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岁月有你》渊尘

5、年少时的梦一场

　　两个人不急着回去，就近找了个奶茶店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你差不多每天都可以看到我，这个，我挺疑惑的。”丁宁用吸管搅拌着杯里的奶茶，问道。
　　“那你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丁宁点点头应了下来。
　　“在我初一的时候，我一度很抱怨，家里为什么让我到别的镇读书，而且，还是一所经常会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的，在别人眼中很差劲的学校。于是，我什么都不认真去学，根本就没想过好好学什么，就想着，什么时候爸妈看到我这个样子，好把我转到别的学校去。
　　直到初二的下学期，一次偶然，我碰到了她。
　　那时候，正是四月份，天气还带着几分春的料峭，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下半身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裤，这样的搭配，说实话，有点诡异，但她鬓角有着细密的汗珠，想见应该是刚上完体育课。她手里抱着本英语书，匆匆往教科楼的方向而去，在过道的楼梯，我和她擦身而过，但我的视线不曾离开她，甚至在她走过之后，转过身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T型教室的门后。
　　直到今天，我仍旧记得那时她眼中的神采，那是快乐和满足。也许，就是这种神采，让我感觉震撼。我不明白，这样的学校，为什么她能那么自然而然地接受！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一次台风天里，那时候，学校接到台风预警，下午的课还没上完，就让大家回去了。那天，因为我值日，比平时晚了十几分钟出门。那时候天已经开始下大雨了，学校足球场平时被学生踩踏得只剩黄土，此刻，大雨倾盆，黄土路早就泥泞了。
　　这时候，学校基本已经没人了。我本来想跑着回去的，但在这个念头刚起时，我就看到在我前方不远，有个人撑着一把蓝色的伞，在大雨里面走着，脚步带着几分轻快，我在她的身后，隐约听见她自得其乐地唱着歌。
　　那一刻，我很好奇，这个在大雨中欢乐唱歌的人是谁？于是，我紧走几步到了她旁边。‘原来是她！’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但无疑，听着她轻哼着歌，看着她轻快得几乎雀跃的脚步，我感觉未曾有过的轻松。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找寻她的身影，后来，我渐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级读书，也许是因为她实在太出名了，我想不听到她的名字都难。基本上每学期，她都会站到领奖台上，三好学生奖，成绩优秀奖……她就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那么璀璨夺目。
　　她被选中，在全校师生面前领操，那也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看她的时候，其他的时候，我都把自己当成她的影子，每次放学回家，我都跟在她的身后，背对着同一个夕阳，让自己的影子和她的一前一后地重叠。
　　也是因为她，我努力地读书，努力地让自己变得优秀。我希望，有一天，我足够优秀，优秀到足以和她并肩。
　　之后，我毕业了，生活里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但，命运待我不薄，最终还是让她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
　　丁宁静静听他讲完，看着他沉浸在回忆里开心、忧伤、等待，沉吟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也许，她只是你年少时的一场梦而已。”
　　林墨峰笑了笑，“是啊，如果未曾醒来，那也不过是一场梦。如果，不曾再遇到你，我也只相信，那是一场我永远也不愿醒的梦。但是，当你再次走进我的生命，我再也不愿意那只是一场梦了！”
　　丁宁默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记忆里出现过，还是个主角，更悲情的是，可能还是个女主角，而对方显然不只是把自己当成这段记忆的男主角，他还把自己当成下一段生活的总导演兼男主角，而自己是他看中的女主角。

　　最终两人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各自喝着奶茶，没多久丁宁就提出回学校了。
　　林墨峰将丁宁送到宿舍区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宿舍区大门口有个人靠着路灯的灯杆站着，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只剩一小个圈，而他，仿佛被圈在这个圈里，孤独寂寞。丁宁只一瞥便认出了那是陈宜铭。
　　陈宜铭之前正踩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一抬眼，看见丁宁，立马跑了过来，“回来了？”话语里竟似含了许多情绪，只是难以一一辨别。
　　“嗯，”丁宁说道，“你怎么等在这里？有事情找我？”
　　“没什么，只是想过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吃小吃。”陈宜铭挠了挠头，昏黄的灯光下，丁宁似乎看见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位是？”陈宜铭转过身才突然看见她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是我老乡，叫林墨峰。”丁宁答道，转过身又对林墨峰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陈宜铭。”
　　两人皆是一愣，互相问好着，却又各自在心中思索着，“这老乡看着也不是那般的心思单纯”、“这朋友这么晚了还等在这里，就为了问一个通过电话就可以问的问题，必然不是简单的朋友。”
　　两人一起向丁宁告别，结伴而走。
　　“不知道墨峰是什么专业的？”陈宜铭问道。
　　“哦，我是物理系的，今年大三。你呢？”林墨峰答道。
　　“我是法律系的，今年大二。”陈宜铭说道，“听宁宁说，学长和她是老乡，你们之前认识吗？”
　　宁宁？林墨峰心中暗自思考着，叫得倒是亲近，看来这小子对丁宁确实有想法。口上却只是模糊地回答着他的提问，“我们在同一所初中读过书。”
　　“原来学长和宁宁之前还是校友啊。”陈宜铭感概着。
　　“是啊。你们不同专业，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机缘巧合，说来话长。”陈宜铭幽幽地说出八个字，看走到超市门口了，就向林墨峰告别，“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就先走了。下次再见，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