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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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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天的客人并不多,传闻中南宫家的主人南宫绝是个十分有个性的人,只有合他心意的人,才会被邀请在列,宁意安随着管家穿行在偌大的花园走廊里,忍不住问:“其它的客人呢?”
管家客客气气地回答道:“郡主,咱们这儿地处偏僻,客人都是各自到达,一入庄便安排了住处歇息,所以,你们现在是见不着的,等到了晚上,我们家主人自然会设宴款待大家,一起欣赏瓷器。”
原来是这样,宁意安四下张望,这里这么大,又曲折蜿蜒,处处亭台楼阁,就算住上几日,也未必能够熟悉,也怪不得很难会碰上其它的宾客了,只是不断地能看到有丫鬟仆人穿梭忙碌,想必正在为这一年一度的盛会而准备着。
宁意安还未见到南宫绝本人,就直觉地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一个做事认真严谨,讲究规矩的人,看来要想和他谈生意,得先好好地摸顺他的脾气性格才行,正所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宁意安被管家安排住进了虞香阁,没有想到这样恢弘的建筑里面,竟然会有如些精致清雅的小院落,一看便是专门辟出来给女客住的厢房,一推开朱漆的木门,醇厚的清香扑鼻而来,不大的院子里竟然种满了桂花,是上好的金桂,此时开得正好,一阵微风吹过,那些金黄色的小花儿便吹落了一地,青青的草地上,也落了满满一地的花儿,怪不得会如此的香气馥郁。
看出宁意安的喜欢,管家毕恭毕敬地说:“我家主人特意为郡主挑选的院子,这桂花开得好,意喻着贵人降临,是好兆头呢!”
宁意安抿着嘴微笑,这管家倒是一副好口才,估计能将每个来访的客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吧。
“请代采意谢过你们家主人,不知道可否请管家通报一声,就说采意想面见相谈。”
没有想到管家却微微弯了弯身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好意思,郡主,我们家主人在今晚的宴会开始之前,是不见客的,郡主若是想见我们家主人,等宴会结束之后,我家主人自然会见你。”
宁意安的微笑有些僵硬地挂在了嘴角,没有想到,这南宫绝还真的如外界所说,性格孤傲,做事古怪,连这样小小的要求也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关系的。”宁意安呵呵地笑着,心中并不以为意,她有这个自信,就算再难缠的人她都会有办法搞定,既然人都来了,还怕见不着面吗?不如安心住下来,准备晚上的宴会吧。
一轮明月缓缓地升起,映衬着崇阁巍峨、层楼高起,夜宴就设在花园一块偌大的草地上,佳木围绕,香花繁茂,修剪过的草坪整齐干净,十多张精巧的案几摆成列,每人一桌,桌上早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穿着统一服饰的婢女端着托盘轻盈地行走其间。
在这之后,是怪石嶙峋的假山,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有静静的流水声,只是夜色幽暗,有些看不真切,伴着清风明月,可见主人家也是风雅之人。
宁意安和烟雨由小厮领着步入会场之时,客人们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大约有二三十人,都是面生的脸孔,宁意安冲他们微笑着点头,落落大方地入座,烟雨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未免有些紧张,紧紧地跟在后面。
宁意安今天特意选了一身淡粉色华衣,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角逶迤曳地,裙角绣有清淡的小花,既高贵大方,不失她郡主的威仪,又亲切可人,有着少女的娇憨。
宁意安静静地候着主人的到来,那张主位上铺着暗红色的桌布,比他们的桌子要宽大很多,可是,一直都是空着,可见这个南宫绝是有些个性的,客人都要到齐了,他这个主人,倒是迟迟未到。
这时有小厮高声叫道:“宇文少将军偕夫人宁非烟到!”
宁意安正在品茶,听到了这个名字,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待她将目光转向入口处时,果然看着宁非烟挽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款款地走进来。
这么久的日子没有见,宁非烟原来已经嫁入宇文府了,打扮也与先前的不同,发髻高挽,簪了一支纯金的孔雀步摇,竟也将她平凡的姿色衬出了几公高贵,她微笑着环顾一周,可是目光却在与她相遇之后隐去了脸上的笑容。宁意安也淡漠地别开脸,继续喝茶。
可是宁非烟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宁意安,她拉着丈夫的手,像是炫耀一般地站到了她的面前:“采意妹妹,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你呢!”
感受到她如此的热情,宁采意有些突然,她冷冷地抬眸,看着宁非烟脸上的笑以及被她牢牢挽住的丈夫。宇文昊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复杂的,尤其是在看清了宁意安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内疚的光,似乎还有些别的,但是宁意安却无心去探究,也不在意。
“原来是大姐呢,恭喜你嫁得一个如意郎君!”采意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她说得实在是违心,可是,在这夜宴上,她并不想和宁非烟起争执,尤其是南宫绝随时都有可能会到,她与主位坐得如此靠近,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南宫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是啊,我大婚的时候,采意妹妹还在忙你的生意,所以就没有通知你来了。”宁非烟压低了嗓音,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轻声说:“而且,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可能都不希望你出现呢,你离开家之后祖母大病了一场,父亲也大发脾气,我想,他们不想见到你,也是人之常情吧?”
“既然不想见,以后也见不着了,再说又有什么意义?”宁意安不想与她说这些,淡淡地拒绝道:“姐姐是来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来与我话家常的吧!”
“如果不是来参加宴会,如何又能与你再话家常呢,以后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了。”对于宁采意,宁非烟是恨之入骨的,她走之前那样一闹,让他们宁家颜面无存不说,为了堵她嫁妆的缺口,父亲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如今的宁府,几乎成了一个空壳,他们的日子,也大不如以前风光,别的不说,就说她这一次出嫁,原本可以风风光光的,可是答应好的嫁妆没有了,她嫁得好寒酸,也好不甘心。
“昊,你和我妹妹也是许久不见了吧,我这个妹妹可是不一般呢,在家时便不安于室,未出阁就被皇上封了郡主,还自立门户有了自己的府邸,年纪轻轻更是抛头露面做起了男人的营生,现在满京城谁人不认识她呢。”宁非烟将头轻轻靠在宇文昊的肩膀上:“不过,父亲赶你出来的时候,说过你与这个家的缘分已经断了,也就是说你是被赶出来的,是没人要的。”说罢,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暗示她亦是被宇文昊嫌弃不要的,只差没有明说出来罢了。
宁意安听她这番说词,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宁非烟对自己的恨意,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立门户,出来做生意,和男人同分一个天下,不知道背后让多少人说尽闲话,毕竟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样的特立独行是世人所不容的。宁意安虽然不在意,但是心也是肉长的,是肉长的就会有感觉,人们对她做的事情赞扬时,她会觉得开心,人家背后说得难听时,她也会觉得难过。
何况,这一次是在她曾经的“恋人”面前,虽然宁意安没有爱过这个男人,也对他没有一丝感觉,可是,她自己不自轻自贱,也不希望被别人看轻,说到底,还是在意啊!
宇文昊看着她,并没有对妻子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妻子的怨,他心里是清楚的,可是,这个宁意安,却让他心里隐生出许多心疼,尤其是她月光下苍白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的坚忍,她越不说话,就越让人心怜。
这时,一个人影远远地大步而来,如杨树一般挺拔的身材,走路时带起的劲风,仿佛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而他又是秀美怡人的,一拢白衣仿佛带着月的光华,说不尽的潇洒俊逸。
“采意。”
宁意安转过头来,看着如此亲密地呼唤着她的慕容恪,挑了挑眉。今天真是热闹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还有这个慕容恪,关他什么事?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慕容公子。”宁意安可不想和他套近乎。
慕容恪目若秋波,含着温柔的笑意深深地看向宁意安:“每见你一次,你都会美上几分,你到底是下凡的仙女,还是化成了妖的精灵?”
宁意安像不认识一般地看着慕容恪,平日里见他虽然也不见得多么正经的样子,可是说话却不是这般的轻佻,今天晚上他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用这般暧昧的语气来夸赞她――呃,如果这真的是夸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