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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番外世说妙法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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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白马寺,香客不绝,聚在门口。
——听说当年筱园夫人,正是跌在这寺门前,方才钓着金龟婿的。只是不知白马寺闭门谢客,要到几时呀?
寺里大殿,飘瓦早课念经,口干舌躁,三个蒲团摆成床,半卧着,啜口老酒。
何燕及洒扫落叶,扫到殿前,看一眼飘瓦,道:“宗师,您又晾股上的旧伤呢?”
飘瓦道:“不知为何,我这股伤常常隐隐作痛。”
“您这是落下毛病了,”何燕及笑道,“宗师,今日又不开山门?我看这香客心诚,都绵延到山脚了。”
“阿弥陀佛,我堂堂白马寺,何时成了月老祠?”
“那还不是您做媒做得好?想当年,沅姑娘落魄到了何等地步?可经您一举荐,竟一朝飞上枝头,嫁入筱园,金银吃穿,数之不尽。我要是生做女子,也要来拜白马寺呢!”
飘瓦挠挠股上旧伤,道:“关着寺门,谁也别放进来。”
谁晓得竟有一个姑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进来了。
这姑娘奔上大殿,跪在佛前,极为虔诚道:“无量神佛,小女子有一件心事。”
飘瓦打量这姑娘一眼,道:“你的心事,我佛晓得,你得往南边走。”
那姑娘瞪着眼睛,问道:
“你就是宗师?”
“正是。”
“和我家大宛名驹一个名字?”
“……”
原来是谢家小姐谢秀儿,她又问道:“往南方走,走到何处去?”
“金陵,鸡鸣寺。”
“你不骗我?”
“和尚骗你做什么?”
谢秀儿点点头,起身,走下大殿,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走了。
金陵,鸡鸣寺,天色已暗。
赵洵、阿沅拜佛出来,过城墙一段,二人正说话,谁知城头扔下一坛子酒,哐一声,酒水四溅。
有人忿忿道:“赵公子朝三暮四,置昔日男宠于何地?”
赵洵往高处一看,原来是谢秀儿。
他纵身飞上城楼,缓缓道:“看来谢家人,都很喜欢从城头扔酒坛子?”
谢秀儿晓得打不过,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身后也有一人。
她回头一看,与阿沅打个照面,惊讶非常。
“你为他红妆打扮?”
阿沅一时答不上话,赵洵忽而笑道:“岂止红妆,还和我生了四个孩儿。”
谢秀儿瞪大眼睛,道:“男人怎么生孩子?”
“是呀,男人怎么生孩子。”赵洵愈发闲散。
谢秀儿定定看着阿沅,明白了。
阿沅柔声道:“秀儿姑娘,就此别过了。”
谢秀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眼看着二人下了城楼,人影往玄武湖那边去了。
扬州,扫垢山庄,偏厅。
谢大公子端坐太师椅,缓缓喝茶,问道:“都几岁了?”
堂下四个娃娃,为首的往前一步,道:“我叫赵初,今年七岁,这是我二弟,今年六岁,这是我三弟和四妹,今年五岁。”
谢素放下茶碗,道:“敢问四位,为何要破我庄上阵法?”
赵初道:“三岁听闻贵派阵法,名曰四式桃花阵,要四队人马来破。我为了凑齐人马,足足等了四年。幸而赵三和赵四是一对龙凤胎,不然我还得多等一年。”
谢素道:“看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赵四妹妹上前,奶声奶气道:“若不是我跑不快,你们抓不到我们。”
谢素微微一笑,道:“令尊是?”
赵四妹妹道:“筱园主人。”
“近来可好?”
“往金陵拜佛去了。”
“原来如此,你等坏我阵法,一人打五十下手心,怎么样?”
赵四妹妹怕疼,手心一凉,赵初上前道:“此事由我谋划,自然由我受罚。”
谢素道:“那就打你两百下。”
说着,他命管家取下竹板,又道:“既不许哭闹,亦不许皱眉头。”
“这是自然。”赵初伸手。
谢素握着竹板,居高临下,又问道:“近来武林可有趣事?”
赵初仰面看他,答道:“今日就算一件。”
谢素笑道:“罢了,管家,赐座上茶。”
几个娃娃不客气,纷纷爬上椅子,脚不着地,一排端坐。
谢素又与赵初问答几句,说的都是江湖闲谈。
当今武林两大门派的大公子对坐喝茶,言语从容,的确算是一件趣事。
将近天黑,筱园四处寻人,寻到扫垢山,说主人、夫人回来了。
四个娃娃高兴极了。
赵初起身,道:“家父、家母回来了,我等先告辞了。”
谢素也不多留,道:“常来,不必破阵。”
赵初答道:“多谢大公子美意。”
谢素微微一笑,吩咐下人打灯笼,送四个娃娃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