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70、第七十章

　　因为明天就是三号了，后天学校就要开学，加之纪昀深觉是自己的过失让卫池不悦，虽说此时已近十点，她却想着回公寓之事。
　　卫池回到家里，脸上的冷色缓和了许多，纪昀一直想着如何向他说回家之事时，却被交代让她洗澡先睡觉。
　　经他这么一说，纪昀不敢多言，洗好澡后躺在床上虽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却又不敢下楼去打探一二。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卫池久久没有上楼来，虽然这是纪昀一直希望的，但是，在不愉快的基础下，她对卫池的出现还是有些期盼的。
　　终于，翻来覆去的人起了身，她已经想到一个很好的下楼借口。
　　不过，因为心虚，她走下楼时的动作显得有些鬼鬼祟祟，可是，待她下楼，却不见卫池身影。
　　难道出门了？
　　纪昀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车钥匙放在桌上，可是.......他有好几辆车，换车并不奇怪，而且.......
　　而且，她想到邱恩娜，难道大晚上去约见她吗？是不是她留在他的家里，打搅到了他的生活，所以.......所以冷面的他只是给了她一些提示，所以.......
　　纪昀抱着茶杯，她走到阳台，也不知现在是几点钟，黄浦江的对面依然灯火璀璨，也许对那些人来说，夜晚才是他们的生活吧？
　　Dave或者仇辰钰，他们和卫池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从他们的衣着还是谈吐，距离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比较，她与他的落差，也许因为有个于洛非，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其实，一无所有的她可能只有远观。
　　假如真有时光机，她回到当年，即使是经历过现在，她应该也不会有勇气去向他告白吧。
　　纪昀失落地自笑，长夜确属无趣，恐怕今夜是睡不着了。
　　她想起书房里的电脑，或许她是该看看电视，转移注意力了，更或者是有关于邱恩娜的，毕竟比较出来了，她应该可以放弃的更彻底。
　　但是，打开房门的一瞬，刺鼻的烟味将她呛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想要退出已来不及。
　　“你在这，”她装作大方，若不是被烟呛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估计她会装作梦游。
　　“醒了？”卫池将手中的烟掐灭，手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真不知他是烟瘾来了，还是熏腊肉。
　　“额.......恩，”她指了指手中的水杯道：“渴了，起来倒水，之后、之后睡不着，是想来拿电脑看会电视的。”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半真半假的话，结果说的一团糟，就好像是硬找的借口，恐怕只能骗过小孩子。
　　“电脑在楼上，”桌子上的一支笔压在打开的纸页上，只是在她走来将水杯放下时，卫池将纸页阖上。
　　纪昀抱着电脑下了楼，纸笔已被收起，而卫池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困扰住了他，此时的他心事重重，连她都能看出。
　　她腾出一只手来，想将桌上的茶杯一并带出去，其实她也有困扰，如，卫池在为何事困扰，她和他之间是不是另一个邱恩娜，更甚并不如她。
　　她伸出的一只手有些犹豫，却犹豫之中被他握住，电脑摔落在地上，她的口腔里充斥着烟味，并非想象中的难受，可能因为是他.......
　　后来的某一天，当这座房子卖了，她偶然的翻到这本本子，除去第一页的画图，假如那时卫池给她看了，虽然那时的她不会理解，但有些错过不会延至日后，也许早已结束。
　　这个世上总有难以言说的古怪，就比如你休息时会突然冒出事或者电话来，又或者在你忙的不可开交之时总有一二事掺合进来。
　　大早，还在睡梦中的纪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是王莎莎打来的电话，她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闷，“你去哪里了？”
　　纪昀心虚地坐了起来，还好卫池已经起床，要不咋咋呼呼的她又会打搅到他，“怎么了？”
　　“敲你家门都没个反应，”王莎莎的声音带着怒色。
　　“我不在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纪昀也没有敢出声，可能是做贼心虚吧。
　　“在他那里？”王莎莎的声音冷冷，纪昀可以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与心情，估计是要将她吃了。
　　“嗯，”她点了点头，将床头的手表拿了看了眼，已近八点，也不算早了。
　　“快点回来。”
　　“我.......”
　　“回来！”王莎莎的话已可有咆哮比喻，她喘着气，更有不得已。
　　在于洛非将那笔钱送来后，他便留下了她手机号码，而就在昨天，他打电话到她手机上，询问纪昀。
　　王莎莎起先好奇，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于洛非是喜欢纪昀，而她也听纪昀说，二人要去庄园钓鱼，那怎么于洛非会不知她下落呢。
　　带着怀疑，她还是去了纪昀的公寓，在敲门无果之下，房东过来告诉她，说纪昀还没回来。
　　不放心的王莎莎本来想打电话给纪昀询问她去处，而于洛非这时又打来电话，她不得已只能说了谎话。
　　一夜心惊胆战后，她第二天大早又来到公寓，敲门后依然是无人应答，不得已，她只有打电话过去，确认自己的猜想，结果，令她心寒。
　　“嗯，”纪昀闷闷地挂断电话。
　　卫池这次是真的出门了，屋里空空的，桌上留着他早上煮的白粥，碗下面压着一张白纸，她拿着白纸打开冰箱门，里面有牛奶。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满满冰箱的牛奶，是她做了还是说了什么，让他对有这么认为，她对牛奶的狂热。
　　心急火燎地赶回公寓，王莎莎坐在门前，一脸笑意地逗着房东养的狗，不过，其见纪昀，脸立刻拉了下来。
　　纪昀闷闷地开了门，王莎莎坐到沙发上，双手环胸，一副审问犯人的姿态。
　　“你要不要喝水？”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纪昀跑到厨房，可却因离家几天，热水已经变了冷水。
　　“不用了，”王莎莎冷言冷语道：“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纪昀乖乖坐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这让王莎莎又狠不下心来。
　　“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知不知道会让别人担心？你知道昨天半夜，于洛非打电话过来，你知道吗？”
　　纪昀点了点头，她咬着干涩的嘴唇，犹豫后道：“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
　　“而且？”王莎莎忍不住斥道：“你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嗯，”她承认。电视中的剧情为何会狗血，她一直认为是编剧问题，可若不是生活的狗血，哪里又能搬上荧幕，“有些东西你不会懂的。而且，我联系过他，手机关机。”
　　“关机？”这下，王莎莎坐不住了，她拿起手机拨通于洛非号码，果然是关机，她又哑口无言，“什么事不能说？直接挑明不就好了，还是你不相信我？”
　　“不是，”纪昀皱眉，显然她说的难言对自己来说也是困扰，“有些东西你以后会懂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很清楚！”
　　因为拨通于洛非手机关机，王莎莎不再如之前的咄咄逼人，不过，她对纪昀与卫池之间关系，还是非常不满，她不想纪昀成为第二个她。
　　“和你说个事，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说吧。”
　　“Nonvend和卫池已经对簿公堂，今天是二审，不出意外，卫池的牢狱之灾不可避免，如果这个时候，你和他的关系被于洛非知道会怎么样？而且，卫池是宋晗的儿子，你觉得和他般配吗？为什么在Nonvend这么久，没有发生任何，却在他离开Nonvend后，你和她之间有了交集，你不觉得这是预谋吗？”
　　“也许吧，”没有想法，王莎莎的一番长话，却换来反应平静。
　　“也许？”王莎莎冷笑道：“这不摆在眼前的事实，他一定早就调查清楚你和于洛非的关系，想利用你扳回这一局。你现在已对他情根深种，如果他要坐牢，会不去向于洛非求情？”
　　“不会，他不是这种人，而且，卫池爷爷也不会允许.......”
　　纪昀的话说了一半又被王莎莎打断，“不允许？你觉得可行吗？卫池惹到丁家就是自寻死路，牢狱之灾不可避免的，你还要我提醒吗？上海是什么地方？Nonvend是丁家的，你如果不懂，可以去查查，姓丁的有名有姓的有几个，你如果还不明白，丁震海有个哥哥，丁如泉。
　　丁如泉的名字应该是每日七点新闻和报纸必须出的名字，新闻上的夸奖，百姓的评论，让不关心政治的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见目的达到一半，王莎莎趁机掏出手机，坐在纪昀身边，“估计你这两天也没看手机，Nonvend和卫池的官司现在闹得满城皆知，而他很早之前在Nonvend上班时，不是有传过他和邱恩娜的绯闻，现在有人把邱恩娜之前发的微博给扒出来了，墨镜里的男人就是卫池。”
　　纪昀点了点头，王莎莎将手机交到她手里，继续道：“你还执迷不悟吗？这种男人，我们真的赌不起，你这么做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于洛非，还有你自己，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了。”
　　“真的？”王莎莎确认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我也不逼你，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莎莎，”她叹了口气，将手机还了过去，“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现在疯了。但是！你不会懂，一个占了你九年记忆的人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位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很早之前就已知道他和邱恩娜之间的关系，而我和于洛非......”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即使选择放在她面前，她也做不出选择，一切的决定都由于洛非主宰，而那时，她将会离开上海，也许时间会久些，但等至毕业，她会离开上海，永远都不再回来。
　　这些，都是纪昀想说出的冲动，可一旦出口，会有更多的回答，终究对错，又会有出怎样的结果。
　　“你.......”
　　“如果你的苦口婆心是让我做出选择，假如卫池当真坐牢，那时，我会选择等他出来的那一天给自己一个了断。也许，我放不下的并不是那年的他，或许是我自己，只是！我懂却做不了释然！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在哪一天我迷失时，记得叫醒我，现在的我，非常！非常！清醒！”
　　王莎莎震惊久久无言，她茫然地看着纪昀，双眼中的探索，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的纪昀，当面具卸下的那一刻，她以为一切会豁然开朗，可结果却更加地迷茫。
　　两个人一站一坐，露出疲色的纪昀指尖抓着衣摆，她有些后悔说出太多。
　　屋门在这时被人打开，虽然步入五月的上海，厚衣早已褪去，但是房东依然裹着一件朱红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着秋裤，似乎冬天唯独对她恋恋不舍。
　　“有你的快递，”房东并没有进屋，她将快递放在了玄关口，一只手扶着门槛，另一只拿着手帕的手捂着口鼻，喘气的十分厉害。
　　纪昀走向前，房东惊慌地步步后退，急忙道：“我先回去了。”
　　“什么东西，”沉默的二人，王莎莎拿着没有任何标签的盒子晃了晃，里面似乎是小物，很轻，“不是炸弹吧。”
　　“要是炸弹在就爆炸了，”纪昀将包裹拿过去，没有打开意思。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虽然她这么说，但是王莎莎却不信，其找来将盒子拆开，里面有个金色的U盘，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纸张，“judgment042。”
　　“给我，”纪昀将纸张抢了过来，纸被撕成两半，空白一张留在王莎莎手上。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盘里又是什么？”
　　“没有，”她跑回房里将房门反锁，过了好一会才从屋里出来，不过，王莎莎却已离开。
　　纪昀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两下，紧接又传来敲门声，她以为是王莎莎折回，打开房门，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捧着一个大型的保鲜盒，盒子上放着一张便签纸，纪昀将门打开后，男人将保鲜盒放下，拿着标签纸反复看了几遍，然后道：“请问是纪昀小姐吗？”
　　“你是？”纪昀警惕地看着男人，与方才的那个包裹联系一起。
　　“你好，是卫经理让我过来的，”男人自我介绍道：“卫经理让我转达，说庄园里草莓成熟了，让我送过来给你。”
　　男人将保鲜盒打开，里面装的满满一盒新鲜的草莓。
　　难道是前两天？她在庄园摘草莓的事，他知道？是朱嘉俊说的？
　　“不用了，”虽然说是卫池送来，却还是让她不放心。
　　“纪小姐要是不收下，我这每天都得跑来送草莓了，”男人掏出一张纸，上面是签收单。
　　纪昀将字签下，将草莓退回，男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搬走，更是趁她不注意跑了。
　　不得已，她只能先将草莓搬回屋子，想着如何处理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一共有两条信息。
　　朱嘉俊询问她草莓是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