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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面缘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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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天张弛带我去见的一个女孩和那次在医院里见你的员工好像是同一个人,我好像认识她。妈,她是谁啊?”
“羽洋,这周末,妈给你安排了一个派对,你好好准备准备。那就是一个普通员工。随便碰着个人你都能有印象?别胡思乱想了啊。乖,好好休息。”
沈沫枫走出房间。对周怡再生疑窦。她想:“这女孩果然不简单,还是不肯放手。我必然不得让她再祸害儿子。”
周末,羽洋家。
“呵呵,欢迎欢迎啊。李先生,您好!张董事,您好!”
尚婕鄙夷地模仿着沈母的腔调。
“尚婕。”小渔心生怯意,嗔斥道。
“都快半个小时了,张弛和周怡不会来喽。”
“尚婕,你能不能安静点儿!”叶宁的这句喝止却被一阵阵的称奇,惊艳的赞叹声所淹没。
原来,这会儿周怡挽着端木正从前厅走来。
身着宝蓝垂坠飘逸的小礼服的周怡此刻仿若云中仙子。
人群中打听询问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想弄明白,这是哪个财团的千金,谁人教养的闺秀,如此清丽脱俗。
独独一人,唯将周怡千刀万剐。才能释心头之愤。
沈沫枫走到周怡面前。不予分毫反应,突将杯中红酒全部泼向周怡。蓝的纱瞬间被红浸染。酒的蔓延亦如雨荨心中的痛,浸淫脏腑,缚勒出道道伤痕,痂还未愈,新创又添。
幸而,酒水亦喷洒到了脸上。不致让人看出泪流。“我还能保有仅存的自尊。”
“不好意思,刚才脚滑,不要紧吧。”
“没事,伯母。”
众人亦觉着这是个不错的理由,都默默接受了刚才的一幕。
“你来这干什么!”沈沫枫循着擦拭的角度俯在周怡耳边,与其说是疑问,实乃质询道。
“伯母,今天我是作为羽洋的朋友来的。我不会去强迫羽洋回忆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但同样,我也阻止不了他去回忆。我想告诉您,我没有一门心思想往你家钻。而您也不能阻碍我,我们对于羽洋的关心。”
“张弛,我要走了。你们慢慢玩,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谢谢了。”
“诶,小怡…”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
随着周怡的最后一抹身影的消失。羽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少年英才啊。”
“呵呵,谢谢,谢谢。”,“羽洋,你先去跟张弛他们聊一会儿吧。”
“诶,羽洋,你快去安慰下周怡啊,小渔刚去,你快,说不定能碰上。”
“……”
“她?是?”
……
“羽洋,过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筱琪,vincy的妹妹。”
“你好。”
眼前这个叫做筱琪的女孩,眼眸中充盈着桀骜却又略显浮躁。
羽洋第一刻觉得这样倔强的眼神似曾相识。但是,那熟悉的眼神更多的是温暖,却非冷漠。
女孩嗓音稍显沙哑。“你好。”
未待更多交流,女孩将目光收了回去。转而打量起四周。
而羽洋陷入了对于那道目光的追逐。
这样倔强的目光。好熟悉,好熟悉。
周怡的影像仿若空中的云雾缓缓氤氲开来,逐渐清晰,却又始终隐隐绰绰。
“最近还好吗?不要一心忙工作,要注意身体。”
“恩,还好。周怡呢?她怎么样了?我听说那天妈干的事了。你给她说,我替我妈给她道歉。”
“好。”
“叶宁,叶宁,叶宁。哎呀,你说我送小渔什么东西好啊?”尚婕咋咋呼呼地从门外跑进来,扑到了床上,差点没压着叶宁。
“我先挂了,拜拜。”
“诶,我说你瞎咋呼什么啊?娘炮!”叶宁故作气急。
“我想送小渔一个礼物,你说送什么好?”
“什么日子啊?”
“不是什么日子,就是想送个礼物。假若以后我失忆,或者,有了妻室。我能知道拥有它的人是我最在乎的女人。”
说罢,两人都静默了。
周怡和易羽洋,难道只能无奈何于如此的宿命?
教室。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有没有同学可以说明一下这首诗的意境?和所旨?”
“这是首爱情诗嘛。”
“还有吗?”
“这是一首怀友诗。借咏物而寄相思的诗。一题为《江上赠李龟年》,可见是眷怀友人无疑。”周怡答道。
“诶?她不是我妈的员工吗?”
“不是,她叫周……”
“尚婕。”
“噢,她叫周沫,在班上成绩综合素质都还不错,除了精神有问题。你原来也是这班的。”叶宁和张弛听罢作势要打。
“周沫。”易羽洋口中不停地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并出手阻止了一场血案。
“羽洋,筱琪是vincy的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既然你还想在这呆段时间。那等你休养好了就去美国,好么?”
“妈,让我留在这吧,我相信我所要寻找的就在这里。这里的一切我都是那么熟悉。我第一次拥有这样强烈的归属感。”
“先休息一段时间,乖。”
熟悉,我决不允许这熟悉再次伤害你!
是夜。
“哥,最近我觉得一个叫周沫的女孩和我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知道她么?”
“啊?今天第一次听你说。”
周沫 ,周沫,你究竟是谁?
“我在这边很好。他们家看起来还行。呵呵,我才不会像在爸爸……那个所谓爸爸的家里一样呢。恩,我知道。哎呀,我不会动不动就耍脾气的。你以为我是疯子么?好了!我才不会和你一样!”
童筱琪随手挂断了电话。哼笑了一声。轻微的音量却透露出丝丝的凉意,定能将听者瘆出鸡皮疙瘩。
接着她扯下了耳机,胡乱地扔着果壳。盯着抖动的双脚上诡丽甲油的眸子里重又浮现出几分慧黠。
和她通话的是她的母亲。一个温婉忍让的女人。现在在加拿大当一名中文老师。
童筱琪和vincy拥有同一个父亲,不过母亲却是不同的两个女人。换言之,她和vincy都是某人的女儿,而区别就是她没有她爹的姓。
每每在父亲家的时候,童筱琪总是叫嚷着自己才不在乎一个破姓氏呢。不过众人都看在眼里的就是,她最为在乎的就是自己为什么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感受不到满世界宣讲的父爱母爱?自己的母亲仿佛就是一个看不着边际的海绵,无穷尽的包容吸纳着父亲的背叛,生活的不易,抑或,自己的乖张。母亲的愈加包容就愈发让自己感到烦躁,她气愤不解,为什么我的母亲就像是一块死木,不伤不痛不忧不怨。呵!就是如此懦弱的性格才会放任自己的男人最后始乱终弃。自己才不要像你一样!这个男人和他的家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所拥有的!
童筱琪常常在臆想着自己成为这个家的主人后,把餐桌对面的那被称作妈,爸和姐姐的一家子逐出去之时心中才拥有些许那暂且被她自己称作快乐的东西。
既然全世界都不爱我,那么我也不必爱任何人!
童父拿这个女儿早已是没了办法。且已成人,打骂皆难下手。实乃无计可施,遂决定将其送至世交易家,一来希望能让爱女了解自己的身份和今后所要面对的社会阶层,借以改变心性,尽快成长起来。殊不知这一套用意,童筱琪自小早已明白。她知道自己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必然要有修养气质。她不过是想折磨那个倍加疼爱自己的父亲。二来则真是想清静些时日。自童此番从加拿大看望自己以来。童父深感其心性更为诡辟,小时候最多喜欢争抢,什么都还能看得透彻,而现在自己却越发难以了解这个孩子了。
待从回忆中抽神,童筱琪方才意识到床单上早已是一片狼藉。遂赶紧收拾干净。她明白自己要争取的是什么。她要拥有让自己幸福的资本,而父亲的疼爱抑或宠溺不过是自己玩弄的把戏。她恨自己懦弱的母亲,她恨那个温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