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飞扬的青春》不帅的帅哥

2、疯子的两个克星

　　叮…铃声响起，柳行冒出趴在手臂下的大脑袋，闭着眼睛口水横流的问：“疯子，放学了吗？”
　　一旁的疯子轻声收拾书包，一边答道：“没！还早呢！你继续睡啊！”
　　“噢。”柳行抿了抿嘴唇，微微睁开一道眼缝。他看到疯子收拾好书包，鬼鬼祟祟的矮着身子，似要从后门逃出，马上就来了精神，小声问道：“疯子，又逃？”
　　疯子蹲在地上，背对着柳行，懒得理他。柳行看他这意思是要单干，于是立马收拾书包，也准备开溜。疯子一听身后的动静，神情紧张的回过头来，对着柳行使劲挥手，“妈的，前两天就是因为你跟着我一起逃我才被猛男抓住的，你今天又想害死我啊！”疯子极力阻止。
　　柳行不服，哼道：“疯子，你太不仗义了啊！总想着做独行侠，反正你得带着我。”
　　疯子无奈，骂道：“靠！你以为这是什么光荣事情吗，你有点脑筋好不好，这是逃课欸！”
　　柳行依旧不依不饶，摆出一副要是不携他一块就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疯子简直想掐死他。
　　绝对不能带他一起，这个灾星，每次跟他一起逃跑，都被猛男半路截停，而且必挨重罚，无一例外！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甩掉他。
　　疯子脑瓜一转，有了办法。他假装看着柳行的身后，惊恐的喊到：“猛男！”
　　柳行立刻条件反射般反过身去坐的直挺挺，疯子看柳行正襟危坐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趁现在，疯子一个驴打滚，身手矫捷的溜出了后门。
　　待柳行反应过来的时候，疯子已经没了踪影，“这狗日的，绝对是他妈属老鼠的！”柳行愤愤骂道。
　　疯子溜到围墙边，像做贼一样四下张望，谨慎的确认几遍没人以后才准备开爬。学校操场周围的围墙是由红砖砌成，因为年代久远，某些角落的砖块有些松动，校领导好几次开会商讨是否要拆掉老围墙，建一个水泥的，不过因为有历史的原因，所以一直没有定案。疯子正是抓住这个漏洞，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摸清哪些地方好爬。疯子把几个松动的砖块扯出，好让自己下脚。
　　他刚要抬起脚，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尖利的叫声，“快，快爬，快啊！门神来啦！”
　　疯子大骇，他回头望去，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向他拼命的跑来。边跑还边取下她的书包，照着疯子就扔了过来，顺便还喊到：“哥们儿，帮帮忙，给我把书包带出去！”
　　疯子看傻眼了，完全没搞清状况。他捡起女生的书包，一时不知道是跑还是不跑。眼看女生跑近，操场对面两个门卫也跟着跑了过来，形势迫在眉睫。
　　女生见疯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冲着他吼到：“木鱼脑袋，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快爬啊，被抓到我们就死定了！”说话间女生已经跑到了疯子身边，后面还传来门卫的喊声，“不要跑，我知道你们是哪个班的！”
　　疯子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突然听到门卫说“你们”，他脑袋乱成一团糊糊，“怎么还带了个‘们’字，难道我也被算在其中了，我操，这是什么事啊！”
　　女生一把抓过她的书包，然后麻利儿的三两下就爬上了围墙，如此利落的身手，一看就是行家。她爬到顶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疯子喊到：“木鱼脑袋，你还不快爬，想找死啊！”
　　疯子终于回过神来，“噌”的弹起来就手忙脚乱的往外攀，眼看门卫就跑到脚下了，突然他双眼一黑，咕噜一下从围墙顶端滚落到外面去了。好在围墙不高，他才幸免断手断腿。但掉下来的时候屁股先着地，女生看到他以童子坐尿盆的姿势摔到地上，一下没忍住，笑到岔气。
　　疯子一把扯下罩在头上的校服，愤怒的捂着屁股，对着笑弯了腰的女生怒道：“你个疯婆子，想谋财害命吗，差点让你害死！”
　　女生笑得停不下来，“我是怕门卫看到你的样貌，所以拿校服罩着你啊！”。疯子气乎乎的看着她笑成月牙儿一样的眼睛，手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女生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对他说道：“喂，这么小气啊！”
　　疯子冷冷的吐出三个字：“疯婆子！”然后转身离开。
　　疯子一路郁闷，走了约二十分钟，他停在了一个小区的破旧停车场边，这里有半个破旧篮球场。
　　疯子走到停车场边的一个角落，从一面墙的洞里面掏出一个灰土色的球，皮子已经磨损的很旧。疯子捧起这颗球，像老朋友见面一样，笑道：“几天不见！”
　　说着他张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球面。
　　满天红云,和风四起。突然，疯子一个毫无预兆的加速，他的身影瞬间就蹿到了篮下，橘色的霞光里，一道黑影举着一颗篮球，高高跃起，轻飘飘的掠过了篮筐前沿，随着修长的手指柔和的一拨，那颗老旧的篮球不偏不倚的停在了篮筐的中心，然后和黑影一起落至地板，发出“嘭，嘭，嘭嘭”的低沉声音。
　　一落下来，疯子的屁股就传来一阵疼痛感，刚刚那样的动作完全是他在触球以后的触发的本能。只要一触碰到篮球，就无法停止奔跑的脚步，这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本能，从几年前就逐渐突显出来。
　　那一年他上初二，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小区的停车场有一个铁架的篮筐，锈迹斑斑，看来这里常年没有人打球。虽然场地破破烂烂，但是最令他兴奋的是这里没有人来打扰，他可以在这里随便练。
　　暑期悄然而至，对于疯子来说，这是他最享受的时光。疯子的父母是搞科研的，常年在外，所以他暑期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这个暑假，他每天下午都沉迷在篮球的世界里，不论晴雨，一天不落。以至于开学的时候，柳行看到疯子，惊讶的下巴都掉在地上，他冲上去划了划疯子的皮肤，啧啧叹道：“疯子，去非洲玩了吧！怎么也不叫上我，太不够哥们了！”
　　这个暑假以后，疯子的球技突飞猛进，又正值长身体，身体也拔高不少，如今他的篮球水准跟同龄人已经不在一条等高线上了。刚刚那个简单的上篮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无论是从启动的速度，还是从腾空的高度，亦或是姿势的标准，简直无懈可击。
　　疯子一只手臂夹着篮球，一只手不停的搓着屁股，心想：看来今天不能剧烈活动了，那就练练投篮吧！
　　他站在隐约可见的三分线外，重心慢慢下移至膝盖，双手握球，调整了一下呼吸，待到感觉整个节奏像往常一样熟悉的时候，他果断的抬起双手将球投出，球出手的瞬间，屁股上还是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当”的一声清脆的响声，球击在篮筐边缘，向右侧弹出，滚向停车场外。
　　一只脚踩住了滚落的球。
　　疯子抬头一看，不悦道：“怎么又是你！”
　　“喏，给你。”对面的人递给他一个书包，语气平静的说道：“刚才你掉下来的时候，忘记捡了。”
　　原来她是来还他书包的。
　　“你球打得不错。”女生表情有些怪异。
　　疯子当然没有瞧出她的心事，也懒得理她。
　　女生站了一会，见疯子不搭理自己，于是转身离开。疯子也乐得清闲，他可不想自己的小世界被人打扰。尽管是这样，但是他看着夕阳的余晖压着女生瘦弱的肩膀，倒是有些心生不忍。
　　这里是高一年级3班的教室，教室最后一排有两个座位，这是柳行和疯子的专属座位。每个星期班里都要换一次位子，是为了防止同学坐在一起久了容易产生感情导致讲小话和早恋。不过柳行和疯子这两只野兔子却从来没有挪过窝，不管怎么换，他俩的位置都钉在了靠后门的最后两个座。早自习期间，班里的同学都在大声朗读，疯子拿着语文课本挡住脑袋，紧张兮兮的偏过头去问柳行：“怎么样，昨天猛男发现我翘课没？”
　　柳行故意大声的朗读着：“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装作没有听见疯子说话。
　　“喂，别这么小气啊，柳大哥，快告诉小弟吧！”疯子着急的讨好道。
　　“嗯~~~”柳行用鼻子回答了他一声。
　　“靠！‘嗯’是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点会死啊！”疯子觉得柳行就是上帝派来虐待他的。他们从初中开始同桌，凡是只要是搭上柳行的，准没好事，也不知道是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偏偏他跟柳行的缘分就是这么无解。升高中以后，这两人竟然又不约而同被分在同一个班级，而且因为身高原因，自然被安排坐在一起。进入高中的第一天，柳行拍着疯子的肩膀，奸笑道：“疯子，缘分呐！”疯子白他一眼。
　　虽然疯子觉得柳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柳行是个讲义气的人。他俩是雷打不动的坐在最后一排的难兄难弟，有说不完的话。疯子本身因为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性格上有点孤僻，但是柳行的出现，让他交了人生意义上第一个哥们儿。
　　关于疯子的秘密，只有柳行一个人知道。疯子从来不在学校里打球，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会打球，当然除了柳行之外，因为柳行是疯子练习的球伴。每次柳行陪疯子练完球以后，他俩就会满身臭汗的躺在安静的球场上，仰望着天上大片云团缓缓飘过。疯子经常对柳行说：“喂！柳柳！”
　　“拜托，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啊，‘柳柳’太娘了，人家听见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当然是误会我柳大少是个娘炮，或者以为我两有不正当关系！”说罢柳行像条蠕虫一样，往旁边挪了挪。
　　“靠，你想太多了吧！”疯子把脚伸过去搭在柳行的腿上，故意蹭到。
　　“滚，你恶心我是吧！”
　　“哈哈哈哈！”
　　“对了，问你正经的，班上有好几个姑娘向我打听你，你怎么想？”柳行忽然正经起来。
　　“我怎么想你还不知道吗？除了这个东西之外，我其他的都不想！”说着疯子抱起篮球，放到自己的怀里。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也对，不然我怎么会叫你疯子呢，你沾上这东西的时候，就像瘾君子见了毒品！”柳行戳了戳疯子怀里的球，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他妈打的什么狗屁比喻！对了，柳柳，你为什么不喜欢打球呢？”疯子的眼里，倒映出湛蓝的天空。
　　“靠！又叫我柳柳！”
　　“叫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拜托，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打球满身臭汗，每天还要洗澡，而且容易受伤，你说我为什么要喜欢啊！”
　　“你还说你不娘炮？！”
　　“滚！”
　　“那我总叫你陪我练球，不是太难为你拉？”
　　“切，少肉麻！”
　　“其实，你的天赋真的很好，你只是偶尔当我的陪练，水平就这么高，如果你认真起来的话，说不定可以赶上我······”
　　“我靠！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衬托你的厉害！”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肯努力的话，我们俩就可以组成打遍校园无敌手的组合。”
　　“什么狗屁无敌手，我可没兴趣，我陪你练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想拉我下水啊，我还是喜欢泡妞，嘿嘿！”柳行咽了咽口水。
　　“没出息······”疯子踹他一脚。
　　“忘恩负义的家伙，老子来陪你练球你还踹我！”说着柳行就坐起来，佯装掐住疯子的脖子。
　　“本来就是，你泡妞技术也很差，从来没见你成功过一次！”疯子宁死不屈的打击道。
　　疯子这句话，让柳行的脑海里又回忆起一个画面。他站在一个女孩面前，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沉默良久，女孩终于开口，“柳行，对不起，我写的那封信不是给你的，我是想让你转交给楚风······”
　　“霹”的一声，柳行的天空瞬间电闪雷鸣。
　　柳行摇摇大脑袋，放开疯子，自言自语道：“真想不明白，你这样的怪胎怎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现在女生的审美观啊，偏差的太厉害！”
　　疯子坐起来，看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往他屁股一脚过去撒开丫子就跑，柳行莫名其妙，他反应过来后，大喊一声：“站住，你这个狗日的疯子！”于是拽起书包就拼了命的追去。
　　青春涌动的少年一前一后逆风奔袭，风，鼓起了他们的湿透的衣裳，阳光，铸成了他们飞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