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酒送君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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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门房送来一封书信。”
“嗯，送到书房罢。”半晌后又问道：“什么人送来的？”
“什么人小的倒是不知道，不过落款瞅眼生，好像是一个叫落萧的。”
“落萧？”韩川脚步一顿，“去把信取来，以后只要是落萧公子的信，都直接送给我。”
“新茗绿如烟，小鼎对窗烹，白烟傍清风，菲菲满碗花，清气入肌肤，对饮无知己，不知君之意？茶过申时煎，天香阁恭候。”落款“落萧”，字迹韩川非常熟悉，与他怀中贴身珍藏的那几首诗词的一模一样，字体并不娟秀，一手楷书行笔圆熟洒脱，气势奔放，笔画清劲，竟有几分男儿的豪放不羁，韩川每次看到这些字迹时，都会有几分恍惚，这真是那个狡慧清雅又有几分迟钝娇憨的女子写出来的字么？再次将目光投向信笺之上，约他品茶？不知她到底有何事找他，不过，不管是香茗还是穿肠毒酒，只要是她让他喝，他想他都不会拒绝。
待千影在文青家吃完饭到天香楼时已是未时末，千影刚进茶楼，就有伙计上前打招呼，领着她到二楼一个雅间。千影略一颔首，待伙计退下才敲门。
“进来吧。”
留陆风在门外，千影带着碧纯和乘阳走了进去，见韩川正含笑坐在案几后，笑吟吟道：“不好意思，反倒让你等我了。”又转身向碧纯和乘阳道：“这位就是韩川将军。”两人忙向韩川行礼。
见到乘阳，韩川大概猜到了千影所为何事，不由得多看了乘阳几眼，才笑看向千影道：“你这是准备向我推荐良将？”千影抿嘴笑道：“韩将军果然慧眼识珠，一看乘阳就知是良将之才，我只不过是一小小的牵线人而已。”
韩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先给千影倒了一杯茶，又很体贴地问了问千影中午午膳用的什么，此时要不要吃些点心，闲话了半晌，见千影的脸都快绿了才正眼看向乘阳。
韩川盯着乘阳看了一瞬，又端起茶杯很文雅地喝了一小口，才不紧不慢问道：“你叫什么？为何想从军？”
乘阳抱拳道：“将军，小人乘阳。大为杀敌报国开疆拓土，小为建功立业封侯拜相。”闻言千影愣了愣，乘阳这也太直接了一点吧？虽说是真心话，只是不知韩川如何想，遂扭头看向韩川，见他正赞赏地看向自己时，千影知道乘阳过关了，在军中，得到了韩川的认可，不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韩川向乘阳道：“好！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明日卯时在韩府外等我，再过十日随我出征吧。”顿了顿又淡淡道：“你们退下吧，我与你们家小姐有事谈。”
韩川在千影耳边低声道：“你看人倒是不错。”
千影愣愣道：“我只是纯粹想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韩川笑道：“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不急不躁，沉稳干练，敢作敢为，适合从军，我并不是全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他机会。”
千影撇嘴道：“刚才竟然利用我考验人，害我白担心。”
韩川笑了笑未答话，又看了看门外，眉头微皱，沉声道：“你又只带了一个侍卫？”千影急道：“他们在楼下。”韩川道：“如果在茶楼里出了事呢？他们能赶得及么？上次要不是你遣散了侍卫，会那么容易被劫么？”见千影面色不服气，韩川面色沉了几分，“吃一堑长一智，难道你没记性么？还是嫌我们担心不够多？”想到不出几日自己就要离京而去，她竟还是如此大意，韩川只得忍痛说出这些狠话。
这些话宫之奇都不曾说过，千影听在耳中觉得有些刺耳，她何曾又想平白受那么多苦，让这事发生？只是千影不想对韩川发火，遂站起身走到窗口，深呼吸几次，想平复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她刚想转身说话，不妨韩川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韩川伸手放下窗口的竹帘，手却并未收回，中途折转握上了千影的手臂。千影惊呼道：“你干什么！”
韩川低声道：“别动！”另一只手已经掀起了千影的衣袖，知道他是想看伤口，千影放松下来却仍有几分尴尬，抽出手淡淡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背上呢？老实说！”千影怔了怔，他怎会知道她背上也有伤？“清儿回府告诉我的。”
千影只得无奈耸耸肩道：“也好多了，和手上差不多。”
韩川拉着千影坐下，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白色粘稠的液体在千影手臂上，用手轻轻匀开，轻声道：“这是祛疤的无痕膏，以后每日早晚两次，最好沐浴后用，让丫鬟抹匀了。正好现在是夏季，里面加了薄荷，擦在身上也比较清爽。”
千影放在鼻端闻了闻，“嗯，真香，好像兰花的香味。”
韩川点头道：“知道你喜欢兰花，才特意加了兰花。伤口新肉刚生，痒的话要忍耐，可别用手挠。”
听着韩川如此细心地交代，千影倍觉不自在，没话找话道：“你当真十日后离京么？”
韩川笑道：“这话还能有假？你是想给我送行么？”
千影笑道：“到时候不是皇上就是大臣，哪有我站的地方？不过我确实有些好奇。说不定会偷偷溜去看看。”
韩川轻声道：“我也望你能去。”此次一别，至少两三个月不得见，临行前如此能再见她一次，他自是求之不得。
十日后的清晨，一身戎装的韩川立于马上，策马行出城门，眼光是不是扫过官道两旁。离京城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一身男装的千影站在车顶搭着凉蓬看向官道，据文青打探的消息，再过半个时辰，前往天启南方的军队就要路过不远处，这次韩川一为巡边而为震慑月安国。听闻最近月安的太子不太安分，竟串撮小小的柳榆国不断骚扰天启边境，这让天启皇帝龙颜震怒，急遣将军韩川前往边境处理相关事宜，月安国如果真有异动，韩川可先斩后奏，以彰显天启雄风。
碎金般的阳光下，铁甲和枪头反射着点点银光，晃得人眼睛都要微眯。韩川身着一身黑色铠甲，正策马疾行，相较于宽袍广袖，一身戎装的他少了几分随意倜傥，多了几分骁勇飒爽，真正英气逼人。
千影先让文青带自己下车顶，然后递给他一个字条，让他给韩川送去。
“小姐，你说韩将军会来么？”碧纯一脸紧张地盯着文青远去的背影，摸着手中为哥哥乘阳准备的包袱。乘阳离开文家之后就被韩川带往军营接受训练十日未归，这是碧纯第一次与乘阳分别，而且乘阳要去的地方是战场，让碧纯不得不紧张。
千影作沉思状，撑着头看着小径，“应该、大概会来吧？”听出千影语气中的不确定，碧纯眼泪都在眼中打转，如果连小姐都不确定，那岂不是很有可能见不到哥哥了？
千影见碧纯眼中的雾气，不敢继续玩闹，笑道：“会来的，一定会来的，碧纯别哭，你要相信我啊。”
“将军，有个自称文青的人找你。”
韩川眼睛一亮，“带他过来。”
“韩将军，这是我家公子给将军的。”文青向韩川行礼后递给他一个字条。
“将军出征去，能饮一杯无？劝君更尽一杯酒，南出伊阙无故人。秋日菊花开，君将凯旋归？”韩川眼中满是笑意，面上却无一丝表情，淡淡吩咐道：“李副将，你率大军先行，本将军稍后就到。”让人带来乘阳后，三匹马向官道旁的小径疾驰而去。
千影靠坐着车辕上，一条腿垂下，一条腿搭在车上，嘴里还衔着一根草，活脱脱一个惫懒的富家公子，看得碧纯目瞪口呆。不过，愈行愈近地马蹄声吸引了碧纯的注意，让她把“教导”千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小姐，韩将军真的来了，我哥哥肯定也来了。”
千影嘴角噙着一丝笑，眼睛却看向辽远地天空，何时，她也能身随心动，想去哪就能去哪呢？爹爹肯定不舍得让她到处跑，哥哥都有自己的事，外公又不乐意让她跟着，看来，想自由地生活在这片天地，还是需要靠自己。
瞥见已进入视线中的三个人影，千影拍拍手跳下马车，笑吟吟地站在碧纯旁边，看着他们下马。
“想不到你真会来给我送行。”一身戎装的韩川看着千影，笑得阳光又飒爽，一时竟晃得千影眼花，呆愣愣了好几秒才笑道：“没想到铠甲也能穿得如此好看。改日我要去军营，你一定要送我一套。”千影随口说到，却没深想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女子对男子说他衣服穿得好看，那是一种爱慕，而且千影竟还是当着韩川的面说，韩川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只笑着点了点头。
千影见韩川的笑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喜意却是有些不解，招呼人把她准备的好酒拿了上来，亲手给韩川和乘阳斟满，又给自己满上，笑道：“多谢韩将军赏脸，这杯酒祝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也祝乘阳心想事成，美梦成真！”说罢仰头一干而尽。
看着两人喝完，再次将三杯倒满，正欲拿起酒杯时，韩川却抢先一步道：“你心意到就好，剩下的两杯我们自己喝，你身体还在调养，少喝些酒。”
千影的酒杯被韩川拿着，她就顺手拿起韩川的那杯一饮而尽道：“无妨，才三杯，再说，自古都讲究三杯酒送别，少了倒是不美。”
韩川看着手中千影的酒杯，又看看千影手中的空杯，怔了怔，才仰头饮尽。千影此时也发现自己闹的乌龙，感觉自己手中的酒杯竟十分地烫手，此时让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反正已用过一次，也不在乎多一次，再次满上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才感觉脸上滚烫，竟不知是酒劲还是羞的。
喝完送别酒，乘阳好言安慰了碧纯半晌，准备离去前，规规矩矩跪在千影前磕了三个头，千影本不欲受此大礼，韩川却示意她接受。
乘阳道：“小姐，这礼你受之无愧，一谢你救命之恩，二谢你再造之恩，三谢小姐对碧纯的照顾。小姐的恩情，乘阳此生难报，只能以此略表谢意。希望小姐以后能日日过得开心。”说罢不再看妹妹碧纯，扭头就翻身上马。
韩川静立片刻才缓缓道：“照顾好自己。”千影点头道：“一定要平安归来。”又看向马背上的乘阳，大声道：“乘阳，生命最重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碧纯还等着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7章 酒送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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