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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这也许是一个平淡的故事,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的纠缠,但是呢,还是让我们把故事看下去吧。
故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小镇。从最高处的教堂钟楼向西看,在杂货店的右侧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房子。来,让我们把视线拉近,向上看看,就在那个迎着阳光的小阁楼,我们故事的主角就在那儿呢。
阁楼里是个小房间,铺着深色的地板,又被阁楼的主人为了营造某种气氛似的扯了许多白纱幔,当风从窗口涌进来时,纱幔便袅袅娜娜的飘荡起来了。仔细看看,在众多白纱的掩映中,隐隐约约能瞅见窗口边有一个身影,赤着双脚站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正向窗外张望。身影的主人有着深栗的鬈发,被阳光打成了顶好的金色,她的眼睛像是这晴空投下的分身,那样的澄澈碧蓝。她望着阁楼外的景色,红顶白墙的房屋在阳光下闪着迷离的光泽,她嘴角噙着一抹忧郁的微笑,间或漏出一声叹息。
这就是我们故事的女主人公,阁楼里忧郁的吉纳维芙。
吉纳维芙正处在一个多愁善感的年纪,有着与同样处在这个年纪的少女们一样汹涌的情感暗流和难以遏制的丰沛想象灵泉。在她的情感世界中,还从未有人向她表示过爱慕,也没有哪个小伙子与她调笑,也就是说,这里还是座空荡荡的宫殿,一处无人发掘的宝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英俊的男孩们向旁的姑娘大献殷勤:他居然看上了茉特尔?天哪,那个女人除了会卖弄风骚之外一无是处。凯瑟琳挽着马库斯的胳膊?她脸上还有那么多的雀斑呢!噢,莉莲,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过人的魅力,一连有六个杰出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可她什么都长得不如我!
阁楼上的吉纳维芙就这样忿忿不平的想着,她孤单的在阁楼上看啊看,看着身边的女伴一个个同着男人有说有笑,可她却无人问津。她其实长得并不难看,但也不是那种精致的尤物。她不是那种用象牙雕琢、用黄金镶嵌、用宝石簇拥的华贵的赫拉雕像,也不是那种用掺了香料的油彩借由名师妙笔绘就的阿弗洛迪忒;她是帕拉斯,有着明亮的湛蓝色双眸与英气的面容,正是这种帕拉斯式的美貌让男青年们望而却步。他们喜欢的是脸腮上泛着羞红的温柔的莉迪亚,可不是持盾威风凛凛的伯楼娜。
于是,我们的吉纳维芙,她的性格一天天变得阴沉了,将自己反锁在阁楼上闭门不出,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梦中。至少在那里,还会有虚构的影像对着她轻声叙说着那些温柔而又甜蜜的情话。可怜的吉纳维芙,她愈是古怪孤僻,男人们便愈是想从她身边离去。在这沙漏翻转计时一般的反复过程中,她愈发哀伤了。形单影只的姑娘啊,她空有美貌,却只能凋零。
终于,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孤单的吉纳维芙向着金星——那主宰着爱情的星星,发出了她深情而忧伤的呼唤:
“金星啊,爱与美的女神,请您驻足聆听我的呼唤吧!我的心处在寒冷的极夜,在那里我找不到一丝光明。你给予了她们白天,为什么单单留给了我黑夜?金星啊,爱神啊,我该如何使我内心中熔岩般翻涌的爱平静,我应如何去寻觅一个爱人、一个知己?伟大的女神,我不奢求他有出众的容貌、显赫的家世和过人的才华,只要他有一颗心,一颗真挚的爱我的心,无论是谁都好。女神啊,赐予我一个深爱着我的人吧,让他与我共同酿造这杯爱情的美酒,充实彼此的灵魂吧!”
少女诚挚的祈祷终于引起了女神的注意。这位光彩照人的女神,透过少女心灵火炉上的窟窿,看到了那温柔而又炽热的火苗,只需一根小树枝的加入,就能使它拥有无比的力量,指引她走出心中漆黑的深渊。让她,我们的吉纳维芙,成为一个活跃娇媚的姑娘,一位热恋中的情人。爱神充满怜悯的看着少女,她决心给姑娘一个深爱她的恋人,一段完美的婚姻,她会让少女的婚姻生活中永远充斥着爱情,制造出一对令人啧啧称羡的神仙眷侣。于是爱神开始了她的动作,她让厄洛斯——我们的小爱神,挑选了一根最粗最长的金箭,射入了她精心挑选的男青年的心脏。在这一切完成之后,女神满意的笑了,她亲自将男青年送到了少女的身边,她想,这一定会是一段最完美的爱情。
当金箭射入胸膛的那一刻,这位男青年,我们故事的男主人公,有名的善良人安托尼斯,立刻感到了一股火焰从心脏燃起,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那样的灼热炙烤着他的身体。他恍惚着抬起头,命运的手就在此时将他抓住。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儿啊?一位姑娘,一位圣洁美丽有如百合花的姑娘,正在他头顶的阁楼上朝外张望。那修长的白皙的丰润的手臂,正随意地搭在窗沿上;那有着姣好形状的手上嵌着粉宝石般的指甲,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木质的窗台。他再往上看一点,那垂下的浓密鬈发充斥了他的脑海,在深色头发的映衬下那张素净的脸显得愈发可人。她是谁?那张嫣红的唇边为什么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那敛在睫毛后的矢车菊般湛蓝的双眼为何如此迷人?安托尼斯感到了一阵甜蜜的苦恼,他痴痴地望着阁楼上的吉纳维芙,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舔舐着他的心脏,产生了一种异样的酥麻。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爱情中的安托尼斯陶醉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中,一朵蓝色的矢车菊就这样开在了他的心中。
自然,顺利成章的,吉纳维芙的阁楼下多了一个男人不断徘徊的身影。每一个夜晚,安托尼斯都会在楼下向着窗台、向着那扇紧闭的木质小窗里的那朵矢车菊,温柔的吟唱着对她、对爱情的颂歌。
爱情,多么美好的爱情!它像蜜酒淙淙的流淌在青年的血管之中。他的心是炽热的,吐出的话语也是炽热的。他竭尽所有会赢得姑娘青睐的方式去讨好吉纳维芙,他用他心中所有的温柔与细腻向少女倾诉:
“拿去吧,都拿去吧,我的爱人。我的灵魂早已脱离那具浅薄的□□,这具身体早就不受我自己控制了,它们只因你的存在而颤动。我亲爱的人,我的矢车菊,啊,你看看我吧,用你那天空般的双眼注视一下我这个可怜的人吧,他是你的仆人,他情愿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我冷漠的女主人啊,怜悯我吧,怜悯这个忠诚的人,只要你愿意看他一眼,狂热的喜悦立刻就能抹去他所有的辛悲。阁楼上的姑娘啊,请你拯救我这个不行的人吧!”
安托尼斯抬起头,充满渴求的望向那座阁楼,而那扇小窗依旧是关得死死的。
尽管镇上的人对安托尼斯称赞有加,并为他的痴情感动不已,但我们的吉纳维芙对此依旧不为所动。在吉纳维芙看来,他没有出众的容貌、显赫的家世和过人的才华,根本不值得姑娘对他倾心。那些示爱让少女感到厌烦,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伯楼娜式的女人呵!她们热情、坚毅、无所畏惧,但那只是对她们所喜爱的人;像安托尼斯这样不讨喜的角色,只能被残酷与冷漠所回应。而吉纳维芙向来不惮以她最大的恶意来进行讥讽。终于,在一次照例的赞美后,吉纳维芙打开了她的窗子:
“闭嘴吧,你这喋喋不休的知了!就算我注定孤身,也不会与你这样低劣的造物结合,瞧瞧你的那张脸,那是一个摔得稀烂的土豆吗?快离我的房子远点!你这惹人生厌的家伙。”
青年原本充满希望的双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的熄灭了,他的脸色急剧的变换着,一会儿涨的通红,一会儿又变成惨白,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既痛苦又困惑。他的胸腔不定的起伏着,整个脸庞皱缩成一团,身子痛苦的痉挛着,如同在烈火中焚烧一般。
良久,他踉跄的站立,从胸中溢出了一句饱含痛苦与无奈的悲伤叹息:
“你的波浪洪涛,都漫过我身。”
说完,青年绝望的转身离去,吉纳维芙冷漠而嘲讽的重重讥笑了一声,“砰!”的关上了窗子。
与此同时,爱神殿内,厄洛斯显得有些迷惑不解。安托尼斯并非少女口中的粗陋之人,他有着稳重的面容与一颗善良炽热的心,这些,尤其是那颗深爱着少女的心,不正是她所求的吗?
身为男性神祗的厄洛斯当然不会明白姑娘们心中的迷宫,倘若某位著名的哲人在此,定会振臂高喊出那句男人们心中的话: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善变!”
所以,理所应当的,一切似乎还跟从前一样,吉纳维芙又在倚着窗台了。你瞧,又一个深夜,阁楼上的姑娘又在向金星祈祷了:“爱神啊,赐予我一个深爱着我的人吧......”
又看了《巴黎圣母院》,果然不同年龄段感触就不一样啊,突然很迷副主教克洛德,其实他才是最痴情的人。这一篇呢,大概就是讲一个叶公好龙的姑娘的故事。
学习一下雨果的叙事技巧——长(luo)篇(li)大(ba)论(suo)
顺便提一下吉纳维芙(Genevieve)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金发碧眼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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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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