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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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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静家就住在村口,一座两进的院落,倒也宽敞,单雄信安置好了马匹,三人在檐下抖落了身上雪,刚进入正堂,便听见外头一阵敲门声,和着风雪,时断时续。
单婵盈指着外头道:“夫子,有人叫门呢,我去开门?”
刘文静早就听见了,正没奈何处,看单婵盈已跑了出去,脸上一阵不自在,指了指里间,向单雄信道:“雄信,我先躲一躲,你等下就说我不在家。”
单雄信不解何意,却也不多问,含笑应下了。
单婵盈拉开门,便瞧见一个穿着大红棉袄的姑娘站在门口,头上身上尽是雪,白雪映衬着红衣,好生美丽,手中端着一个大瓮,紧紧护在胸前。
“你是谁呀?”单婵盈蹬着门槛问。
“刘……刘大哥在家吗?”姑娘怯怯的问。
单婵盈指了指屋子,“在里面呢,原来你是来找夫子的。进来吧。”
“小妹妹,以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单婵盈咧嘴一笑,“我是夫子刚收的学生,叫单婵盈,姐姐叫什么名字?”
“桃花。”
“桃花,这名字可真好听,桃花姐姐,你怀里端的是什么啊?”
桃花有些羞怯,嗫嚅道:“是……是我炖的山鸡汤,爷爷昨天在山上猎的。”
单婵盈看桃花神色,似乎明白了些,抿着小嘴笑了笑,跨进正堂,看了一圈,“二哥,夫子呢?”
单雄信看了眼门口的姑娘,愣了下,道:“出,出去了。”
单婵盈显然是不信,“怎么会出去了?刚刚不是还在屋子里吗?”
桃花见屋子里有陌生男子,更是不自在,进屋放下手中的瓮,低头搓着裙子,声音更似蚊子哼哼,说道:“单家妹妹,麻烦你转告刘大哥,我走了。”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单婵盈跟着追了出去,“桃花姐姐,桃花姐姐。”叫了几声,不见桃花答应,只好悻悻的回了屋子。
一进屋,就瞧见刘文静掀了帘子从偏房里出来。
“夫子,你在家里,为何要二哥替你说谎?”
单雄信盯了单婵盈一眼,“臭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单婵盈瞪了回去,“二哥,你就会凶我,夫子明明就是在躲着那个桃花姐姐嘛。”
刘文静脸上红红白白,讪讪然嗫嚅道:“这个…….那个。”
单婵盈噗哧笑了,道:“夫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刘文静诧异道:“你知道什么了?”
单婵盈笑而不语,“反正我知道了,夫子,你家厨房在那里?”
刘文静指了指院子另一侧的一间屋子。
“桃花姐姐炖的山鸡汤一定很好喝。”单婵盈冲刘文静眨了眨眼,端着桌上那瓮鸡汤向厨房走去。
刘文静又是一脸大囧,从那个桃花来了后,他好像一下子由先前那淡然自若的君子变成了个扭捏害羞的姑娘。
单雄信道:“先生可别见怪,二叔去的早,这丫头从小缺乏管教,娇纵的很,我这当哥的是奈何不了她了,还请先生以后好好管教她。”
刘文静道:“好说,好说,雄信,你先坐着,我去做饭。”
单雄信不觉诧异,“先生家难道没有仆人吗?”
刘文静道:“先前是有两个,后来我让他们走了。”
单雄信解下宝剑放在桌上,“那我来帮忙。”
刘文静进了厨房,先挽起袖子在锅里添了水,升起了火,又舀了面倒进一个大木盆里,开始和面。
单雄信从未下过厨房,只能帮着烧火,单婵盈只觉得很新奇,踮着脚趴在案头,歪着脑袋看刘文静和面,“夫子啊,你要做面条吗?”
刘文静道:“对啊,我给你做油泼面吃可好?”
“好啊,油泼面,听着名字就很好吃,夫子你可真厉害,还会做面,不像我二哥,就只会吃。”
单雄信哑然,反唇相讥道:“你这个臭丫头,你又会做什么?”
单婵盈哼了一声,板起脸道:“我现在小,是不会做,可是我可以学啊,等我学会了,做给夫子吃,做给大哥大嫂吃,偏不给你吃。”
“等你先学会再来说嘴。”单雄信无奈的摇摇头,又塞了根劈柴进去。
刘文静和好了面,拿起擀面丈,开始擀面条,一大团面在他手底下,似乎很听话,他要擀成什么样子就能擀成什么样子,不多时,面条擀好了,水也开了,刘文静下了面,开始做酱,待那热腾腾的面出了锅,他的酱也做好了,趁热泼在上面,香气立即就冒了出来。
单婵盈在一旁使劲吸着鼻子,“好香啊,好香啊。夫子,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刘文静看小锅里的鸡汤也温好了,盛了出来,道:“齐了,洗手吃饭。”
刘文静的油泼面做的极其美味,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桃花的鸡汤更是一绝,吃了面,再喝下一碗鸡汤,别提有多舒服。
单婵盈揉着肚子,“夫子,我以后跟你学做面吧,我还要跟桃花姐姐学做汤。”
刘文静收拾了碗筷,道:“婵盈果然好学,好了,饭后消消食,今天的碗交给你来洗。”
单婵盈鼓着嘴巴,一脸不情愿,“夫子,我是要学做饭,不要刷碗。”
刘文静煞有介事道:“学东西要循序渐进,你连碗都刷不好,怎么能学会做饭呢?”
单婵盈被他一激,便不肯示弱,道:“这么简单,谁刷不好了,我去刷就是,夫子等下可以去检查,不过,我若是做的好,先生得输我一个彩头。”
刘文静道:“好,如果你刷的干净,等下我跟你二哥就带你堆雪人。”
单婵盈听说要堆雪人,十分向往,更不肯输了,信誓旦旦道:“我一定能刷干净。”端了碗筷,一溜烟就去了。
单雄信见她走了,笑道:“还是先生有办法。”
刘文静道:“我看她好高骛远,又没什么耐性,需要先磨磨她性子。走吧,我们堆雪人去。”
单雄信道:“不是说她做好了才堆的吗?”
刘文静悄声笑道:“就是要故意诱惑她。”
单雄信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法子不错。”
两人当下出了屋子,天色已黯淡下来,大雪仍旧纷纷扬扬的下着。
两人故意弄出好大动静,一边拢雪,一边闲谈。
“先生,你这学堂,准备什么时候开啊?”
“我想明天先去村里各家走走,动员一下。这里离城较远,以前从没有学堂,孩子们从小要么在田里耕种,要么在山里打猎,只怕很多父母都不愿意教孩子来读书。”
“原来是这样,那就要费点功夫了。”单雄信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交给刘文静,“先生,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先收着。”
刘文静道:“你这是做什么?是要给婵盈交学费吗?我这学堂,可是不打算收学费的。再说即便是要,也要不了这么多啊!”
单雄信道:“先生大义,不肯收学费,可是我与婵盈在此吃住,也是要花费的。”
刘文静道:“相识便是朋友,这点小东道,我还做得起,再说这还不是得了个免费的劳力嘛。”
单雄信也顺着他目光朝厨房里望去,笑了笑,道:“那先生就留着买书籍笔墨吧,也算是我为村里孩子尽点心。”
刘文静推辞不过,只好收了,两人聊着,手上却不停,已堆出了个雪人的雏形。
单婵盈在厨房里刷碗,早看得眼热,实在忍不住,丢开洗了一半的碗筷,跑了出来道:“喂,夫子,二哥,你们两个在这里玩,却要我刷碗,我也不干了。”
单雄信见她果然经不起诱惑,板起脸刚要训斥,刘文静却先说话了,他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和的问道:“婵盈,你碗刷好了吗?”
单婵盈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跑出来了?”
“你们两个都在玩,我为什么要刷碗?”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一定能刷好,我们才答应带你玩的。”
单婵盈有些心虚,她素来要强,刚说过的话自然不愿意反悔,却又有些不甘心,迟疑一下,继续找藉口:“可是,你明明说带我一起玩的,我还没做好,你们却先玩,明明是故意引我。”
单雄信与刘文静两个不由得相视莞尔。
单婵盈鼓着嘴,气呼呼道:“你们两个笑什么?就会捉弄我!”
刘文静笑过了,语重心长说道:“婵盈啊,我与你二哥,方才就是特意考验你的耐心,做事呢,要善始善终,不为外物所惑。”
单婵盈面上有了惭色,却仍不示弱,“你们考验我,就是不相信我!”
刘文静笑眯眯道:“可是事实证明,你并没有经得起考验,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单雄信见自己这个伶牙俐齿的妹妹被刘文静说的哑口无言,不觉失声笑了。
单婵盈本来有愧,见单雄信笑,反而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单雄信却笑的更厉害。
刘文静在旁道:“婵盈,我们刚才的赌局,你现在想反悔也可以。”
单婵盈又翻了单雄信一眼,赌气道:“我偏偏不反悔,不教某些人小看了。”说着转身跑回了厨房。
单雄信更是觉得单婵盈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刘文静无奈摇了摇头,叹道:“雄信啊,你知道为何婵盈不听你的话吗?”
“为什么?”
“因为你比她还孩子气。”言罢拂袖走回屋中。
单雄信愣了下,追着问道:“先生,我……我那里孩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