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不定之风

18、第十八章

　　“好，李大老板，我们就这么耗着，看谁先不耐烦！”年少的我的抿抿嘴，痞笑了一下，然后拖着赵傻：“我们走！”
　　“李坏！李坏！”赵傻拽着他还想说什么，年少的我转过脸一本正经得看着赵傻的眼睛说：“你明白的……”
　　“我……”赵傻嘴唇动了动终究只说了一个轻轻的“我”字便没了下文，即使他的眉头蹙着，最终还是沉默的跟着年少的我走了。
　　这天字号第一大傻瓜，一定觉得自己会拖累我，才放手。
　　李曼青的气度和修养都表明了李家不普通。
　　李家，在赵傻的眼睛里一定是一个幸福的地方，零花都用千两来计，不用挨饿，不用受冻，不用为了有片瓦遮头而辛苦劳作。
　　如果年少的我跟着他厮混，一定不容于李家。
　　他想让年少的我过好日子，所以放手。
　　当年到底是什么，让我和他越走越远？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了，当年在那昏暗的牢房里，赵傻收到了我那几百两银子和那张只有“有福同享”几个字的纸条时的心情。
　　他大概就在那个时候时候选择了一辈子的放手。
　　选择了默默地在一旁照顾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又在我最得意的时候离开，这就是他的选择。
　　恍惚记起漂泊多年的我看到一对恋人终成眷属的时候，突然就非常的想回锡纳。
　　那个时候，赵傻脏兮兮的脸总是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明明是想讨一个老婆也跟那对恋人一般甜甜蜜蜜的，可是总是想着他。
　　那时的我真傻，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反复的思量终于在见到一个哭泣的小姑娘的时候，恍然大悟般从自己的记忆里挖出一个跟那小姑娘一样爱哭的小姑娘，然后对自己说，我之所以从那对恋人想到了要回锡纳，是因为曾经有那么一个小姑娘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于是得到一个理由的我，飞快的赶回了锡纳城，即使路上有一个地方被人传说有鬼，我不愿意绕道耽搁。
　　回了锡纳城，我才知道，当年我救了的小姑娘替我修葺了我母亲的坟墓，还起了一座庙，记得刚从大悲寺的扫地小僧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得很感激那个小姑娘为我所作的一切，对她充满了好感，我那时候还想有这么一个老婆也不错。
　　可是当我看到哪个站在闹市里，冲来往的香客笑得温柔的男子的时候，我就突然郁闷了，当年赵傻也很卖力的帮那个小姑娘了，方家现在这么有钱，为什么让赵傻在这里当一个迎客的庙祝，对着那些路人笑得跟傻子一样！
　　都是恩人，待遇为什么差这么多？
　　说不定方家之所以修庙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名声，什么报恩说得好听，有赵傻这么个大活人他们不对他好一点，肯定是怕赵傻会没完没了的挟恩求报，而我则不同只要修上一座庙，就可以永无后患，还可以给自己搏上好名声，哼！
　　“打造这么一座庙要花多少钱哪！”忍不住有点冷嘲热讽地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想法实在很偏颇，对方可可很不公平，但是当时我就那么想了，那么理所当然的想了。
　　那时候的赵傻听到了我的牢骚，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与路人甲没什么两样的笑容：“方家有的是金山银矿，区区一座庙，其实并不算什么！”
　　我现在还能记得，看到了他那个脸谱化的笑容，以及那句由衷的对方家的赞赏后，我心里无名的火腾腾的烧起来的心情：“哦～是么？这座庙是方大小姐方可可出钱打造的么？”那话语的阴阳怪气，现在回想起来，让我又想笑又想哭，笑自己的小心眼小气度，悲自己的愚钝竟然没有从那样反常的心里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边陲一带除了方家谁又有这种财力呢？”赵傻说得越发的自豪。
　　那时的我听得却越发的不痛快，瞧他身上那身粗布的褂子，日子一定过得不好，方家不过赏了他一口饭吃，他就这么感恩戴德了！哼！
　　痞赖的吹了个口哨，以彰显自己对他的话不信，我那时的口气越来越坏：“确实厉害，看来这位上官娘娘还真有福气啊！”语气里的讽刺意味浓浓的向赵傻丢去。
　　“娘娘的儿子是方大小姐的大恩人，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皆升，何况是大恩人的母亲！”赵傻感叹了一下说：“娘娘生出这么好的一个儿子，这都是她应得的。”
　　从我见到他开始，就这句的后半句还算句能听的话，总算知道我是最好的。
　　不过他凭什么说方大小姐的时候一连的自豪，说我的时候就要先感叹一下，犹豫一下？哼！
　　“这位大哥看起来似乎跟方家挺熟的，请问一下方小姐是你什么人哪？”酸啊，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的语气路过的耳朵大概都能听出来，除了我自己和赵傻。
　　“我？”赵傻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我哪有资格做方大小姐的什么人……我只是方家的一个伙计……方大小姐让我来打理这座娘娘庙！”
　　“哦～～原来阁下是这座庙的庙祝失敬失敬！”我虚应的抱了抱拳，不过是让你做一个小伙计，就把你笼络成这样？
　　我现在还记得，听了我的话的赵傻有一瞬间没了笑容……
　　其实他早就认出我来了对不对？没道理连张霉那个瘪三都可以把我认出来，他却不能，但是他装作不认识我，只是一味的在我面前夸奖方大小姐，原来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方大小姐，而是因为他希望方大小姐能够嫁给我，在他所见的女子中大概只有方大小姐家财丰厚能给人带来财运人也长得漂亮心肠也好还对我死心塌地是最适合我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在喋喋不休的在我的面前不停的夸奖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