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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金鱼的食,不能喂太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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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骋上早朝回来,手里头握着圣旨付在后头,一路走来,微驼着腰,眉头紧皱,一脸阴霾。他坐在位上喝了口茶,又对着老井道“去,把诚儿叫来”老井应声去了几步,又听得江骋的声音“让他去祠堂等我”
江骋自己独步到了祠堂里头,上了一柱香,跪拜了祖宗,后站到了越娘的牌位前,粗躁的手难得柔情的摸着牌位上的字“爱妻越娘灵位”。江骋算是个痴情种,越娘死后再未续弦。他年轻气盛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时候,曾也立下誓言“天下未平,何以成小家”躲在他身后穿着小兵装的越娘,瘦弱的肩膀抖了抖。
景时走了进来,江骋还深深的陷在回忆里。江骋闻声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将牌位放下。
景时是在军营里头出生的,和若情是龙凤胎,那军医治过刀伤剑伤,从士兵怀里拔出过离心脏不远的箭,独独接生倒是头一回,一脸埋怨的对江骋道“我一直当将军和这亲兵有些不寻常,不曾想倒是一位木兰夫人。”旁头的另一个军医也叹道“我一直瞧着这她肚子日益渐大,胃口也不好,只当是得了什么肿瘤命不久矣才这般英勇杀敌比下多少将士,想不得这还是块活瘤。”
江骋看着跪在地上的景时,心中也是一痛,道“送亲之事,可是你自己出得主意?”
景时道“是”
“送亲不比游山玩水,这南坞国不比咱大周,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景时声音铿锵有力,恍惚间让江骋想到了当时自己豪迈的一句誓言“天下未平,何以成小家”,也不知当时身后的越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叹了口气,别过半个身,看着越娘的灵位,道“也许,这就是命”
圣旨已下,想扭转也难以扭转了。
多久未曾想过他人,突然明白时,想为那人想想,那人却已去。
景时望着江骋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好受,万事已成定局了……景时道“还请父亲不要告之兄弟姐妹们……”江骋的背影顿了顿,没回声,便走了。
景时从祠堂出来,脸色略带些疲惫。不远草丛窜着四个脑袋,四个脑袋齐齐的探了探,又齐齐的缩了回来。
自玉道“五弟似乎是被爹爹教训了,脸色有些倦意”
若情道“何止倦意,我看是身心疲惫”
南牧整理了一角道“我前去探探口风”
南牧上前,景时坐在亭子里看着一处无花的杂草堆里发呆,南牧道“五弟,在看什么呢?”
景时本能一点头,忽才反应过来,道“三哥”
南牧拍着景时的肩膀,道“方才看着你跟爹进了祠堂,是不是又挨爹的训啦?”他见景时不答,心里也有些悸凉,当时江骋第一次知晓他断袖的时候,当场打了他一个耳光子,随后又让他跪祠堂,拿死去的娘晓之以情,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五弟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爹会让你进祠堂的?”
景时想着自己要走了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决定走的时候壮志凌云,珍公公面前说一套有一套的理,说一处有一处的情,连珍公公那样看惯人情世故的人,都跟着他点头跟着他惜泪。“身为武将之后,不能报效国家,沾着祖宗的福,在吃闲职软饭,景时真是惭愧啊”一想到自己说了这违心的话,景时都忍不住的抬头看看天的颜色有没有变咯,这软饭,他吃的还是挺开心的。
景时看着南牧走过来,十分感动,这就是血脉之情啊,自己为了自己的幸福,扔下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他听完南牧的话,脸色微微一黑,感情他是好奇啊……
“五弟,你要去哪?”南牧看着景时站了起来要走,连忙道“五弟,五弟!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自玉气匆匆的从小草堆里走出来,打了南牧一拳头“你说打探还真是打探,我还以为你打探的是五弟什么时候下聘礼呢”她瞅了瞅景时离去的身影,又是一拳打在南牧的身上,道“这下好,人都走了,连下口都没了机会!”
若情在一边劝道“四姐别说了,看来是五哥近来心情不好”
景时走出了好远,那细细的声音依旧传到了耳朵里,悠悠然的叹了口气,也不知他们得知了他要走了,以后很难回来,月珍会常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琪伶过来的时候,景时正在陪着月珍在池塘里喂金鱼,琪伶站在一边看着月珍一大把一大把的将鱼食洒进鱼塘里不禁有些看呆了,池子里的鱼还没鱼食多呢,月珍一边撒一边喊“小鱼鱼多吃点,吃完也要多锻炼。”琪伶抬头看着月珍,不免有些看愣了。
还是景时先问的琪伶“是公主找我有事?”
琪伶目不转睛的看着月珍,点点头,景时对月珍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琪伶走了。
琪伶在前头给景时领路,问道“江大人府中,池子里的鱼儿真少啊”琪伶本是想委婉的告诉他,那国字脸姑娘鱼食喂多了,怎么不想听景时答道“噢~那池子里贵重的鱼都先行一步移到了别处”
琪伶听完蒙了下,道“曾听闻江大人有为特别的表妹,月家小姐月珍,想必就是刚才那位吧”
景时惆怅点头。
两人到了公主府,远远的看着一袭青衣,站在半拱桥上,撒着鱼食。景时愣是看了半天,未施粉黛,青丝未盘,鱼食一点点从手中滑过,落在池面上一滩水晕,而至群鱼争抢,果然,天仙手里的鱼食更好吃些。
琪伶看得连忙到了长安身边,从长安手里讲鱼食结果,小声道“公主还是少喂点,免得鱼吃撑了”长安双眸睁得大大的瞧着琪伶,似乎有些不解其意。
青衣旁的白衣晃动着手中的扇子,侧身一步,对着景时道“景时兄,别来无恙啊”
景时这才注意到长安身边的远之,道一声“远之兄”
林远之轻步走到了景时面前,隔着一把扇子道“景时兄这是瞧公主,瞧傻了?”景时刚想开口,远之便拿合在一起的扇子敲了敲景时的肩膀。
景时想着,这远之真是小心眼,想是上次笑他痴迷四姐的事还记着。长安缓缓走来,看着景时,道“林大人,恰巧过来,既然江大人来了,不如到内堂说吧”
两人点头,林远之走在景时边上,轻声道“你一来,就到内堂,方才景时兄还未到的时候,我可是在一旁吹着风啊”
景时脸色不变,道“前几日听得四姐念叨起你近况,唔……回去跟四姐说说你跟其他女子在池边喂鱼吹小风”
远之脸色微冷道“自玉是懂我之人”
景时道“自是,四姐曾说,两人之间相处,若是遇见什么心烦的事了,真刀真抢的打一架顺了顺心,就好了”
林远之的脸抽了抽,故作镇定的道“无妨,只要她是江自玉”
景时不由的仔细看了看他,心中也是乐呵,至少这四姐的婚事不愁了。
长安走在前头,闻得后头两人的闲言碎语也不免回眸一笑,景时看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林远之站在一旁,一身白衣,倒是有几分仙骨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对着景时道“景时兄,你脸似乎不似方才那么苍白了,恩……倒是有几分桃花的颜色了”
两人到了内堂,长安道“不曾想到林大人会来,这去换身衣裳,大人别见怪”说完迈着细小的步子走了,周边小丫鬟们也跟着下了去。
林远之坐在椅子上,啄了一小口茶,道“今日早朝,本也没什么大事,我在下方偷瞄得皇上面色红润似有什么喜事……”他瞧了一眼不变颜色的景时,接着道“皇上喜天下乐,一道喜洋洋的圣旨下来,从江将军的面相看,似乎就不那么喜了”
景时心里一抽,也是一个惆怅,道“远之兄,这件事还请先替兄弟我瞒瞒”
林远之道“景时兄这般聪明,怎想不通到珍公公面前诉武将之后,为文职不得意呢!我方以为景时兄满意得不得了呢”
景时面色沉重,道“四姐逼我娶月珍啊!”
林远之听得一惊,大叹道“原是这样,原是这样!”
“可不是这样”景时惆怅中,猛地一抬头问道“咦,远之兄怎晓得,我在珍公公面前诉苦?”
林远之整理一下衣角,笑了笑道“下朝后碰到珍公公,珍公公问我,你为何这般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