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雪》喜善大人

53、第四十四章

　　“啊……”喜冽一直张着嘴，等待着想象中的重击。
　　“别叫了！”一声怒吼打断了喜冽的幻想。她没有再叫唤，但嘴巴还是合不上，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难看的脸。
　　“你快起来，太重了！”叶紫又吼了一句，她身上压着两个人的重量，可她不能倒下，她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倒下，多丢人啊。
　　“我怎么没事啊？”喜冽不明所以，慌手慌脚地爬起来，还把下面的陈武折腾得哼了一声。
　　答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手上握着一红一白两支发簪，没有任何束缚的长发随着林子里的风微微起伏。在她身边是个青衣男子，手里轻摇一把折扇，虽然已是霜寒露重。
　　“啊！胤祯！胤祯！胤祯！”喜冽暴发出欢快的叫声。
　　“阿冽好像很喜欢看到你。”韩冰雪目不斜视，轻轻说道。
　　胤祯转头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这女人不知道害怕吗？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用飞簪打落了铃铛，她这条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见胤祯不理她，喜冽有些丧气，叶紫和秦书眉正在小心翼翼地把陈武放到地上，没空安慰她。这时，她才发觉，林子里没有了打斗的声响。
　　银铃和碧落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对手，背靠背，面对韩冰雪和胤祯。银铃是满脸防备，没了妩媚的样子；碧落却是神色忧伤，那双眼仿佛看向什么，又仿佛在躲闪着什么。
　　言无明和陈齐都受了伤，但看来不重，还可以相互搀扶着站在一起。虽然没有再战斗，可他们也没敢掉以轻心，这短暂的宁静告诉他们：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魔铃见过两位大人。”见韩冰雪两人没有马上动手的意图，银铃，不，应该是魔铃，略微松了口气，恭敬地施上一礼。
　　“呵呵，许久不见，魔铃的铃铛是愈发厉害了。”韩冰雪笑得好像知己重逢。
　　魔铃的心又攒紧了，刚才那个铃铛她虽不是存心想要喜冽的命，可若不是韩冰雪及时赶到……她不该那么不小心，喜善大人护短是出了名的。
　　“大人夸奖了，在大人面前魔铃这点伎俩算得了什么。”魔铃的态度出奇地恭顺，说话时眼睛都不敢上望。
　　“哼！原来我这个皇子倒不在人家眼里。”胤祯摇着扇子说道。
　　魔铃对他还真不如对着韩冰雪那般惧怕，轻笑着说：“青龙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您去品香楼听曲，魔铃可从来不敢怠慢您。再说……只怕您的眼里还放不进魔铃呢。”
　　“呵呵，”胤祯阴笑了两声，两眼紧盯着碧落，“你这话倒也不错。”
　　“魔铃啊，你们费尽心机引我现身，究竟想做什么？”韩冰雪问道。
　　魔铃又恢复恭顺的神态，说道：“大人言重了，魔铃等人怎敢乱来，只是天意难料。”
　　“还用得着问嘛，肯定是为了她们家主子。”胤祯依然摇着扇子。
　　魔铃没有出声，仿佛是默认了。
　　“那现在呢？还想带走她们？”韩冰雪问道，只是在询问。
　　魔铃没有遮掩刚才抢人的意图，说道：“大人在场，魔铃哪里还敢放肆。”
　　“呵呵，这么容易就放弃了，看来流光真的在你们手里了。”韩冰雪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还真是怀念它在我手里的感觉。”
　　“不管在谁手上，流光只会是你的。”胤祯肯定地说道。
　　魔铃第一次抬起头对着韩冰雪，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也很期待流光重回大人手中。”
　　“喂，你们叙旧叙够了吧。”叶紫说道。她们刚刚上演了生死时速，而现在韩冰雪居然在和凶手聊天，怎能不让她生气？
　　魔铃趁机笑道：“是啊，大人和贵友久别重逢，魔铃实不该打扰，还请大人容我们退下。”
　　胤祯冷冷地说道：“你们？哼，碧落，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再见到你会怎样？”
　　“记得。”碧落抬起头，脸色更为苍白。
　　胤祯又对魔铃说：“魔铃想留下来观战吗？”
　　魔铃扫了二人一眼，眼珠一转，笑道：“青龙大人的家事，魔铃还是回避的好。”
　　胤祯一笑，说：“还是魔太子殿下的人懂事。”
　　碧落没有说话。
　　魔铃又向韩冰雪行了个礼，说：“魔铃告辞了。”
　　韩冰雪还没答话，喜冽抢先说道：“这怎么行！她刚才差点杀了我，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魔铃还是笑着说：“阿冽姑娘怎么如此记仇？刚才我不过是不小心而已。这样吧，既然阿冽姑娘要出气，魔铃就让你打回来。”左手一翻，又变出个铃铛来。
　　喜冽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又不会武功，就算真打也没什么用。
　　魔铃立即说道：“多谢阿冽姑娘包涵，魔铃改日再给你赔礼。”转身便要走。
　　“魔铃！”碧落突然叫道。
　　“啊？”
　　“请转告你家殿下，碧落……没有后悔过……”
　　魔铃的眼里露出一丝不忍，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铃声消失在夜空里。
　　喜冽等人都被碧落脸上仿佛是临刑前的神色震住了，再没人对魔铃的离开表态。紧接着就看到胤祯收起了折扇，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软剑。
　　“冰雪，他们要干吗？”喜冽跑到韩冰雪身旁问道。
　　“去看看孟家姐妹怎么样了。”韩冰雪说道。
　　“冰雪……唉，我们去看看吧。”秦书眉叹道。虽然碧落欺骗了她，但她不能忘记才到这个时空时，是碧落给了她一丝温暖。所以她不敢问，也不敢看。她有预感，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碧落了。
　　“凭什么要我们去！以德报怨吗？”叶紫嘴里骂着，脚却还是动了。不知为何，她也不想留下来看将要发生的一幕。
　　言无明苦笑着说：“有劳三位姑娘。”他和陈齐、陈武都负了伤，更担心孟家姐妹。
　　走过去一看，孟春华已经醒来，有人搀扶着便可走动；孟秋实也还有呼吸，但就昏迷不醒。于是，秦书眉扶着孟春华，叶紫和喜冽架着孟秋实，一起往回走。
　　刚走了几步，便听到碧落的惨叫，往前一看，看到背对着她们的碧落身子微微蜷缩，手中的剑已经掉在了地上，后背冒出一个剑尖，青色的衣服上晕开深色印迹，应该是鲜血。
　　“啊！”喜冽吓得闭上了眼。尽管知道胤祯是未来的大将军王，因他而死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杀人的事实。
　　碧落还没有死，她伸出双手，一只手按住了插在自己腹部的剑身，一只手抓住了胤祯的衣袖。
　　“还以为你不敢用追云杀我，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胤祯平静地说道。
　　“身为一个战士，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殿下的教诲……奴婢……不敢忘……”
　　“但我似乎忘了教导你，一个背叛者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战士。”
　　碧落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眼角流下一滴泪。
　　“我很好奇，你真的不后悔？他是不会记住你的，即使你是为他而死。”胤祯还是一脸的平静。
　　碧落还是没有说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想：“你不也一样？”
　　“是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我是不会原谅叛徒的。”胤祯说完，就伸出手想把碧落推倒，拔出剑。
　　“殿下！”碧落抓着胤祯袖子的手抓得更紧，让胤祯不得不停下动作。
　　“你还想干吗？”
　　“殿下，奴婢求您一件事。”碧落似乎又精神起来了，“下辈子让我……做个凡人吧……”
　　“凡人？你想得美！就让你死这么一次，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殿下……”碧落此时的脸色真的是死气沉沉。
　　“好吧，我答应你。”
　　“喜善大人……”碧落欣喜地看着那个走过来的白影。
　　“你走吧，我答应你。来世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大人。”碧落放开胤祯的衣袖，双手握住剑身，往前一推，身子直直地倒向地面。

　　“干吗要饶了她？若不是她这个叛徒，当年你也不会着了魔太子的道。”看着地上的尸体，胤祯仍然不解恨。
　　韩冰雪也看着地上的尸体，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碧落的元神已经脱壳，飞往冥府。
　　“回去给那几个家伙烧烧香，让他们把碧落的事给办了。”
　　“阿善，你又心软了，那家伙可不会心软，即使是面对你。”
　　“心软？我连七情六欲都没了，心还会软吗？我只是不想再给她背叛我的机会。”
　　“哼，那就应该拘住她的元神，用三昧真火烧成灰烬。”
　　韩冰雪没有搭话，看了看还在呆立的喜冽等人，说道：“把她埋了吧，阿冽她们肯定要做恶梦了。”
　　“什么？还要我为她收尸？”胤祯差点跳了起来。
　　“唉，十四爷既然不肯动手，只好小女子亲自来了。”
　　“别！还是我来吧。”胤祯捡起了地上的追云剑，“呵呵，当初给她这把剑时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它来给她掘墓。”
　　韩冰雪看着那把剑。碧落把那把剑命名为追云。为什么要追云？因为云从龙？
　　如果当初青龙能对他的小婢多一些在乎，她还会爱上魔太子吗？也许……还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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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喜善大人终于正式出场了！别拿银铃跟俺比，俺可是神女，吼吼！

　　关于神界和魔界的设定还没有想好，反正也不是本文的主要内容，所以先用些俗气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