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纪》浣轻云

21、瀑布之战动心魄，游龙剑法显神威

　　这两年，绯雪的实力早已超越仇石二人。她目前的实力有多强？秦沐风自问也不太清楚。

　　唯一知道的是，她技艺出众、聪明冷静、大胆灵活、战术多变，上山不到半年便在秋剑会上崭露头角、表现不俗，之后无论堂内赛还是剑会，与人对战，从未败过。

　　奇怪的是，二人经常一起练剑，却从未倾尽全力一较高低，莫非彼此都在有意回避吗？虽不担心自己会输，但想要获胜，肯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吧？之前也接受过其他同门的挑战，为何从未像今次这般兴奋和激动？莫非内心深处早已渴望与她一战？

　　总是在自己面前嘻嘻哈哈、温柔乖巧的师妹，竟成为自己最渴望与之一战的对手……秦沐风心中的感觉颇为复杂，有惊讶，有自豪，既紧张又高兴，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柔情。

　　接下来的两个月，绯雪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弦，时刻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对战积蓄力量。

　　清柔察觉到绯雪的异样，私下询问，绯雪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告诉了她自己向秦沐风挑战的事。之后，小龙和林宇桓知道了，石秀和仇贞治知道了，俞敏和殷贺也知道了……待到绯雪和秦沐风对战当天，居然来了不少观战的人。

　　清柔有些歉意的看着绯雪，“不好意思，我只告诉了小龙和林师兄，没想到就传开了。”

　　“没关系，只是我选的这个地方不太适合观战，你们呆会站远些，小心点。”

　　观战者中不仅有青少年弟子，还有回山不久的岳麟夫妇和他们的几位好友。

　　岳麟望着不远处的绯雪和秦沐风，对沈傲君笑道：“这次对战，你便能看出绯雪新剑法的威力了，哈哈，这丫头能创出什么样的剑法，连我都有些好奇了，不知她能让沐风发挥几成实力。”

　　沈傲君白了他一眼，“我的徒弟，自是不会差的。至于沐风，想要打败绯雪，岂会那么容易？你就等着看吧。”

　　灵虚峰南面，距峰顶百余米的山腰，有一片平坦的开阔地，又有一汪深潭，一条几十米宽的瀑布从峰顶直冲而下，落入这深潭，激得潭面水花飞溅。绯雪他们有段时间在瀑布下锻炼身体，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休息时有时会跑来这里练剑，瀑布那摄人心魄的水势给她创造游龙剑法提供了不少灵感。在这里用游龙剑法与秦沐风对战，她觉得再合适不过。

　　一身白衣的绯雪，一身青衣的秦沐风，站在瀑布之底，水潭两侧，相对而立。一人的眼中再没有温柔依恋，一人的眼中也收敛了柔情宠溺，同样的表情肃穆，眸深似海。二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多了一丝激荡灼热。

　　绯雪缓缓拔出了紫汐剑，秦沐风也拔出了青岚剑，两柄绝世宝剑在阳光下光华璀璨。

　　突然，绯雪腾空而起，紫汐剑直指秦沐风而去！

　　秦沐风闪电般腾空，提剑迎上，紧接着，便是两柄宝剑龙吟不断。

　　青衫与白衣身影交错。二人轻功出众，剑法高妙，身在半空，缠斗激烈。

　　众人抬头屏息，关注着水潭上空的对决。但见绯雪动作轻盈，如流风回雪，带得水雾飞舞，偶然剑气激荡扫过下方的水面，瞬间激起水花如雨。秦沐风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力道浑厚，往往剑气掠过水面，便是轰然爆响，激起一道道水柱。瀑布下本就水流激荡，这下更是水柱迭起，浪翻雾涌，热闹非凡。

　　一众年轻弟子都看得心情激荡，惊讶，神往，叹服，不甘，每个人的眼神都颇为复杂。

　　沈傲君见绯雪与秦沐风缠斗良久依旧不落下风，剑势如虹，心中大喜。之前，绯雪在她面前演练过游龙剑法，当时她便发现绯雪在游龙剑法上的造诣已超出了“观雨”的水准，此刻，实战中的游龙剑法，威势之强，更是让她惊喜。剑法是绯雪自创，一招一式她都感悟极深，由她使来更是得心应手，恍若天成！

　　“怎么样，绯雪的游龙剑法不错吧？她现在第三式还没有大成，想必将来四式练成，都要不输我这个师傅了。”

　　岳麟肃穆道：“嗯，这剑法比一般的高等剑法更为精妙，小小年纪能创出如此水准的剑法，果然是后生可畏！我收回之前的话，以绯雪目前的实力，沐风想要获胜，想必也得全力以赴了。刚好我也许久没见识过沐风的极限，不知他此时达到了什么程度。今日这一战，果然值得一看。”说罢，岳麟继续静立山石，负手观战。

　　对战依旧在持续，绯雪和秦沐风从半空斗都到水面，从水面斗到地上，又从地上斗到崖壁，复又腾上半空。二人越斗越快，加之水雾飘散，已难辨人影，青岚与紫汐更是早让人无法分辨。

　　小龙望着半空中二人的身形，一优雅，一矫健，呆呆的有些发愣。

　　一旁的殷贺突然叹了口气：“唉，我还以为自己的身法超过绯雪了，现在看来，还是比不上她啊。”

　　小龙回过神，道：“师姐又创出了新的身法，叫游龙身法，跟剑法配套。你要追上师姐，还差得远呢。”

　　“哈？你还说我，我看你要追上秦沐风，难度更大，你看秦沐风的身手，哪像和我同龄的人啊，唉，太受打击了！这两人怎么这么强！”

　　不远处观战的石秀、仇贞治、清柔、林宇桓等人，也是各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激斗中的二人陡然从空中分开，各自退落到水潭两侧的地面。

　　此时，秦沐风衣衫半湿，鬓发微乱，神情肃穆凝重。绯雪面色略显苍白，湿衣湿发贴在身躯上，勾勒出她玲珑娇俏的身体轮廓，有些狼狈。两柄宝剑上，俱是水渍纵横，水珠顺着指向地面的长剑，滴答滑落。

　　二人互视的目光一片冷静郑重，旁若无人，只紧紧凝在对方身上。

　　“沐风，一决胜负吧！”

　　“好！”

　　二人再次飘然而出，一前一后，如惊鸿掠水而过，在潭心之中停了下来。

　　只见二人相隔十几步，足尖虚虚点在水面上，翩然而立，青岚和紫汐，均是斜斜指向水面。二人身体一动不动，足下水面却渐渐起了涟漪，一层一层，越来越清晰。

　　忽然，绯雪反手一剑，夹裹着一片巨大的水浪，向秦沐风奔涌而至。秦沐风剑锋轻转，在两人之间一划，顿时激起一人高的水墙，挡住扑来的水浪，瞬间可闻轰然之响，同时水浪爆散，在潭心之中绽开一朵巨大的水花，将两人都裹在了其中。

　　观战众人只闻一声声清越的金铁相交之声，只见偶尔银光乍泄，随即又是一片水浪翻涌遮蔽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极清脆的撞击之声后，紧接着是一声闷响，水中轰的腾起一股大浪，下一刻，两个人影自浪中霍然而出，飞快的向两个方向飞去，同时水雾消散。

　　只见秦沐风在空中一个优美转折，青衫落落，稳稳落在了湖面上。

　　绯雪却身形不稳，半空中剑锋向下一掠，借反冲之力，在空中停了一下，可紧接着，她身体一震，面露痛苦之色，动作忽然一歇，身体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无声无息没入水中。

　　绯雪骤然落水，众人皆是一惊，秦沐风飞快的收剑入鞘，纵身一跃潜入水中。片刻之后，水面一分，秦沐风一手抱着绯雪破出了水面，向岸边飞掠而至。

　　秦沐风轻轻的将绯雪放到地上，只见绯雪一动不动的伏着，长发披散。秦沐风拨开她脸上的一缕缕湿发，却见她一张脸苍白如死，顿时心中又惊又痛。细细打量绯雪全身，并未见伤口，更是疑惑焦急。

　　此时，岳麟夫妇和观战众人也快速向这边赶了过来，沈傲君最先来到二人身边，她瞧见绯雪的脸色后也很是讶异，立即伸手探了探绯雪的脉搏，皱起了眉头。

　　秦沐风心中更是忐忑，“师母，绯雪她怎么样？”

　　沈傲君和缓了一下神色，对身边众人道：“绯雪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暂时昏睡过去，你们都先散了吧。沐风，你也和大家先走，绯雪交给我就行。清柔留一下。”

　　秦沐风有些犹豫，他实在不愿离开绯雪身边，但见师母神情郑重，目带催促，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