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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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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然踏入其中,虽头晕。但神魂受诸多恩惠现在已逐渐固实。也就勉强支撑起来。仔细观察,却对传送阵法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原来即墨然见四处茫茫然,难以明见。但是感觉像是什么在快速流动,似乎在托起一般。
细索下便明,这就是地脉。百炼宗典籍《天下记》有言“世间万物皆有其脉。山有山脉,水有水脉……故修真之道也是脉之道。”这传送阵法便是建立在土地脉络中,由着韵脉将人遣送。
“这般手段。可谓入地。”即墨然不禁感叹。同时心中对着季老不禁多了几分疑惑,此刻也只能按下不多思。
大约仅需一刻后便感觉阳光乍现,再次见物却是已经到了狭南国。此处略偏,不知何处,即墨然也不在意。只是现下反而有些迷茫,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闹得他突然一切了解而有些虚洞了。现在不知所行何事。
百炼宗事态如何还不明,不可随意。
尤氏和徐辋已死,但即墨然却带起了多几分沉重。尤氏所言的故地远不知在何处。且徐辋的尸骨实在在诡异地很。不说其骨乌黑,坚韧难破,而且还释放着黑色薄雾。即墨然想起也就不敢大意。将其收入。
‘还好有着须弥戒。’即墨然摸着手上的戒指想着。须弥戒自成空间,除非有破开虚空的大能,否则不得而见。
但同时自己心中十分清楚。恐怕在单国一场难以预测的惊天事变还尚未结束,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爆发。
“到时怕又是一次生灵涂炭的浩劫。”幽幽地叹气道。但是即墨然也明白说到底他也是帮凶之一,了解事态而不阻止的旁观者。
在思索中莫名想起那魔尊渐而想起应砻,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感觉不对,却无法想透。‘魔修?道修?’
耳旁传来阵阵马蹄,人声,即墨然走上故而才见竟是顺着官道来了一座城。
宛如平地起,四面拢三脉。
合抱为一城,盖下如半台。
暗叹世事快,谁能依记昔。
百年辉煌在,其内腐皱避。
此城池气势宏伟,与以前所见的都不同。玄黑色的墙壁远远看去便有着坚不可摧之感。白日间整个城池上覆盖着淡黄色的禁制,虽然不知道是何等作用,但是感觉却不同寻常。
城门上述“集南”。看起来蓬勃有力,有着生气,这几个字算是即墨然此生所见笔法极有韵的。也就不由多看了几眼。
即墨然跟上普通民众前进,周围人却自发远离他,环眼一视材知自己怕是略微突出了,原本身上的服饰呈暗色,虽有暗绣但是不甚明显故而只是显出家境略善。可季老一口喷出诸多阵法,硬生生把这衣服衬出价值连城来,再者上面的阵法竟在阳光下烁烁发光。旁者所见便感觉非富即贵,招惹不得。纷纷避开。
即墨然所见也颇无奈,但也不能强行逼迫他人吧。只得正视前方快步而行。
守门的是两个护卫,城门高大,以即墨然见上寒光乍现,定是有不少防护。
再者这护卫所着也是不凡,寒铁为铠,长戈锐锋。竟都带着灵气,想来也要远比一般凡器坚韧。
即墨然直步而入,未遭拦截。他看见左边那个人正要动作,却被右边的护卫拦下。待即墨然走远后才说:“不是刚说若有异者便拦下吗?”
“啧啧,你还是年轻。你且看那般服饰定然非富即贵。不是我们这般可招惹的。”
“那,就放他过去了?”
“呵。你还年轻。”
即墨然五感极佳,故而也听到了,刚刚走几步便反应过来,神念四扫。便发现此处对于自己便如牢笼一般,天无可逃,地无可遁。时刻像是被人透视一般。
按下灵力,悄然唤起胸坠青鸾匿影珠,身形渐忽,旁人却熟视无睹。大约仅一弹指间后,即墨然走进路旁的成衣所,再次出来倒是与路上常人无二。
即墨然此刻也有几分庆幸,自金丹后习惯于内敛灵息。再者也不常用术法故而才可如此之快脱身。
寻了一方客栈付与金银便且先住下。即墨然本无打算,但是临到此处便想着修整一番,四处打探打探。
他的首要目标当然是寻找尤氏故地。再者就要抓紧收集草药了。
这客栈装璜颇用心,有所居住相比起来用费并不昂贵。即墨然有些纳闷,便由着客房而出。大堂被屏风分成几个区域相比之下也不喧闹。而二楼也有不少单桌,即墨然当即坐下。
“客官,可有什么要点的。我们临喜客栈可是整个集南城数一数二的。单单大厨便有四位,可是从各地来的。甚至就连仙人们所食的也有一二……”这小二分外机灵,口舌多辩,看见即墨然入座便说个不停。
那小二看起来年幼,约十又四五。唇红齿白,面貌灵秀。即墨然微笑的听着,也不言语。
反倒是那小二先不好意思了,面色微红,说道:“客官请问?”
即墨然已入金丹,且并非是贪口食之欲者。故只是询问而已。
“只需一壶清茶便是。”那小二眼神瞬时暗下去了。即墨然略敢有趣,不紧不慢得取出一锭银子,那伙计眼睛瞬间像是注满了光亮。随着银子移动。
“我初来乍到也有不明的,你且回答。这银子便是酬劳。”
“饿,嗯!好的,客官你有什么问的。小的可是在这集南城长大的,东街西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给您打听来。”这伙计着实有趣,手舞足蹈就像生怕即墨然跑掉一样。
即墨然笑容更多了几分弧度,“不需讲这些。你且告诉我这集南城是如何建立的吧。”
“建立?这就要去问四百年前的人了。只是听说集南城是,四百年前建立。具体事态已经不清楚了,但是集南城是由三个仙人管控的。”
“哦?”
“我也是听说,集南城一百七十年前曾发生过一场战争。后来又发大瘟,有三个仙人来到此处,救济黎民。从此集南城便有了中央的高塔。”二楼正好也是开窗,顺着对方所指便见一座耸立入云的楼阁,整个禁制像是由其而展开。
即墨然仅看了一眼便明了不少门道,但是也不明说。
“集南城最近可发生什么大事?”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小二抓耳挠腮像是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排查不知道为什么严苛了三分。”像是怕即墨然不喜一般,他又补了一句“对了,城外倒是有件异象。”
即墨然略顿,似无意问道:“何等异象?”
小二从流答之“自西南亮起一番异彩,不知为何,云也像着那方集会。也有听闻说西南方向有地龙翻身之象。”即墨然听之手微颤,良久未言。
“客官?客官?客官!”小二的声音逐渐提高。
“无碍,只是,略微走神罢了。”即墨然长叹一声说道。
‘西南?唉!为什么总是这般。’心中略苦闷,但是对着小二说道:“好了,这给你。退下吧。”
“诶?没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再叫我的。”那小二像是惊讶于即墨然的爽快接过钱补道。
‘倒是心地不坏。’这般颇合即墨然心意,不禁有了几分赞许。
“那城门牌匾上是谁写的?”即墨然声音在小二背后响起。
小二临回头道“那是城主亲自题字。”
“是吗?退下吧。”
即墨然轻执起茶壶,倒出青色茶水,虽是糙瓷粗茶但是其行举自有风韵。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不像是倒茶却是在作画一样。
“好!”一声由对面的空位传出。细看却是逐渐显出身形。
“阁下终于肯献身了吗?”即墨然声音略有笑意,但身上的气势却展开来。
“是我。”身形而展,复归于人。方见一双十年华的女子。正是那日荒村所见的曦璟。此时她为成人相貌,身着蓝白对袄,发际却系道冠,显出绰约从容。但见她肌若凝脂,十指阳春芊芊取起了瓷杯品之。全身散发着一种静态美。只不过即墨然十分清楚那就是表象罢了。他也已经是金丹修为,暗中查探也明白曦璟是金丹后期左右。
‘应该是心境或者功法问题才迟迟不得晋升吧?’即墨然面上不显,只是沉思着。
“上次幸得姑娘相助,至此也因如此。”即墨然有心询问,对方却不言重点。
“无事,这集南可是大城。物货奇多,去看看便是。”声虚倒有几分快意。
即墨然只得应道:“集南甚好。但小某已离乡久远,不日便要返去。”
曦璟明白了即墨然暗意,便说:“阁下也知道了单国事态了吧。我得知消息便急忙赶来劝戒狭南各宗门。”
“这与我何关呢?”
曦璟下座对着即墨然行礼道:“还请阁下助我一臂之力。”
即墨然静坐,突然发难。以绝美的手法抛出瓷杯,像是飘忽无力,又像是无法闪躲。直击曦璟天灵盖,顿时血流如注。
“阁下这是何意?”曦璟面色如凝,不管受伤问道。
即墨然依旧像往常一般面覆笑容,好像轻易做出这事的不是他一样。
“还请姑娘亲自来与我谈便是。我不日便将返还。”
对面人形顿时化作飞舞的雪花,有声传来“你若改变主意便再唤我来。”
应声落下一朵精致的雪花朵,像是琉璃一般,即墨然随即收入须弥戒。
这次交互无非便是一次试探,即墨然可不信对方真的会是那种为天下大义者。但是无论对方是何打算,多纠缠只会徒增苦恼,故而一口回绝。
天色尚早,即墨然踏出客栈。这集南城也着实奇特,路边随处竟可见小摊,也如曦璟所言货物奇多,其中又多见海物。想来集南可能也与海岸不远。民众皆匆忙,不见有何闲情。
即墨然这般走走挑挑,不曾用灵力也像是普通人一般,差不多三个时辰后。即墨然在无意间走到了城中偏处,此处所居皆为下人,或为流民,或为恶徒。见楼屋塌败,鲜有全者。人人都是衣裳破败,最可怕的是很少能看见眼里含有亮光的。都是丧失希望之人,即墨然所见不禁心悸。由心确实发出不安。不由暗忖道:‘这等景象也只是在当年战乱见过,看来这等远远不如大唐安康。’
“让让,让让,哪里有大夫!救人啊!”声音响荡起来有不少人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是又退回。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即墨然忽感熟悉,加快步伐。
在残破脏败的土路上一个人影像是摔倒在地,但是紧紧抱着另外一个人喊着:“救救她啊!……”声声如泣,言尽至悲,连断不绝。
那人就是客栈里的小二,怀中的正是其妹。兄妹二人自小长于街巷,天地为铺盖,日食百家饭。而其妹又早生,先天不足患有心疾。一直都是他掌心上的珍宝。
可是,他想起来那药铺掌柜的眼神,想起那暗含错料的药单。他现在已经有了份好差事了啊!想起往日那么听话的妹妹不禁失控。明明已经越来越好呀!“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中愤恨到了极致乃至无法言语,哀伤苦痛万分心思化作泪水滴在妹妹略发苍白的脸上。而现在只能跪着紧紧抱着她,看着自己的无能,看着她渐渐死去。不由心生恶念。
但是随即紧抱像是给她温暖一样,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紧紧依靠在一起。好像就能驱赶寒风,霜雪,饥饿一般。
即墨然在他身后,感受这氛围心中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异样。
“医者,医者。何为?”他不禁发出疑问,但是马上定下心思施救。
“可还好?”即墨然下蹲看着那少年,那人却像是呆楞一般,见怀中人生息越短即墨然只得强行夺出。
不料那少年紧紧抱住,不松丝毫。
即墨然见生息宛灭,连忙开口道:“给我松手!你想害死她不成!”声中暗含威压,那少年略迟慢,手上松劲。
即墨然凭腰一抽,出针带。转眼间数十道银针取出,落于下面瘦弱女孩的身上。又去取一枚金针,乃是唤起生息的握针。即墨然手探人中,发现尚有一丝气息。连忙从须弥戒内取出以前炼制的天王护心药丹,送其咽下,以续生。
此时方才有空把脉,细细一观便发现此事棘手。这女孩身骨不齐太过柔弱,天生因是失乳乃至不足,更加麻烦的是患有心疾。这般就算是富贵人家也应早亡,更何况是这种处地。只得再打量几分明白这女孩竟是天灵根,灵气入体方才维缓了生机。
“嗯?”即墨然出神却感觉一阵抽扯,顺着视线望去,正是那少年,紧抓住他衣服下摆。
他看见即墨然回视便慌忙的松开,像是怕惹自己不快一样。从来不敢抬头。哪里还见那日的灵跃。
即墨然自是明白他的想法故而淡笑道“是我。”
那少年像是听到即墨然的话猛地抬头,“客官?”
即墨然此刻衣服从容,眉宇间竟让少年有种恩慈大悲的感受。不禁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闻道:“静儿怎么样了?”
即墨然突兀地生出几分异状,心头一软,续而说道:“暂且无碍,只是这等心疾怕是活不过双十。”
少年将女孩抱起,搂在怀中。却不多言,脸上呈现着喜悦以及和眉间暗藏的忧愁。
他抬头望着浅笑的即墨然不由出口道:“还望先生救救我的妹妹。”但是刚刚说完便低了头,想来是感觉自己出言太过。
即墨然听见反而起问:“你姓谁名何?父母可尚在?”
那少年只是说:“我们本来就是孤儿,无父无母。自是无姓,但有名,我名警。妹妹名静。今日还请先生救助。”说罢便是行大礼。
即墨然见之微动,心中略起喜悦。此人心性合他眼缘,虽行事不足但尚且年幼,还有教导的余地。于是下了个决定。缓言道:“你妹妹的心疾乃是先天之症。后天难以治愈。今日我尚且压制,只是随之年岁增长便会逐渐再犯,到是便是命陨。”
警闻言先是满怀希望的望着,后来面上逐渐暗了下去,眼泪不止。“先生,可有,可有救助的法子?”声音断断续续。
“有的。若是日后她有大机缘步入修真之路自可重塑身躯。再者便是在她发病时以我这般再次压制。”
警闻言只是良久不语,“我愿起誓追随先生,尽犬马之能。敢请先生教我此等技巧。”
即墨然闻言却吃一惊,但是又在情理之内。故而道:“我观你心性尚佳,无需犬马之劳。你且算我半个弟子罢,只是我派向来重礼,故而现不能归名。”说罢又递出金银,和一块玉简。“金银先拿去好好置办一番,你妹妹也需要休息,住在我隔壁便是。这玉简戴在你胸前我便可明。”
即墨然嘱托所下警却是难得无言,只是抱着静对着即墨然,声响响的磕了头。“还请告诉我姓名,以来先生之恩,此生警铭记。”
即墨然将他扶起,“倒是我疏忽,我姓即墨,名然。你兄妹二人也不可无姓。”
即墨然看着天色将沉,水丝而飞,忽有随感。
竹杪飞亭枕石泉,
松坛香雾散茶烟。
“不如唤卢便是。警做单字未免太过,便叫卢止警。”
“多谢先生赐姓。”止警起身,因天色已晚,入夜怕是有生意外。但是又被压了下去。
即墨然撑着微风,长袖散开,依稀若天上仙,对着跪在底下的警止说道:“你且听好,我派重礼,但并非俗礼。只要心怀敬意便可。我派以医术入道,容纳天下所不容。故而不得没道。以医术仁心,故而不得做奸犯恶,罔顾人命。此刻你能否明了?”
警止很隆重的答道:“若有背您的话,必将天地难容。”
即墨然扶起了他,“甚好。只是这次并非是入门。带稍微安定必将一一诉诸。这之前不得盗用师门万花之名。”
警止点头表示牢记,天色已晚,便由着他引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