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约 天火劫（秦时明月同人）》夜语心澜

64、置之死地

　　白凤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空间刹那被条条触手尽数封死，原本能看见的绿色幽光转眼间便不知所踪，其速度之快前所未见，不由瞳孔骤然紧缩。

　　诱敌深入，瓮中捉鳖！

　　这——竟是个陷阱！

　　原来这怪兽混沌并非传说中那样无知，它除了速度与力量，还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智慧。想必它早已看穿自己来此的目的，于是利用自己迫切寻找核心的心理，将自己诱至此处捕杀。

　　不再细想，白凤掠起，变掌为刃，向一根触手劈去，势要打开一个缺口，夺取一条生路。

　　四周黑暗深沉的就像一个永不见光的地狱，之中无风无影，五指不见，只留下纯粹的死寂。

　　而白凤，就在这死寂的地狱之中。

　　一缕破空之气划过面颊，微微刺痛，白凤心中一凛，嘎然止步。

　　刺痛还在加深！

　　凭着身为杀手的敏锐，他能感到有无数把利剑正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逼向自己，速度极快，没有缝隙！白凤凝息于刃，冰锋呼啸，旋起一道亮丽的弧线，激荡开来，犹如惊涛骇浪之中，一条矫健白龙！

　　“喀喀喀……”皮骨碎裂之声不绝于耳，白凤能明显感觉包裹自己的这个密闭空间微微颤动，杀气骤减。

　　微微松了口气，白凤知道自己暂且死里逃生。想来定是那怪兽触手中陡然冒出的利刺，好在被自己方才那一招斩断。若自己刚才直扑而上，怕是现在已被扎成刺猬。可还没等他喘上口气，那层层杀意又升腾起来，且更加剧烈。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无路可寻！

　　白凤几乎都要绝望，可是他不能绝望，不能放弃！

　　内息再次被催发至极致，一身凤羽飞舞，似要飞往九天，连长发也因被贯注内力而飞散开来，宛如神明再现。

　　只此一瞬，生死一决！

　　可就在此时，四周杀气蓦然颤动。隐隐远处传来“噗噗”响声，声音更愈传愈大，还没等白凤想明白，忽然四周有无数微光透进，随着周遭被撕开空隙，一根根利箭也疾驰而来。

　　不！不仅是利箭！还有一根碧色藤蔓，穿孔而入，如灵蛇一般绕上白凤的臂膀。白凤骤然领会，借力腾起，如光似电般冲向被箭雨层层撕裂的缝隙。

　　箭是芸芸武器中的一种，也许还是最古老的一种，但却也是最无情的一种。只因一般武器如刀剑，都必须在相当近的距离之内杀人！只有箭可以百步穿杨！甚至百“丈”穿“肠”！故而，以“箭”杀人者，根本不用与被射杀的敌人太接近，更不必看清对方的表情和长相，也就不易对被杀者影响，或者——留情！何况秦国一向强弓硬弩闻名于世，其箭阵下不知死了六国多少亡魂。可是今日，就是这最无情的武器，就是制造了百万杀戮的秦国强弓硬弩，为白凤撕开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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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司命看着混沌击向自己的硕大触手，心里只能隐隐苦笑。自己借着箭矢之力，借着混沌疲于应对接连不断的箭雨，才得以如此靠近这个怪物，才可以将叶流藤射入它的体内。就不知桐梧哥哥看见没有，不知它能否引领桐梧哥哥趁着这万箭之势逃出升天。自己此时退开，岂不是前功尽弃……

　　牙根紧咬，手中叶藤半分不曾动摇，直至利刺扎入皮肉，鲜血如注。

　　快些……再快些啊！桐梧哥哥，音绝只能为你引路至此了……

　　无力的身体向黑暗垂去，却在迷蒙间似乎看见黑夜尽头的那个心中所念正向天穹直飞冲天，就如展翅的凤凰，绚丽夺目。

　　突然，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怀抱，耳边传来风声唳唳。

　　猛然睁眼，那张熟悉的面庞竟近在咫尺。其后却是那怪物高耸入云的触手，夹着狂蟒罡气，直劈而下。少司命只恨口不能言，一把扣住白凤肩头，瞳仁里映出他身后的可怖景象。

　　“不要看，不要想！快用你的阴阳术调息，等会儿我不一定能顾得了你……”白凤声音不大，说的也很快，同时腾转闪避着混沌的一次次袭击，轻巧地躲开那灵活诡秘的触手尖刺，以及不断射来的箭雨流矢，向大军阵地疾驰。

　　少司命缓缓笑开——原来他的速度已经那么快！

　　依言闭上眼睛，凝神调息。

　　——或许阿星说的不错，只要努力活着，就还有希望，就能感到……美好。

　　花叶飞旋，鲜血凝结，绽开的皮肉也渐渐恢复如新。

　　再睁开眼时，已到大军阵前。只见张良手持令旗指挥若定，大军箭阵层层叠叠错落有致。铁箭如雨，密而有序，眨眼之间已向混沌射出十余波。令旗变化不止，铁箭如同有了眼睛，每数百只集中于一点。秦国歼灭六国大部分靠的便是其军甲个个百步穿杨的神技，于是秦国强弓硬弩闻名于世。如今面对这上古凶兽，竟也毫不逊色。虽不能将怪兽置于死地，它被射断掉落的触手也能在半刻后幻化重生，但却实实在在的拖住了混沌的步伐，让其难以前行一步。

　　白凤挑了挑眉，“怎么，现在他们不怕了？”

　　“若怕已无用，又何须再怕。”张良淡淡一笑，“奔逃的再快，也快不过混沌一击，只有抱聚成团，才有一线生机。被逼到极致，他们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用河图阵法衍生出的箭阵尚能拖出这怪物一时，你那边怎么样？”

　　白凤眉峰微蹙，“它……很聪明。”

　　张良微微一愣，“怎么说？”

　　“它的身体中空若谷，那个所谓核心不过是诱敌深入的幌子。其真实核心在哪……我还需再探一次！”

　　“不可！”白凤话语一出，张良立时开口反对，少司命也睁大了眼睛。

　　白凤扬眉一笑，“如果那东西真是关键所在，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少司命抬起盛满柔光的眼眸，一串叶符自指尖流淌。

　　——此番你能脱困已属侥幸，再来一次……你……你想死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凤看向远方，那里还在激战，漫天箭雨合着纷飞的血肉交合成一曲惨烈乐章，“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个东西通过不断吞噬生灵而成长，它的那些随意生长的触手利刺不是其它，就是被其吞噬生灵的骨骼！如果今日不能在此将其绞杀，后面……”

　　白凤没有再说下去，但周围的人却都明白他要说的，如果今日不能杀死混沌，那死去的将会是整个世界。

　　张良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那……”

　　“不可以！”随着一个冷硬的声调，一群人从军阵后走了过来。

　　白凤诧异的睁大眼睛，“卫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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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来了？”张良望着本应各按方位恪守阵门，却突然出现在阵中的众人，清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卫庄冷哼，“我们不来，难道等着给你们收尸不成？”

　　张良蹙紧眉头，没有接话。

　　盗跖忍不住其中诡异的气氛，接口道：“我说子房先生，不是你让陈平拿着你的玉佩前来传令，说阵中危急，需要增援……”他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看见张良的面色瞬间青白。

　　张良仰天长叹，“想不到我算来算去，终究还未算透人心……”他望了盖聂一眼，“盖先生，他们都是从你那里的生门进来的吧？”见盖聂颔首，不禁苦笑，“我不是和您说过，除非龙且将军亲来，决不可有半分缺口么，你……”

　　“子房……”卫庄突然开口，“你曾说天下人皆在天下棋局之中，可惜执棋之人却忘了棋子也有自己的意识，又岂能尽在掌控。我们进来并非完全是为了那个命令，而是我们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判断。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陈平的传令我从未相信，不过借他之举，行我之事。师兄他不拦，结局如此，即便他拦了，结局还是如此。”

　　张良令旗仍在翻飞，趁着空档他扫了卫庄一眼，除了方才败坏的脸色，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你们既然都进来了，这河图外阵怕是也要变了……”话音未落，只见头顶青龙忽又拔高不知几百尺，十二根铜柱之间白光轮转，如同无数把尖刀利刃闪着寒光翻飞雀跃。整个新安已被笼罩在一个满是杀机的光网之中，生门尽封，再无半点出路。

　　“这……”盗跖顿时傻眼，“是怎么回事？”

　　高渐离虽眼不能视，却比盗跖先明白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想用我等为他做好嫁衣裳。”

　　“什么意思？”盗跖急的直抓脑袋。

　　盖聂望着张良，没有懊恼，没有踌躇，看遍沧桑的眼中依然清澄一片，“黄雀在后也好，为人做嫁衣也罢，若能助子房解除这天下之危，天火之难，纵是被人陷入死局也算死得其所。”

　　“进都进来了，再说还有什么意思。”白凤放下少司命，让其自己疗伤，转身面对众人，抱臂冷哼，“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怪物，等杀了这混沌再去想将来之事。”

　　“对……对了，”盗跖拍手，“你这家伙总算说了句能听的话。但……”他有些茫然的望向众人，“谁能告诉我，这个把你们杀的这么惨的混沌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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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一人为死局，那两个人呢？或许就有不同。

　　此时的白凤与盗跖看着近在咫尺的庞然怪物混沌，不禁对视一眼。盗跖解下身上的铅铁，“我说……”他有些僵硬的扯开一个笑脸，“那个鸟……呃……白凤，说不准我们这可就是一去不返，你好歹给我笑一个好不？我还没看过你露笑脸呢……”

　　白凤满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作势就要腾起。

　　“哎……”盗跖急急喊住，难得严肃起来，“我是想说……那个……那个……”终是一咬牙，“那个阴阳家的小妞其实心地不错，你以后……对人家好点……”说完，也不等白凤反应便足下施力，如离铉之箭般窜了出去，直奔混沌。

　　白凤心里微微一叹，也不再犹豫，腾身而起，似一道闪电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