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48、第47章

　　藤原志吾对这次大家正式面对面的会议是着紧的。
　　他在没有接受来自夜之魅的黑钱之前是绝不肯花钱租写字楼。
　　那些资金非常庞大，用起来心不安。不过，这些黑钱总是要洗白的。他决定要接手时就不打算给自己退路。
　　写字楼租在六柳元宵住处不远的地方，藤原志吾跟他商议过，六柳元宵目前还是法律系的学生，虽然是他私人的法律顾问，但没有真正的律师资格。这写字楼将来就是他挂牌独立的办公室，十二星宿以及来自黑暗的生意往来都要靠他的头脑过过法律的关隘。
　　他是信得过六柳元宵的，对方是没有大众良心的心。
　　是一个如狐似鬼精明的男子。
　　不过身为十二星宿一分子的六柳元宵并不打算出席此次会议，他要求他将站在暗处。
　　藤原志吾答应了。一旦摆到明处太透明对于商业世界也未必有利，至于对方真正的用意藤原志吾也是弄不明白，那男人的花花肠子太多，一不小心就中了他的圈套，就是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常常会反省自己的行为，提高警惕之心。同样，这样的男人办起事来一把罩的完美。
　　几天的准备，的确有了一家中型企业的模型。
　　当然是有注册的，是得到法律公正了的哦。
　　只要有钱，有人出面，有办公的地方，这在经济相对萧条时期是受政府欢迎的。
　　忙进忙出的是八重兄弟跟鬼虎头雄太与藤原志吾四人，他们是元老了，最初发起的四人。特别是鬼虎头雄太最起劲，那公司的法人代表可是他哦。他可是未来的实干家！将来，写自传时得加上：“天才少年在高一时就开始拥有自己的公司。”不是靠别人，是自己哦。光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藤原志吾跟八重兄弟都低调。“有一人代表就行了，就不能写上十二人的名字吧？说不定这次会议还会有人退出。其他的人不上去又不好说，有雄太你就行了。”
　　听听！多伟大的友谊，多崇高的信任！
　　浪漫的英雄主义崇拜者鬼虎头雄太提议此次会议称为“圆桌会议”，其意是要贴上亚瑟王的骑士团的标签，不看文学的不浪漫的藤原志吾与现实主义的八重兄弟连这个什么的都不知道让他稍稍有点受打击外，其他都按他的要求来进行的。
　　忐忑不安的心在漂亮的会议室布置完毕后才放下来。
　　草雉龙太回北海道一趟。回来后一问，果然也不知圆桌会议是啥东东，雄太只好丢了一本书给他让他恶补，草雉龙太有近似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是问他的读后感时龙太的回答让雄太郁闷了会。
　　“亚瑟王是笨蛋。”这是草雉龙太的读后感。
　　鬼虎头雄太一向恶毒的舌气得封印了。
　　倒是雄太一向看不顺眼的齐藤拓也居然拍掌赞他这个名字起得好，就这一下足可以取代以往的不对盘。
　　还是感性的人容易产生共鸣。
　　藤原志吾心底里觉得长形的办公室放进这么张大圆桌一点也不实用，名字叫做圆桌并不一定真的弄张圆桌吧？瞧雄太的兴致那样高又不好意思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其实，这个民主嘛，有时有些把握不了尺度，大多时是空设的。
　　只有真木理惠大声讲出：“啦，改了吧。长形办公室放长形的办公桌，圆桌坐不下十二人的。”有钱办事效率高。华丽丽的办公桌送上来，鬼虎头雄太坚守着绅士第一条：女士为优的原则，莫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
　　有了真木理惠的指挥，办公室的装璜漂亮地落下了帷幕。

　　及川晴空连藤原志吾也是第一次见，十二人只有他是以黑客的方式侵入他们的网络，自己找上门来要求加入的。六柳元宵自作主张调查过他，并没有把调查后的结果告诉藤原志吾。只是说了三个字“小心他。”
　　藤原志吾并没有期待他会出现在这次不知该称为集会还是会议。大家都没有见过他，没有自报名时大家还以为他是走错了门。
　　及川晴空怎么看只是普通的上班一簇。
　　虽然十二星宿并没有标明年龄限制，但是，他们选合伙人是根据鬼虎头从各方面，推算人的心理年龄，找的同伴都（除了六柳元宵外）不超过十八岁。最小的Ｒun是十二岁。鬼虎头雄太推算及川晴空的年龄是十七岁，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及川是三十岁上下，没有明显特征平凡的日本男人。
　　据藤原志吾目测：及川睛空身高171厘米上下，体重58公斤，近视带有隐形眼镜，鞋39码，脸上有几颗粉红色的痘子。内八字走路，表情拘谨。肩上的挎包极重，想必里面装着手提电脑吧。
　　可能是年龄的关系吧，大家出现了冷场，这位陌生的成年人出场，就连机灵的鬼虎头雄太一时也找不出打破这冷场的话头。
　　人还没有到齐，真木理惠兼顾了秘书小姐的功能，端上茶水间已经愉快地跟及川睛空聊上了。在这种时刻女性的柔和能让气氛轻松些，这是新新人类型的齐藤拓也与乾乐人不善长的事。“大家跟网络上差别好大。”草雉龙太感慨。大家在网上是无所不谈的，在现实社会里却常常找不到话题，有些怪异，不自在呢，明明是十分熟悉的人了，却还是如同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
　　到会的只有九人：八重兄弟、鬼虎头雄太、草雉龙太、齐藤拓也、乾乐人、真木理惠、及川晴空加上藤原志吾。未到的三人把代理权给了藤原志吾。
　　“注意观察及川晴空。”藤原志吾到底把六柳元宵的警告放在心上。这几天他与八重兄弟彻夜商量过，打算把十二星宿当成正规的事业来营运，以前是苦无资金，需要多多加入新生力量，现在资金已经不是问题，新的问题是说话的人太多，不能彻底执行他的想法与理念，他需要有壁虎断尾的勇气。八重文是机警的“我去调查他的资料。”
　　真木理惠出身大企业世家千金，对经营模式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她所写的关于十二星宿的运作计划书送到藤原志吾手上时，只翻阅了一下，藤原志吾就知道手上这份东西的含金量是足金。不少不谋而合的观点！十二人的分工以及当务之急就是推选出一位领导者，即集团社长在这儿叫做宿主。
　　藤原志吾得了七票，除了他手上的三票以及他投给真木理惠的一票与及川晴空的弃权。
　　“你们是在玩游戏还是真正创业？”这是及川晴空的疑问。
　　鬼虎头雄太把复印好的去年财务报表分发给他一份。“这是去年的利润。”他特意用红笔勾了其中一个数据，一边用计算器飞算运算。“如果你现在退出可以根据你所投入资金的比例可分得以下的数额。”
　　“怎么会这么多？”及川晴空睁大眼睛，吃惊地扫视着众人。
　　“只不过目前没有现金折现，只能以楠木高中的股票折对。”鬼虎头雄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今年的利润肯定不如去年，去年全年把所有的资金用在股市上。这是今年的几个项目。我们聚会的目的就是：选出头以及对目前几份项目进行分析投资的投票决议。”
　　“我对楠木高中这个计划有异议。”齐藤拓也玩转着手中的墨水笔，把矛头指向鬼虎头力挺的楠木高中。
　　鬼虎头雄太脸气得发青，资金已经注入现在喊停也已经迟了。
　　“理由呢？”新上任的藤原志吾专注地盯着他。
　　“投资额大，回报慢，甚至可能亏损。楠木高中处于群马地区，本身就没有地理位置上的优势，何况这所学校一直亏损历害，校风差，师资差，升学率差。”回话的是乾乐人，这两人倒真是配合很好的一对搭挡。
　　“我也反对。”及川晴空已经飞快在网络上搜寻有关一切楠木高中的资料。
　　“学校从来就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真木理惠淡淡道：“是理想，有关楠木高中的构思是实现心中的理想。创造出我们期盼中的学校，这是学生的理想。”
　　“是空中阁楼，乌托邦式的空想。”齐藤拓也冷笑道：“在日本教育制度是旧式的，要改革等到我们的孩子上高中也未必完成。”
　　“总好过你那不知道什么时完成的游戏要好。”鬼虎头雄太冲口而出。
　　“别吵了。”藤原志吾皱眉。“先回答我，你们要的是十二星宿长期攀升还是当成游戏玩玩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
　　“回答我！”他加重了语气。
　　“当然是长期的。”鬼虎头雄太有些悻悻然，其他人都跟着点点头。
　　“我先申明一声，就算我们再把所有的资金投入股市，我们也赚不到去年的利润，去年我们新入股市靠的是奇兵取胜。但同时，在股市甚至金融业界，我们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别的集团会想法打压我们。那成了近身肉博战，对我们是不利的，因为我们没有源源不断雄厚的资金为后盾，结局将奇惨无比。”
　　他满意地看到众人平和的面色。“有谁想分了红利走人的，请欢迎退出。”
　　没有人表态。
　　“留下来的人，不要看去年的利润，那只是我们创业的第一桶金。楠木高中的构想不是偶然也不是一时梦想，是经过周密的调查与研究过的。高校是网罗人才，发现人才的胜地。高中生的智力已经呈现出来，这时的人才最为廉价，这是其中一项设想。私校也是为了赚钱，学校除了升学率还有另外的吸引学生的地方：一类是艺术型人才，一类是体育明星，一类是偶像明星。只要捧出了这几类就能让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来，毕竟现在的社会有出息的并不只有升入大学这一条路。只于师资，有钱就能请到好的老师。校风差的学校反而有另类人才的大量存在，喜欢打架的学生不少身体素质极好，就让他们的热血与汗水洒在社团上好了。”藤原志吾从八重文手上接过计划书。“这里有一份创办娱乐公司的计划书，大家看一看。”
　　“可是，不在东京的话，效果没有那么好。”齐藤拓也虽然口气软了下来，但还是不轻易松口。
　　藤原志吾笑“东京饱和了，成本高出许多。至于经营的好坏，这就要看大家的真才实学。企划案交给鬼虎头雄太与真木理惠好了。大家有异议吗？”
　　齐藤拓也用笔丢向对面的鬼虎头雄太，小声道：“喂，这就是你口中的圆桌会议啊。”鬼虎头雄太耸耸肩回了一句：“那毕竟是中世纪的传说，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再说人家不是失败了吗？”“去。”齐藤拓也小啐了一口，他举起了手。为了今天的会议他特意着装正式了些，不是那些个奇装怪服，当然离正统还是有差距的。
　　藤原志吾点点头：“请说。”
　　“那位大叔有什么特长？”他尖尖中指指向真木理惠旁边的及川晴空。“让他加入的理由是什么？”
　　“真木理惠你的看法怎样？”藤原志吾弯着左手中指，敲了敲桌面。真木理惠扫了一眼齐藤拓也，似怪他小孩子特多事。“我没有看法。”
　　“及川先生，请您自我介绍吧。”鬼虎头雄太站了起来，一群孩子游戏中有一个大人的存在实在让人不爽。
　　及川晴空“嘿、嘿”笑得有些不自然。“副业，副业，我只是无意中介入的。至于我的特长嘛还真说不上。不过，我也有疑问：这些计划书的资金从那里来？去年所赚的钱我算过了，全花在楠木高校上了。”
　　“哦，我正要说到这件事上来。再融资与银行贷款这两条路，各位决议吧。未到的三人包括我本人四票是选择再融资。”加上八重兄弟与真木理惠以七票优势通过。而草雉龙太什么都不懂没有表决。齐藤拓也与乾乐人两人没有钱，鬼虎头雄太跟不上这进度有点发怔。及川晴空笑僵在脸上，他选择的是银行贷款。
　　天平的平衡是架构在杠杆上，而杠杆是有长短距离的。投入资金的多少是可以决定在一个企业内部的地位。这在那里都是同一原理。及川晴空毕竟是成年人，私人资本投入立即压过了鬼虎头雄太与草雉龙太等人，占住了第四顺位大股东的位置。藤原志吾在这一期投资中注入资金最多，其次是他代理行权的美国人罗杰斯。第三位才是真木理惠。
　　平息齐藤拓也与乾乐人的是他们的游戏软件开发案通过了。只不过得按法律的程序以正规运作来进行。
　　事后齐藤拓也对默不作声的乾乐人说“我们脖子上被套上绳圈了。”
　　“长大了，是该脱离虚拟游戏中走入社会了。”乾乐人如此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