契给了采微,那是一所离皇宫很近的府邸。他本来是打算拖几天再搬过去,但今早的惨痛教训告诉他:还是早点搬过去吧。
不吃早饭就上班,委实不是明智之举。
采微思忖了会点头:“臣告退。”
安子言是条汉子,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为何这么说呢?
因为当采微从凌苍殿出来时,看见他还等在原地。
见采微出来,他立刻上前询问:“陛下找你何事?你的嘴巴怎的变成这幅模样?”
“陛下找我没什么大事。我方才有些口渴,问陛下讨了杯茶水,心太急,没注意是开水,就给烫成这般模样了。”采微边吸冷气边说话,心里把皇帝陛下唾骂了成千上万遍。
安子言皱眉:“你也太不仔细照顾自己了,若是有人在茶水中下毒,你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啊?采微半天才反应过来,对啊,这里可是草菅人命的皇宫,在茶水里下毒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你也不用自扰,通常陛下的饮食皆是有专人试毒。”
咱就怕皇帝陛下给咱下毒来着。
“对了,微弟,你方才进凌苍殿前,与我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清。”安子言看着他的脸色说话,十分小心翼翼。
额,采微默。所以他就一直搁这等着?既然他没听清,那么皇帝陛下应该也没听明白咱说的什么。
采微笑笑:“无事无事,就是叫你路上小心些,一路顺风之类的。这年头,走在路上出事的例子多了。”
“哦。”安子言眨眨眼睛,眼底闪过狐疑,真的是这样?但采微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那么他也不必问。
要搬走了,采葛是最舍不得采微的。她踮脚抱着采微的腰,梨花带雨的流眼泪:“大哥不是说过些日子才走么?怎的又变卦了?”
咱也不想啊,采微无奈。蹲下揉着采葛的头发:“葛儿乖乖,莫要哭了。大哥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只是有些事啊,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葛儿不是才答应大哥要懂事嘛?可不许再哭鼻子了,哭花了小脸就不漂亮了。”
“可是…可是…可是葛儿舍不得大哥……”采葛抽抽嗒嗒,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哄孩子是个技术活,累啊:“没事的,大哥的新屋子离家里也不远,葛儿若是想大哥了随时可以来找大哥。”
“那…打勾勾。”采葛伸出右手小拇指冲着采微,小小亮亮的眼睛里写的尽是认真。
“好,打勾勾。”采微伸出左手骨节分明的小拇指,轻轻勾住采葛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站在新家门口的那一刻,采微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心花怒放。
嘿!咱也算有自己资产的人了。
府里已有下人,见采微下车,便都列在门口。
采微粗粗算去,不过七八个人。若是其他人,定要说皇帝陛下小气,但咱不一样,咱喜欢安静。
一位看似与采老爹差不多大小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鞠躬:“见过老爷,小人是咱们府里的管家华流照。”
管家哦,就是管理家中一切大小事务的人。采微点头就说:“不用喊我老爷,以后都叫我公子便好。我呢,从前从未学过管家,以后府里一切事务都交由华管家处理。大事小事的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懂。还有……”
采微从华流照身边经过,对着剩下的七个人从左往右点:“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也不想知道,这以后你们便唤作红橙黄绿青蓝紫,统称七彩仆。好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华管家你随我来。”
华流照虽然对这位新主子有所耳闻,但却不知道他是如此直率。
采微招了弥儿过来,说:“这是我的贴身婢女弥儿,除了她,我身边无需任何人。”
这点华流照很清楚:“陛下已经说过,公子无需担心。”
听罢,采微笑,对着弥儿耳语了几句便朝府里走,华流照跟在他后面。
采微四处浏览四处溜达后,深深地感叹:有钱就是任性!
府里最大的亮点就是有条河流汩汩的流着,搭配上古香古色的房子,整就一小桥流水人家。
而且听华流照说,这座院子是建在一条河上的,真他娘的奢华啊。
溜达了会后,采微大概了解了自个家的布局,对讲解地口干舌燥的华流照说:“华管家,本官知道你是陛下派来的,应该说这府里所有的人都是。所以本官不会强迫说要你们从此只忠诚于我,本官对你们的要求很简单:未经本官允许,谁都不能进本官的房间。”
采微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听在华流照心里犹如鼓敲。
他记得陛下说过:“你这位新主子十分聪慧,他为人虽是良善,但绝非可以任意欺辱之辈。”
如今这么一看,华流照直叹: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