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23、信赖不再

　　半晌，吴邪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痛，柔声对床榻上依旧恨恨看着自己的人儿道：“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待我从荆州回来后再来看你！”

　　本来已是万念俱灰的姜甄听到吴邪这么一说，眼中即刻掠过一丝欣喜，问道：“你们当真是要去荆州？”之前，她以为是张起灵看到自己这副病态后厌倦了，暂时不想再来别院，因此就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但吴邪的话却证实了张起灵并没有欺骗自己，所以心中又开始有了些许期待，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弯浅笑，虽是病着面色有几分苍白，但这抹笑却将她白皙莹润的玉容衬得格外脱俗。

　　“我们？”吴邪虽不知姜甄为什么会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面露欣喜，但一提到张起灵，他心中还是隐隐作痛，顿了顿才点头道：“嗯，我们要随师父出使一趟楚国，明日一早就动身！”

　　“原来，灵没有骗我！”闻言，姜甄欣慰地小声喃喃一句。

　　“听师父说，此去恐要大半月后才能折返，所以，甄儿你可要安心养病，争取在我回来时把身子调理好，到时候我会带些楚地的新鲜玩意儿再来看你！”说话间，吴邪发现姜甄已经悄然睡去，想是刚才哭累的缘故，便动作轻柔地扶她在榻上躺平，痴痴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才起身出了小筑。

　　月香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二人不约而同都示意对方有话离开此地再说，遂先后往桥头走去。

　　待在桥头停住，月香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悉数告诉吴邪。

　　从月香的话里，吴邪知道了自主仆五人被“神秘人”弄晕带来这个别院后，姜甄就给自己的四个随从下了不准进城的命令；知道了张起灵自那时起每日都会来别院看望姜甄一次；知道了院中其他下人承认这里正是张起灵的别院；知道了去年冬季里的一日他让姜甄顶着大雪追喊了他一路他都无动于衷，决绝地跨马离去，任由她在别院大门口被寒风吹了半晌；幸而也知道了，虽然二人之间有过这么一次不愉快，但关系一直都还不错，不过却并未发展到恋人的那种地步。只是，这次不愉快过后，姜甄就不准四人再提起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否则就和私自进城一样，要把他们赶走。

　　吴邪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两个丫鬟在见到自己时要露出那么一副惊恐的表情。

　　这一切的真相让吴邪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此刻，他只想亲自跑到张起灵面前，问问他这个始作俑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交代月香一定好好照顾姜甄后，吴邪匆匆离开别院，待来到先前的山间入口，那匹瘦马还在一旁吃草，他二话没说就拉过马跨上，乘着满腔怒气直奔国卿府。

　　此时，张起灵正焦虑不安地在西厢外堂等候，生怕独自出去的吴邪会有什么差池。

　　稍后，听到有人进到西厢院中，他立即转身去看，一见是吴邪，黑眸便迅速往他身上打量一番，确保他平安无事才不由放下心来，“邪，你去哪儿了？怎么还弄得风尘仆仆的？不是要你在府中等我吗？”

　　“哦，随便转了转，也没特意去什么地方！”吴邪敷衍道。

　　“下次不要再独自出门了，至少带上王盟，你可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有多担心？”张起灵见吴邪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加重语气道。

　　“哦，知道了！”吴邪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却不由冷冷嘲笑。

　　“渴了吧？给！”张起灵倒了杯茶递给他。

　　吴邪接过，喝了两口，就幽幽开口道：“灵，有件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嗯？什么事？”张起灵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吴邪。

　　“记得去年冬里，有一日你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我问你去哪里喝了酒，怎么也不带上我……”吴邪故意用慢条斯理地语气说着，随即转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面色恬淡，一边听他说一边开始回忆。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跟我说的是营中有几个将领在帐内聚会，你也被叫去与他们喝了几杯，对吧？”吴邪不露声色地问道。

　　“邪，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张起灵敏锐地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

　　“别急，你先回答我！”吴邪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道。

　　“嗯，我确是如此说过！”稍迟，张起灵似是回想起来，点头道。

　　岂料，话音刚落，吴邪就“啪”一声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案上，语气冷冷道：“那我问你，军中几时有令，准许你们私自在营中饮酒？”

　　“邪……”张起灵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不明白吴邪为什么会将一年前的旧事重提，并且还要戳穿自己，只得道：“那日我确有其他事情，但……不便告知于你！”

　　“所以你就可以仗着我对你的信赖扯谎来骗我？”此时，吴邪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悲愤，“不便告知，是不是因为怕我知道你在山中秘藏佳人会去与你争抢啊？”

　　“你去了别院？”张起灵现在终于知道吴邪今天为什么反常。

　　“怎么？难道去不得？”吴邪反问。

　　“该死！”张起灵低咒一声，双手用力握拳，似是在极力隐忍。

　　“生气了？”吴邪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口气问道，言语间透露着些许报复的快感。

　　“你不该去那的！”虽然自己苦心经营的秘密已经被最不想让知道的人知道，张起灵心中有几多挣扎苦楚，但他还是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又恢复淡漠的表情，视线虚视前方，语气极度平静地道。

　　吴邪没从张起灵脸上看到预期的愤怒，心中不免失望，就抓住他的前襟，怒不可遏地道：“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平静？你背着我把甄儿他们幽禁在那里，还骗我说他们可能是有急事回了齐国，若不是我今日独自出府偶然遇见前来给甄儿买药的月香，我只怕是要一直被你瞒下去！张起灵，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幽禁他们？还不准他们进城？你知不知道，甄儿现在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哦不，你今日是去看过她的，可你怎么就能放任她病成这样都不去管，让月香提心吊胆地跑到城里去给她买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主仆？他们究竟得罪你什么了？”

　　张起灵沉默着听着吴邪对自己的控诉，黑眸中隐隐流露出委屈受伤的神色，但吴邪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似的，继续高声喝道：“你不要不说话，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