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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贼祖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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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大盗手上的黑缎子出自京城瑞祥的货,绣牡丹的丝线是福记卖,两家是一个老板。目前陆小凤手上就只有这么一条线索。而泉深从上官瑾那里拿到的帕子,帕子的材质也是绝佳的贡品,绣样却是出自南平王府。
从神针山庄回来之后,他们夫妻二人在客栈投了宿。夜里,陆小凤去洗了澡回来,看见泉深一直对着长姐绣的帕子发呆。
陆小凤忍不住问,“薛老夫人说这帕子是来自南平王府了,我们总算有了方向,为什么你还是像有心事?”
泉深抬头看向他,问,“南平王是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笑说,“江湖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我对着南平王还是有点了解。南平王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也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听说是豁达开明的富贵闲王。南平王有一个儿子自幼练武,对剑术有种痴迷的喜欢,因此,南平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叶孤城请来当了他儿子的师父。”
“叶孤城?”泉深轻声念起这个名字。
“怎么?”陆小凤笑吟吟的问,“你之前没听说这个名字?”
泉深想了想,不确定的语气说,“或许以前听过,但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了。听你的口气应该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陆小凤娓娓道来,“叶孤城也是当世用剑高手,其剑术出神入化,特别是一招天外飞仙惊艳江湖。如果说江湖上还有能和他与之媲美的剑客,那就只有西门吹雪了。西门吹雪人送外号,剑神。叶孤城也有一个称号,叫剑圣。”
泉深听见西门吹雪的名字,脸色变了变,便不再问下去。
陆小凤叹息,“你又想起五妹和西门的事情了。”
泉深说,“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陆小凤忽然笑了。
“笑什么?”
陆小凤说,“你这话说得像年过半年的老妇人过问自己孙子的婚事时说的话。”
泉深脸颊染上了绯红,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并不回答他的话。
陆小凤追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泉深低头,微声说,“有什么好说的。”
陆小凤问,“我们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就没想过,和我生一个陆小儿?”
泉深头埋得更低了,“这种事情……看缘分的。”
陆小凤有些好笑看着自己的妻子,故意贴在她耳边说,“那缘分什么时候会来?是我们到送子观音庙上上香,还是你夫君我现在多努努力?”
泉深嘤咛一声,站起身,缩着脖子想往外走。陆小凤却大手一挥,从泉深身后抱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腰。泉深步子还没站稳,身躯往后倾,直直撞到了陆小凤的胸前,霎时间,霞光满面。
陆小凤胸前发出快意朗笑声,泉深耳根子都红了,却不敢挣扎,怕陆小凤又使坏。
泉深双手捂住脸,闭着眼,不敢动作。陆小凤却说,“这时候来几杯酒就好了。”
泉深觉得陆小凤只是抱住自己,便放下了双手,背靠着厚实结实的胸膛,其实还挺舒服的。
陆小凤其实是暗想,上次几杯酒虽说阴损了点,但泉深一向羞涩木讷,那酒到底是为他们之间增加了不少闺房之乐,于是问泉深,“知道我们成亲那天的交杯酒,是谁做的手脚?”
泉深自然不会忘记那一夜自己恣意失态,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直直摇头。
陆小凤笑说,“是花六童。”
泉深“嗯”了声,手抓住陆小凤在自己身上抚过的手不放。
陆小凤气息忽然贴到她的耳际,问,“我们都成亲那么久了,你是对我的手艺有什么不满呢。”
泉深个多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懂陆小凤在说什么,嗓子里好似噎着了,不停地咽口水。
陆小凤斯条慢理地反握住抓住他的手,慢慢地磨蹭着手心,另一只手搭在腰间,松开了她衣裙的系带。泉深肩膀抖了抖,陆小凤只好离她远了一下。泉深忽然转过身来,强撑着头皮,闭着眼往陆小凤面上轻轻吻了吻。
陆小凤怔了怔,这蜻蜓点水的一下,是泉深鼓足勇气给了他的默许。陆小凤唇角起翘,轻车熟路的脱了泉深几件薄薄的衣裙,她始终低着头,臂膀与肩头裸露在外,身上只剩下一件小衣,一番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扶柳之姿。
陆小凤的唇已经贴了上去,身子挨得极紧。泉深双臂勾上了他的脖间,却没敢去卸他的上衣。陆小凤趁着泉深喘息,利索地把上衣给脱了,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肌。
泉深撇了一下,匆匆低下视线,支支吾吾地说,“把灯……熄了……”
陆小凤忆起前几回都是黑暗中,故意说,“不必了,这一次,我们都看清楚可好。”
泉深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那夜,这桩情事似乎更为亲密和谐了些。
江湖上有一群女子,喜欢穿着一双红鞋子。
其实大姑娘喜欢穿红鞋子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么鲜艳好看的颜色,如果绣上花草鸟类的图样那会更好看。但有些人并不适合穿红鞋子,例如喜欢绣瞎子的绣花大盗。
有了神针薛夫人的指引,陆小凤和泉深自然是要去京城福瑞祥查。
陆小凤买了一匹马,泉深却坐在马车上一针一线绣着一幅牡丹,和绣花大盗一模一样的牡丹。
陆小凤骑马在马车旁,单手敲了敲马车的车窗,泉深打开窗子,看着他,问,“怎么了?”
陆小凤笑眯眯的说,“没,我发现不和你一起坐马车,离远了些看,夫人你好像更好看了。”
泉深心中虽然甜,可仍旧说,“我都是你夫人了,你就不必对我说甜言蜜语了吧。”
陆小凤想了想,“成亲前,我好像特别老实,都没事功夫和你说甜言蜜语。”
泉深忍不住说,“你哪里老实?我头回见你,你房上还住住一个姑娘,你从客栈的窗户逃走了,那个姑娘还骂你小王八蛋,说你点了她的穴道……”
陆小凤有些恍然,“怎么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泉深有些感触,“如果当初我没遇见你,可能我现在还在谷里。”
陆小凤知道泉深一直在江南的一处山谷中隐居,每年立春的时候,才会出谷拜祭自己的死去亲人,而他们成亲之后,自己却一直没和她会山谷看过。泉深一直跟着自己,也再没提起过从前山谷的事情,自己也从来没过问过,她是否怀念自己以前的那个家。
陆小凤沉声问,“泉深,你现在可快活?”
泉深蓦然看向他,问,“怎么会问起这个?”
陆小凤坦率地说,“你瞧吧,我这个除了多管闲事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了,你嫁给我之后,我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泉深说,“你便是你,陆小凤,又风流又无赖又好管闲事的混蛋。江湖上每一人都知道陆小凤是什么样的人,而我嫁的就是这样的陆小凤。你什么要改?”
陆小凤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泉深都会觉得陆小凤便是一定陆小凤,那么绣花大盗便一定是绣花大盗了。
说罢,陆小凤当即勒马,马儿一声嘶叫停了下来。泉深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泉深不由问,“怎么了?”又四下看了看,“可是有什么危险?”
陆小凤深然一笑,“没有。只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么?”
“我们只想着从京城福瑞祥查出绣花大盗用的缎子和丝线查出他是谁,却忘了绣花大盗就是绣花大盗,在我们查他是谁时,他一定会再犯案。”
泉深不解,“你又知道会去哪里犯案?”
陆小凤悠然说,“我当然不知道,只有做贼的才会知道贼的心思,我们只需要找到贼祖宗就行了。”
泉深略想了想,也明白陆小凤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经过一间酒馆的时候停下来歇脚,这间酒馆是他以前喝过酒的地方,就在一条弯弯的小河旁,河边种了许多柳树,小河粼粼,绿柳依依,风景宜人,这个最热的季节里最消暑的地方自然坐满了许多人。
酒馆里只剩下一张空桌,陆小凤进门也只好走到这张空桌前。
伙计已将杯筷送了过来,“砰”的,往桌上一摆,用眼角瞪了陆小凤一眼,粗鲁地问,“吃什么?”
陆小凤愣住了,好久没见过人会怎么对他说话,于是说,“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伙计指着他的鼻子说,“老子说的是中土的话,不懂找别处去。”
陆小凤问,“你对我这么不客气做什么,你这样不怕给你们老板炒了?”
伙计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牛哄哄地说,“我就是老板,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怎么地。”
周围的客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两个,一个个子高大却长着两撇条和眉毛一模一样的胡子,一个身材矮小直眉楞眼大大咧咧就像个常见的乡下人,实在瞧不出他们过往能有什么旧仇,难道就真是看不对眼?
陆小凤和伙计相互瞪着,忽然憋不住笑了,一拍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还想和他争辩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轻缓地走了进来,不是特别美也不是特别抢眼,但那伙计见了她,眼珠子睁得老大。
客人也上下打量起走进来的这个女人,身形瘦削,举止端庄,在荒郊野外能见到这样容貌的,也确实称得上漂亮。
女人走进来,看也不看伙计,直径坐到了陆小凤那张桌子旁。
伙计倒显得笨手笨脚,还不用人吆喝,就端起茶壶给女人倒,手还一直哆哆嗦嗦地抖。
陆小凤瞥了一眼,“犯得着这么害怕吗?我夫人一不会武功,二又不是老虎。”
客人大跌眼镜,这女人斯文秀气得紧,怎么眼瞎嫁给了这么一个痞里痞气的人,还长了四条眉毛。
女人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叫了一声,“师兄。”
再看,那伙计两眼泪汪汪,一把鼻涕都流了下来,情不自禁地答了一句,“师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