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你》寂湛生光

12、第 12 章

　　童尧时时刻刻都想着看小说，上课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效率下降，成绩下降是理所当然的事。
　　童尧看小说的事情不知怎么传进了班主的耳朵里，再加上她成绩持续下降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班主任就找她去办公室谈话。和她说了一堆关于看小说的危害以及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班主任不愧是班主任，教了十几年的书，灌心灵鸡汤的水平也是一流的。先批评了童尧一顿，然后开始科普什么“学习是最重要的””
　　这时初三的第一个学期已经快要结束了，尽管童尧放下了小说，专心读书，但是成效不是很大。她的功课已经落下了很多，上物理课和化学课的时候都是云里雾里的。
　　她想静下心来认真学习，但总是心浮气躁，静不下来。这样的学习状态下，成绩当然没有多大起色。
　　时间向来是不等人的，开学后没过多久就迎来了中考倒计时一百天。教室后面那块黑板上代表着时间的数字一天天减少，一百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时间就在童尧竭尽全力的复习，厚着脸皮去向物理化学老师请教的过程中过去了。
　　中考如期而至。踏出考场的那一刻，童尧觉得自己完了，高中是没什么希望了。
　　童尧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给爸爸打个预防针，以免到时候童爸爸太生气打断她的腿。
　　结果是童爸爸果然很生气，但是没有打断她的腿，因为童爸爸和她隔了几千里路，打不到她。童尧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是打电话而是面对面和爸爸说自己考不上高中，童爸爸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童爸爸生气归生气，但是童尧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哪有父母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童爸爸还是很关心童尧的，平时总担心她谈恋爱耽误学□□是对她耳提面命不准和男生一起玩。童尧也是很听话，没和男生玩。只是童尧一门心思扑在了小说上，没心思读书。于读书这件事上，她还是有几分天分的，如果她把看小说的精力用在读书上，哪里会怕考不上高中。
　　女儿比儿子会读书，更有可能考上大学，所以童爸爸对童尧也严厉很多，平时打电话也总是问童尧的成绩。自古以来，人们就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已经很普遍了，但是在羊家岭还没出过大学生呢？怎么肯让她就这样去打工呢在他看来打工是没什么出息的，也只有像他这样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才会去干这种苦力。他已经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头，自然不想儿女和自己走上同样的道路。

　　夫妻俩为这件事愁得睡不着觉，最后达成共识：书还是要读的，只有读书才会有出息。等中考成绩出来以后，如果童尧真没考上，就给她花钱买上去。也没答应童尧说的给她找个事情做，就让童尧在羊家岭待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童尧过得很不爽。
　　羊家岭地方偏的很，去趟集市也要早上四五点钟起来，走路去东麓赶去望仙的班车。实在是不方便，东麓去望仙镇的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很折腾人。村里人也大都是自给自足，除非是哪家有客人来了，才会特意去集市上买点菜
　　大家就托他带两斤肉或者什么东西。也有人逮着蛇或者青蛙，兔子什么的要拿去集市上卖钱。
　　也是近两年来，村里头开小卖部的为了方便运货才买了辆三轮摩托车，同董家村车站的三轮车款式一样。运货的同时也载人，挣点油钱。羊家岭的人去望仙镇的集市也方便了许多。
　　家里没有什么缺的，集市上也人挤人，所以童尧也不大爱去镇上。六月里天气热，童尧就更不爱出门了，平时就待在家里和弟弟抢电视看。
　　七月一号放暑假，童尧要去学校拿毕业证，童尧想着可能以后就要去外面打工了，就顺便把身份证给办了。于是背了个书包，包里放了一瓶水和办身份证需要的户口本。
　　那天天气热的很，童尧早上就从羊家岭出发，饭也没吃，走了一个半小时路到董家村。在董家村的早市上花了两块钱吃了碗馄饨，一看手表快八点了。董家村往安南的班车一天才三趟，错过这趟下一辆等到十点半。她匆忙到车站赶班车，到了安南的时候童尧就像是从水里泡出来的，衣服都变成了腌菜干。童尧去学校拿毕业证的时候还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可能是她来得比较早的缘故，直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也没遇见班上的同学。童尧心里还庆幸着没遇到什么熟人。
　　拿毕业证的时候，班主任又问她考得怎么样。童尧如实回答后，班主任叹了口气，说了句：“如果你当初把看小说的劲用在学习上，说不定连临川一中都考上了”又挥了挥手示意童尧可以走人。童尧并没有说话，其实心里认为班主任说的夸张了些。

　　出了安南中学的校门，童尧就往办身份证的地方去了。众所周知，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所有证件照中最难看的。
　　中考的时候准考证上的照片出来后被同学们吐槽各种难看，童尧自己私底下也认为准考证上的照片是车祸现场。那时她还说中考准考证上的照片简直就是自己人生中最难看的照片没有之一，但是很快现实就狠狠打了她脸，诠释了什么叫做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
　　身份证照相馆只是个简陋的小房间，只摆放了一张桌子，一台照相机墙一张凳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是一台半旧不新的电脑、一台打印机以及一堆打印纸；墙上挂着一块深蓝色的背景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满是灰尘；椅子上还搭着两件看起来脏兮兮的格子衬衫。
　　身份证上照片的要求是：拍摄前，要洗净脸上的汗渍、油污，严禁化浓妆，不能佩带任何影响拍摄效果的饰品（包括所有非黑色的钢丝发卡）。拍摄时，必须穿着深色有标准领的衬衫，T恤或者西装，还不得穿制服拍照。
　　童尧当时穿了一件粉色和白色相间的条纹T恤，明显是不符合要求的。照相师傅要求童尧把刘海全部撩起来，夹到耳朵后面。又让童尧穿上椅子上搭着的两件格子衬衫中的一件才可以开始拍照。童尧依言把刘海夹到耳朵后面，又从椅子上两件看起来就脏兮兮的格子衬衫中挑选了一件看起来较为干净却散发着汗臭加诡异气味的格子衬衫穿上。
　　不用照镜子，童尧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形象有多么不忍睹。但是她没有过多纠结于自己的形象，而是想赶快照完。然后把身上那件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但是也许从来没有被洗过的衣服脱下来。天气这么热，外面还穿着一件长袖衬衣，就在照相师傅调整焦距的时间里童尧的后背已经水被浸透了，黏在背上十分不舒服。
　　这个夏天天气格外炎热，饶是童尧平时不怎么出门脸上还是被晒黑了许多，更别提她右脸颊上还有一条十分明显的青筋。放假前她刚剪了个短发，把刘海撩起来之后就是个假小子。再穿上那件散发着气味的蓝色格子衬衫后简直像个鬼。
　　照完相后，童尧从电脑上看见自己照片的时候差点没认出自己来。看着电脑上那个等着死鱼眼，目光呆滞的假小子。那一刻，童尧觉得自己感觉到了来自大宇宙深深的恶意。
　　但是照片都拍好了，难看也没办法，重拍是要收钱的，童尧也舍不得花那冤枉钱。再说以她目前这个形象，重拍一百次也是这个鬼样子。
　　拍完照片还得拿着资料往民政局去一趟才行，在安南几年童尧还没去过民政局。童尧交了三十块钱，向照相师傅问了路，把撩起来的刘海又放下去，出了照相馆就直奔民政局。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把照片上的人和童尧仔细对照了一番，最后以童尧嘴角右下方的痣为标记，确认了是本人。才给签了字，工作人员给了童尧一张类似发票的纸叫她三个月后来领身份证。
　　这天不是集市日，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三轮摩托也没几辆。童尧只好等十二点半的一趟从安南到董家村的班车
　　没几个星期，中考成绩就出来了，童尧只考了四百五十三分。高中的录取线是四就百八十分，足足差了快三十分。童尧觉得爸妈知道自己上不了高中，应该会给她在外面找个事情做，于是就收拾了东西，准备打工去了。谁知童尧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爸妈打电话通知她买车票去浙江的消息。
　　八月二十号的时候童爸爸打电话给童尧，通知她去安南的陈老师那里拿通知书。说是永安县高中今年招的人没达到指标，决定降低录取线分数录取一些人。降分后，录取线是四百三十五分，童尧中考成绩是四百五十三分，所以她被录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