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夜铭心

30、背叛者6号 2

　　“他没有死……”素体重复道，声音小得像是蚊鸣，却还是咬牙坚持着，“他没有死。”
　　脑海中血腥的记忆挥之不去，红白相见的的脑浆死死撞击着他的视神经。他得承认，当叶肆以那种惨烈的方式证明他在他心中地位的时候，他的确成功地剥夺了素体永远的人生。
　　终身活在另一个阴影的感觉，真他妈的苦。
　　后来素体也是找过很多办法的，可叶肆的后事，和叶肆家人的冲突却磨得他几乎丧失了一切希望。
　　绝望的气息在给叶肆第一次扫墓的时候膨胀到了极限，那天他又碰到了叶家的兄弟，几人把它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墓碑基座上，素体甚至哭了。之前他只把叶肆揍哭欺负哭过，哪有为别人伤心的时候。
　　他就无比期望一切都是叶家编织的巨大的陷阱，就这样在坚信叶肆肯定还活着的情况下又支撑了半年，他开始幻想叶肆要是能奇迹般的重生就好了。
　　这种状态及其危险，他的助理及时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但没想到什么名医都请了，却只是杯水车薪。
　　再后来素体就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开始犯罪，大笔投资黑市医生组织，打算让叶肆复活。
　　那个时候黑市医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建议：“只要拿到死者的基因图谱，就能培养出一个完全相同的复制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想添写什么，完全由您说了算。”
　　素体就想啊：那以后就要对叶肆好一点，再也不欺负他了，疼他，爱他，呵护他，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可让人心脏绞痛的是，他现在甚至连叶肆的一根头发都弄不到。
　　之前就没留下什么东西，出事后所有的事情也是叶家直接出面料理的，他从头至尾甚至连叶肆的尸体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摸摸他，取下些许能表示他存在的东西。
　　素体被过去的自己逼得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思维疯狂得拐了个弯，他要制造自己的复制人。
　　黑市医生们也为素体的行为感到不解，但有位主攻精神学的医生就说，疯子的思维永远只有疯子能理解。

　　“真是疯了。”风炩冷笑，双手一摊讽刺道：“没有死？那你告诉我，这里的每个人，他们的心跳血压都是多少？真是可笑，我看是你的妄想症太过严重了……”
　　“你凭什么说我！”素体狂乱地大吼，“不过是个复制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批评我，要是没有我的许可，你们根本都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是啊，你们只不过是我的……我们玩具罢了。】

　　“是啊，是不能。可现实是，我有了生命，有了自己的记忆和情感，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和方法。”风炩悠悠道，嘴角扯起的笑容惊艳而毛骨悚然，“或者换种说法，杀死你。”
　　风炩是真的想不清楚，他的人身权利和眼前这个人有什么绑定关系。

　　“没有什么人愿意把它的个人意识全部交付于另一个人的，从生物学上讲，这根本不可能！”脑里响过熟悉的声音，素体一震，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脑子把既定场景一过，冷道：“呵，真是笑话。”
　　【这不就是在说你曾经试图把意识全部交给我么？傻孩子。】
　　体内淌过软软的热流，素体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几分，钻心的刺痛也再度刺上眉尖。
　　他越好，自己就越痛。
　　当年那个自己以为理所应当的陪伴在身边的少年，如今连他在阳台上被轻扬的微风吹动发角的场景都历历在目。
　　真实地好像能抓住，好像自己轻轻唤一声，他就回转身露出和煦的笑容。
　　満盛着爱意，堆满心房。

　　没容得素体再想下去，风炩轻哼一声打破了甜腻的气氛，语尾轻轻上挑，像是挑衅。

　　这种像是被看穿的感觉让素体及其的不舒服。

　　风炩倒是没在意素体敏感的变化，他微微整理了下思路，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蓝陌和陈耀东应该都没事，黑心商人们大概暂时，不，应该已经在会场了。没了商品，也不清楚想要什么信息……虽说不值一提，但一颗老鼠屎还是有糟蹋整锅汤的力量嘛，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这么想了一遍，风炩底气就足了几分。

　　“说起来，你的出现场合还真是特殊呢。”风炩警惕着素体，试探道，“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珍品拍卖会，你不会不知道吧。”

　　果然，素体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千分之一秒的瞬间，风炩还是很准确地捕捉到了。这貌似是同体之间的感应，就像双胞胎那样的。

　　真是奇妙。

　　风炩不禁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