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真想成为大学霸

31、说故事的人

　　简单的说就是我伤的挺重的。嗯，你别看我现在说的轻描淡写，那时候疼起来我真想干脆撒手人寰，我问围在床边的那群人我昏了多久，我以为我这么重的伤势怎么的也得昏个十天半个月才醒过来不然怎么体现我娇弱的形象？但是现实无比残酷，我只昏了三个小时，我都不由得为自己过硬的身体素质拍手叫绝。在医院里的第一天晚上我忽然意识到流川的电话我没法接了。

　　“我能回趟宿舍吗？”

　　“你的腿不想要了？”护士吃惊地看着我。

　　“我有很重要的电话要接。”我无奈的望着丽莎，只有她算是知情人。

　　“不可能的。”神秘的医生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以你现在的情况下床的话基本上就是废了，电话找人代接吧。”

　　“可是这里没人会说日文啊...我未婚夫不会说英文...”我头痛的看着自己裹得和手榴弹一样的右脚有些想哭。

　　“那个，日文的话，我会。”麦克此刻举起了手，“我可以帮忙。”

　　“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我舒了口气，周围人的表情还是那么凝重，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麦克离开后整个病房的气压到了冰点，我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我是不是失去打篮球这个功能了？”

　　“月亮，你要冷静。”丽莎抓住我的手臂说，看样子生怕我犯病。

　　“你看我现在不是既冷静又热情地在询问我的病情嘛，给个痛快话，是不是啊。”

　　肯德基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忽然觉得我好像很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篮球现在我终于不能碰它了，居然真是一点都不开心，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碰他越想碰，你说人是不是有病？我看看自己的双手，我忽然发现这些年总听人说用自己的手臂举起所有希望，而我举起的，唯有篮球。我觉得我似乎把篮球当做了理所应当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东西，现在才明白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有些时候我们对一些东西的观念太深了，深到你根本不相信它会改变。

　　丽莎抱着我，说她打电话给菲比了，菲比格瑞妮她们明天就会来，我拍拍她的后背说谢谢。她突然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一个一米八一的女人哭起来的画面真的蛮有杀伤力的。她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月亮，难过的话你要哭出来啊。”

　　可是我哭不出来啊。

　　我不难过，我就是有点遗憾。有首诗怎么写来着，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真矫情，也真应景，我就坐在病床上，几个队友站在床边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我抱着大哭的丽莎，说不出话来。

　　我想我只是需要点时间，学着适应没有篮球的人生。

　　如今回想起那时候的日子，我由衷的感谢麦克，他蹩脚的美式日文为我带来了无尽的欢乐，而且我一笑他就讲的更加带劲，绝对是少根茎。

　　一开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我，一开始门口会有熙熙攘攘的记者，到了后来，坚持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麦克，丽莎，肯德基，格瑞妮也常常从俄亥俄带着原来的队友来看我，这大概就叫久病床前无孝子。幸而，流川的电话改成了打到医院，而他也是每天准点，一直到我拆下石膏的那一天。

　　那时候麦克总是低头看着我脚上夸张的石膏叹气，他说，这叫天妒英才，我总觉得他如果写小说可能会成为一代玛丽苏奇才。他总是说一些夸张的话，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天才的崇拜。“你知道吗，我觉得努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与天才是不同的。”

　　“丑小鸭之所以可以变成天鹅才不是因为他有多努力，是以因为他本来就是。”

　　我每次听到他说这种话总觉得这些可以入围年度最不励志的语言前三名，偶尔我们也说起一些有的没的，比如男朋友女朋友，他不止一次地问我能不能悔婚嫁给他，我一直挺佩服他直白的说话方式，所以都是直接拒绝，后来他也懒得提了，直接跟我说，如果哪天离婚了通知他，他如果没结婚就娶我，如果结婚了，就离了婚娶我，总之，我觉得这个金发碧眼的大白牙还算是有情有义。

　　时间久了我也看开了，主要是不看开也不行，反正是不能打球了，我从来也不是那种会去偷偷打球图一时的快感然后废了下半身的人，像丽莎每次在我复健的时候一看我下楼就怕我是偷溜进篮球场，我和她解释好多遍厕所在楼下这里只有男厕所她总是不信任我，最后我火了
　　跟她说我真不是会为了篮球自杀的那种人，她突然泪流满面地对我说，你丫原来把篮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我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种毫无逻辑关联的结论的。

　　有一点忘了说，就是流川的话变多了，特别是在我复健的时候，每天都是身心俱疲回到病床上连话都不想讲的时候他竟然扮演起了说话的角色，只不过他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有待加强。

　　“你妈妈问你好。”

　　“嗯。”

　　“乔丹赢了。”

　　“嗯。”

　　“小心。”

　　“嗯。”

　　“要多吃。”

　　“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说“嗯”的那个人，不知道流川能不能和我一样听出哪怕只有一个字里包含的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