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回（展昭同人）》沁方

56、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赵祯见到展昭之时，不知为何心底冒出了一丝欣喜，脸上却平静如常。
　　“展护卫，你去了哪里？”赵祯问道。
　　展昭将手中布包呈上，“皇上，臣连夜去了一趟三里坝。皇上请看，这是三里坝的堤坝基石，臣已找人鉴定过，完全不符规格。”
　　“此话当真？”赵祯脸色一变，“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拿人命当儿戏！”
　　想起一路看到的惨景，展昭眼眶隐隐发热，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为一己私利而如此的不择手段。
　　“皇上，堤坝偷工减料已是铁一般的事实，汉阳知州难逃干系。”
　　赵祯拂袖转身，端坐下来，“朕也觉得这个申琰嫌疑最大，可惜，没有证据，只怕他到时定然百般抵赖。”
　　展昭沉思片刻，道：“臣进城之时，汉阳捕头跟踪与我，申琰此举岂不是做贼心虚？”
　　“申琰怎会派人跟踪你？”赵祯奇道。
　　骆泓目光落在那一沓账册上，道：“皇上，只怕是你要看账册，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了。”
　　赵祯不以为然，“朕堂堂天子，汉阳府的几本账册还看不得了？”堂堂天子似乎并未意识到眼下他们只有三人。
　　倘若这一切真是申琰所为，如何才能让他认罪伏法？展昭隐约有点不安，不单是此事，另有一事一直压在展昭心头，他抬眼看向赵祯，“臣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且问来。”赵祯淡淡道。
　　“请问皇上，此次到汉阳，到底所为何事？”这是展昭一直以来都想问赵祯的一件事。
　　“这，”赵祯沉吟一声，想起此前常升的话，不觉看向一旁站着的骆泓，直把骆泓看得莫名其妙，“朕到汉阳，是来见母妃的乳母。”至于为何要见她，赵祯觉得没有必要向一个臣子交代。
　　“敢问皇上为何见她？”展昭继而问道。
　　“展昭，”赵祯面色不悦，“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请皇上恕罪，皇上的私事，臣本不该过问，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全，恕臣僭越了。”展昭从容不迫，目光清亮，迎上赵祯微愠的双眼。
　　这个展昭，真是近墨者黑，什么时候学会了包拯那股子犟劲了？赵祯颇有些头疼，斟酌了一下，道：“端午那一日在宝月桥，展护卫你也在，常公公见到宣王妃，见她与母妃长得极为相似，怀疑宣王妃与母妃有所牵连，他还怀疑那一日宣王妃要对朕不利。”
　　此言一出，展昭与骆泓俱是一惊，赵祯又道：“不过现在看来，是常公公过虑了，朕相信宣王妃，若是对朕不利，也不会救朕了，是以，朕要找到柳氏，有些事情，要亲自问个清楚。”
　　展昭与骆泓相视一眼，骆泓心中百感交集，原来自己早已惹人怀疑，不只是展昭，还有那个常公公，只是他为何会说自己与赵祯的母妃长得相似呢？展昭想起了临行前包拯交代的事情，他暗自思量，骆泓只是远在江南的一名普通女子，何以摇身一变成了宣王妃，她一出现在宫中，便欲行刺赵祯。显然行刺不是目的，目的是常升见到了骆泓，让赵祯有了非要到汉阳的理由，再联想起悬崖上的对话，心中不由一寒，等着他们的，只怕还有更加未知的变数。

　　府衙另一侧的书房，申琰三人也正在秘密商议。
　　听说四品带刀侍卫展昭到了汉阳府，申琰疑窦顿起。他问时敬道：“你是如何遇见展昭的？”
　　“属下遵从大人吩咐，见他进城，便尾随于他。”
　　“可发现有何异样？”
　　“他进城便去了城西刘老头家。”
　　“刘老头？那个老泥水工？”
　　“正是。”
　　“可知为了何事？”
　　“他给刘老头看了几块石头。”
　　“几块石头？”申琰有些不解，“什么石头？”
　　吕肃听了眉头却皱了起来，暗觉不妙，那几块石头八成是三里坝的基石了，他并不问石头，却道：“展昭此人我也有所耳闻，他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时敬面上浮起愧色，“属下不是他的对手。”
　　吕肃心中明白，赵祯和展昭定是一起到汉阳的，“大人，皇上要了账册，展昭挖了基石，看来，他们是冲着汉阳府而来的啊。”
　　申琰一听，心中发急，在书房连连转了两圈，“这可如何是好？你我这回定是性命不保了。”
　　吕肃淡淡道：“那倒未必。”
　　申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吕肃的手臂，“师爷有何高见？”
　　吕肃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冷，“此事闹到皇上面前，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啊？”申琰往后一个踉跄，连声道：“完了完了！”
　　“可是，”吕肃转而一字一顿道：“若是那人，并不是皇上呢？”
　　申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时敬脸色变了。
　　“我的意思是，”吕肃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往上一扯，狠狠一笑，“那是个假冒皇上的人，罪该一死。”
　　申琰彻底泄了气，一屁股坐了下来，“师爷，这，这可是弑君之罪啊。”弑君之罪，还是个死啊。
　　吕肃眼中冒出寒光，“皇上微服到此，并未惊动百姓，只有咱们府衙知道，彼时为了皇上安全，学生令府中上下缄口，只要让皇上从此消失，咱们只需一口咬定，皇上从未到过汉阳府，谁又能怪罪到咱们汉阳府？”
　　房中一片寂静。申琰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中饱私囊的银子，花十辈子都够了。可是，贪赃枉法这个罪名，只怕死十个自己也不够。有银子却没命花，岂不是太冤了？在银子面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此一想，申琰有了气色，挺身坐直道：“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展昭，时捕头不是他的对手啊。”
　　“谁说展昭是我们的对手了？”吕肃淡淡一笑，“他即将会成为我们的帮手，到时候，赵祯孤身一人，就任由我们摆布了。”他转向时敬，“时捕头，老规矩，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时敬面露难色，半晌道：“师爷，属下只怕……”
　　“怎么？”吕肃凌厉的眼光扫过来，冷冷道：“你怕了？”
　　时敬腰背一直，坦然对上吕肃的目光，“师爷过虑了，时某的命是大人和师爷给的，上刀山下油锅，任凭差遣，时某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此甚好，还不快去。”
　　时敬还想说什么，可是终咬牙转身而走。
　　申琰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浮起，“不知那个小丫头，师爷有何打算？”
　　吕肃见申琰笑得目光闪闪，明白知州大人得知保住了命便有了闲情，遂笑道：“大人想怎样便怎样罢。”
　　“本州一向喜爱别人的女人，”申琰笑得愈发得意，“可是皇帝的女人，本州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哪。”
　　申琰和吕肃二人肆虐的笑声，在书房上空恣意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