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6、Chapter 06

　　莫城第二天准时出现面前一脸震惊的说：“嫂啊，我一直觉得你平时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现在我才知道一直都是我错了，相比较之下你平时整个人都特精神特朝气，真的。嫂子啊，你昨儿个晚上该不会纵……”

　　秦言知道莫城想说的一定是纵/欲过度，但他没说下去也一定是跟顾硕通过气儿了。秦言没有接话，从桌上笔筒里抽了支原子笔出来揣进口袋里径自走出了办公室，美名其曰“查房”之。

　　她跟顾硕吵的那一架吧，她似乎不光把他打了一顿，还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所以，秦言现在见了莫城这个摆明了的线人同志心里有些戚戚焉。孙子有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秦言觉得自己其实也不算打了顾硕一顿，基于顾硕有伤在身，她思量了良久，最后踹了他一脚应该说是踩了他一脚。她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顶多就是说了句“给我滚”。秦言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缩了缩脖子，外头三十六度她还觉得冷的慌。

　　“秦医生？”

　　这世界上有两个人就是爱叫秦言为“秦医生”，一男一女，女的那个，就是苏茹，至于男的那个，就是陆荣兽医。秦言听到那个男声就知道来者何人了，她扯了扯唇角莞尔道：“是小陆啊，怎么了？”

　　秦言叫陆荣为“小陆”完全不是因为陆荣真的比她小，应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年龄，她这么叫只是因为陆荣看起来比较阳光，虽说顾硕不笑也不皱眉头不摆面瘫脸睁大桃花眼看着她的时候，秦言也一度以为他是个阳光少年。但事实是，顾硕就算真的不阴暗，秦言也不敢叫他“小顾”，她如果这么叫了一定哪天想不开要寻死还不想给自己留个全尸的情况下。

　　陆荣踌躇了一会儿才说：“秦医生这周三有空吗？”

　　“周三？”秦言稍微想了那么一下，事实证明她除了每周三其余时间都有空，“呃，周三轮到我值班……怎么了？”

　　听了秦言的话陆荣似乎更踌躇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秦医生，是这样的，因为周三我生日……呃，那个……主要是，也实在找不到人过生日……可以在医院过，秦医生你看你方不方便？”

　　秦言听了半天明白陆荣大概是想让自己陪他过个生日，至于那句实在找不到人一起过生日，她觉得陆荣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借口实在太弱，秦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她倒没有戳穿，至少在不熟识的人看来她还是个淑女秦言，所以她只笑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先说好我可不准备礼物哟。”——主要还真不是她不想，主要是没闲钱。

　　莫城从边上窜出来的时候，陆荣讪讪跟他打了个招呼就逃走了。

　　“这都能心虚成那样……”秦言小声念叨了一句，她十分好奇如果陆荣认识的人不是莫程是顾硕的话会是怎样一番场面。

　　莫城跟在秦言后面幽幽道：“嫂子，胡乱勾搭男人是不对的。”

　　“你没看见我是被勾搭的那个么？”秦言斜睨了他一眼，推门走近所谓的住院部VIP区时，看见那只白色的苏牧懒洋洋的趴着，看到有人进来就轻轻挪了挪脑袋往门口瞟了一眼很快又继续挺尸，秦言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还没被领走么？”

　　“被勾搭也是不对的哟，大哥没教育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莫城说到这儿明显忍着笑意，“再说，人的狗，人都没急呢，嫂子你急个什么劲儿？”

　　“谁急了？”秦言指着那只苏牧，“难道我没教育过他别帮陌生人养狗吗？”她说完自己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没有教育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嫂子，你吃起醋来真带感。嫂子你这么用心良苦的自己贴钱把Fatty挪到贵宾区……”莫城话说了一半，秦言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吃你妹。谁说我要贴钱的？爱协送来不是免费接待吗？”

　　“嫂子，你竟然爆粗口了，我听到了哟……”莫城的表情活像是抓住了老师错误的小学生，“还有，免费那是就放着狗笼里关两天充其量费两顿普通狗笼，要是个个都放这儿跟个大爷似的养着，嫂子，你真当人民币都是天上掉下来自己跑到弟弟我的口袋里的吧。”

　　“这天下掉下来砸你口袋里的不一直是美金吗？”秦言走过去坚持了一下Fatty的伤势，本来也就是个皮外伤，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反正好的差不多了，那就让它滚回狗笼里吧。扣我工资的其实你也随意啦，不过，你就等着我死不瞑目好了。顺便，这可是薛小姐的狗，你要是不照顾好也可以等着看看顾硕会不会留你全尸。”

　　莫城耸了耸肩：“我的嫂子哟，之前帮你瞒着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昨天他没活剥了我……嫂子啊，你就不能饶了我这炮灰吗？”

　　“不能。”她答的很干脆。

　　莫城顿了好一会儿，忽而严肃的皱起眉头：“我靠！亏我一开始还觉得大哥能喜欢嫂子是因为嫂子是个温良的女人，我现在才知道他的人生就是太一帆风顺了所以没事找虐……秦言，你都让他给找着了，还是在我没有违规帮他的情况下……我说，你这女人不得寸进尺会死啊？”

　　“会。”秦言答的依旧十分干脆。

　　“你不跟爷得寸进尺会死吗？”顾硕跟秦言说过同样的话，就在那天秦言踩了他一脚企图逃走失败被他抓着隔壁拽回来的时候。秦言当时回答的不是会，而是：“谁得寸进尺了！顾硕，顾先生，你他妈就不能滚出我的世界吗？老娘好不容易恢复到平静正常的生活，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顾硕没有放手，他清润的声音有些沉：“你是在跟爷说你现在的生活非常平静，非常正常，非常有规章吗？啊？住在那种地方？嗯？”他句末特地又加了两个质问的语气词，这让秦言听得想打人。

　　她有些歇斯底里，秦言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没有歇斯底里到这种程度过。就算是中考前父母车祸死亡的时候她也还是一样平静参加他们的葬礼，中考还是以一个正常的水平发挥靠近了清禾市排名前列的重点高中。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坚强的好孩子时，只有她的姐姐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没有血性从此离开了家，原因是她对自己父母的去世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伤心难过。

　　可秦言的的确确在顾硕面前表现的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反问：“我的生活没有规章？我的生活怎么可能没有规章？我还是只用草莓味的洗手液，还是只吃出前固定三种口味的方便面，比说方便面了就算是从眼药水到洗衣液，连卫生棉的牌子都是十几年如一日……我明明活的那么有规章，那么循规蹈矩。那你来告诉我好了，什么才叫正常的生活？每天对着一些刑事犯然后太阳穴面临随时随地被枪口抵着的可能，这样算正常吗？”

　　顾硕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下垂着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笼在了阴霾里。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秦言是又踩了他一脚才挣脱那个类似拥抱的禁锢姿势的，而后拦下出租车哭得稀里哗啦也绝对是因为一时冲动做了打车这种事情。伤财伤财，遇见顾硕这人，秦言觉得自己总是伤财。

　　“秦言，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可怜？”莫城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寒，秦言差点都忘了莫城他平时再怎么嬉皮笑脸，距离他是个刑警的身份不过两年多，就算再过两年这种人骨子里的东西也还是一样不会变的。莫城原本是个警察，但莫老爷子嫌警察的身份太危险，所以拉着他“从良”了。

　　秦言勾了勾薄唇：“我倒不这么觉得，只是总有人这么觉得。就比如顾先生吧——他其实也不过是可怜我而已。”

　　莫城的确对当年的事情一知半解，但他还是在摔门出去之前说：“他有什么好可怜你的？要说可怜的话，你不觉得薛昔昔比你可怜多了吗？他怎么不去可怜薛昔昔啊？”

　　秦言皱了皱鼻子，她蹲下来拍了拍苏牧的头，说：“对呀，死胖子，你看你主人多可怜啊。从小公主变成罪人的女儿，家道中落，差点疯掉。看了整整两年多的心理医生呢，听说现在也不过是勉强担任了法医的工作，偶尔还要依靠精神药物呢。我这一个大活人什么事都没有，有什么好可怜的？”

　　她又小声嘟囔了一遍：“秦言，你有什么好可怜的。这死胖子的主人比你可怜多了。”

　　安南市的夏天似乎不光比清禾市的夏天来得长，还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