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Bilocation》烧饼妹

14、14

　　Jensen毕竟是一个忙碌的实习医生，圣诞节假期还未结束时，他就需要赶回巴尔的摩上班。和Alan的告别堪称一场灾难，父子俩谁也不肯让步，在客厅里冷冷地对峙了好一会儿。Jensen还是先低头了，他十分僵硬地说着再见，而Alan则扭曲着表情犹豫许久，终于说：“你还记得Alice House的孩子们吗？”

　　Jensen眼睛一亮，惊讶地望向Joshua，得到大哥的点头认可后，他高兴地抱起Jared，掩饰不住话里的激动：“Jay，我们去看一群可爱的小朋友们，好吗？”

　　从Ackles家到目的地Alice House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那是一栋被漆成彩虹色的建筑，几个年纪在七八岁左右的小朋友正大笑着在草坪上互相追赶。看见Joshua的时候，他们都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围着转，但对Jensen却是满脸的好奇之色。

　　Jared注意到Jensen的眼里快速划过一抹受伤的情绪，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朝孩子们微笑，“Hey，你们好，我是Joshua的兄弟，Jensen。”

　　孩子们都开朗活泼，很快就和Jensen熟络起来。Jensen坐在游戏室的地上，一边陪他们搭积木，一边询问Joshua一些Jared听不懂的医学问题，似乎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外科方面的疾病，而且身世背景都是孤儿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孩子。Jared模模糊糊记得他的父亲跟他提到过Ackles家的情况，似乎轻描淡写地讲过他们家运营着一家私人福利院，是在Alan的父辈便取得的资格。

　　“Jimmy和Mia已经找到父母了啊……”Jensen叹息着，又问：“那Thomas呢？”

　　Jared注意到Jensen在提及到这个名字时，声音里有微不可闻的颤抖，Joshua捏着弟弟的肩膀，“你不要太在意，Thomas这孩子很懂事，圣诞假期也在帮隔壁街区的Wilson太太修整草坪。也许你再待晚点，就能看见他。”

　　这个提议让Jensen很为难，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招呼Jared和自己一起离开，“还是不要了，我无法保证以后也回来看他。所以现在还是不要见了。”他和Joshua拥抱一下，和刚刚认识的小朋友挥手道别。

　　“Jensen！”一个惊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Jared转头一看，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在站在那儿，一个手提式的热水壶倾倒在他脚边，滚烫的热水流了一地。Jensen迅速跑过去把他拉开，担忧地伸手去摸他的脚踝，“有被烫到吗？”

　　男孩的表情有所松动，但他咬咬牙，很快换上一张带着些恨意的脸，怒气冲冲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Thomas！Jensen是回来过圣诞节的。”Joshua呵斥他，但这并没有阻止Thomas不断吐出的愤怒的言语，以及Jensen眼神中浮现出的脆弱。Jared知道这是被喜爱的人所伤害的脆弱，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从Jensen婚后的表现来看，面对不在乎的人的伤害，他总能很快调整过来。

　　“你说过会回来看我的！我以为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会回来，但是你没有！他们说你要当医生，要去读医学博士，我以为你读完会回来的，但你还是没有！”Thomas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任由自己湿漉漉的裤脚不停往下滴水，“十年了，说真的，我都快要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Jensen Ackles！”

　　“你在说谎。”Joshua在旁边冷冷地说，“你明明把Jensen的照片放在床头。”

　　Jensen默默地听完Thomas的控诉，沉默一会儿，才说：“对不起，Tommy。”

　　Jared心疼得要命，横着身体挡在Jensen面前，朝Thomas凶狠地汪汪叫。突然插到面前的生物让Thomas慌乱地后退一步，“这是什么？”

　　“这是Jay，我的金毛寻回犬。放心，它不会咬人的。”Jensen像是找到庇护所一样，蹲在Jared的身后淡淡地笑，他的语言功能在刹那间回炉，絮絮叨叨像个唠叨的妈妈一样问Thomas：“你过得好吗？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想好要上什么大学？没有欺负新来的弟弟妹妹吧……”

　　在温柔的语声中，Thomas的表情渐渐软化，当Jensen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他竟然蓦地嚎啕大哭起来，拳头不轻不重地在Jensen身上落下。Jared鄙视地望着他，心想不过是个喜欢撒娇的熊孩子，居然还让Jensen这么牵挂为难。

　　Thomas带着Jensen进到他的房间里，这里和Jensen记忆中的布局有了很大改变，书架上成堆的医术昭示着这孩子将来的志向，还有放在床头柜上的Jensen的照片，比Jared所能见到的最年轻的Jensen还要年轻，那样青涩的Jensen，额发微长，睫毛好像要扑出镜头一样，迷茫地盯着画面外的某处。

　　Jared抑制不住内心滔滔的嫉妒，在Thomas的房间里放肆地乱窜。但Thomas对这没有丝毫意见，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Jensen身上，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Jensen后面转，“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你以后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再回来？”

　　“小家伙，你是想报复我吗？”Jensen转身捕捉到Thomas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后者恼怒地挥舞着拳头，抗议“小家伙”这个称呼。Jensen揉着他的头毛，叹气道：“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离开的，Thomas，可能那个时候你还不明白，但现在你应该知道了。”

　　Thomas恼怒起来，他大吼了一声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接着说出来的话却让Jared忍不住想做一个扶额的高难度动作。

　　“我不会歧视你的性向，Jensen！可是你怎么能不回来看我！”

　　“你也没有给我打电话啊，你甚至都没有接过我的电话。”Jensen实事求是地说。

　　Thomas伪装出来的坚固外壳在这一刻被完全打碎，他啜泣着控诉：“我以为你得不到我的消息就会回来看我的！我以为你会的！”

　　Jensen哭笑不得，有Joshua在，他怎么会得不到Thomas的消息呢。但他似乎的确伤这个孩子太深，那些Jensen常常在福利院帮忙的日子里，Thomas是最依赖他的一个，即便他的病已经痊愈，他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这里，回到出生的地方。很多孩子都是由于Alice House良好的医疗条件才被转移到这里，他们中的一部分会在疾病治愈后选择回到家乡的福利机构，因为在那里他们更容易等到回来找自己的父母。

　　Thomas是一个孤儿，但说不准有没有远亲，可他对寻找血亲的事情并不热诚，因为达拉斯有Jensen在，所以他愿意留下来。在Jensen离开这里，去上大学的那天，他哭着追到机场求他一定要回来。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Jensen把手比到自己大腿靠下的位置，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Thomas扑到他怀里，两个人抱着说了会儿话，青春期的叛逆孩子强势地要求Jensen必须至少每半年回来看他一次，除非他将来能考到巴尔的摩去上大学。

　　Jared很不喜欢这个提议，他不停地朝Thomas和Jensen大叫，但前者骄傲地向他做着鬼脸，Jensen则是一味地采取安抚政策。结果离开达拉斯时，Jared不开心的情绪都快冲破喉咙，驱使他变身了。

　　不过Jared也发现，回过家以后的Jensen心情格外不错，带着Jared去宠物超市逛了好几圈。Jared曾经对这个活动很抵触，他不喜欢待在推车里，像个baby一样。可是后来他发现了被Jensen推着走的好处，那就是他能安稳地趴在推车里，尽情地舔舐Jensen的手臂。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他的优越地位呢？

　　Jensen在约翰·霍普金斯的实习生活虽然受到了一些打压，但他最终凭实力获得了外科主任的认可。在好几次的会诊中，Jensen在参与手术方案制定时都表现出远超实习医生水准的专业度。而且Chris敢保证这不是他的错觉，他们的神经外科主任Evans似乎对Jensen表现出极大的警惕，鉴于Jensen会在做一助的时候及时指出他的错误。

　　“也许实习医生长长的期限是在给你设置障碍。”在尝试宠物电影院的某天，Chris悄悄地对Jensen说。

　　他们正在看《加菲猫》大电影，Chris知道这是Jensen给他的金毛设置的娱乐活动，但说真的，在这种时候，主人应该在旁边愉快地社交才对，就像这间影厅里的大部分人一样。可Jensen却皱起眉头，对Chris忽然提起的话题有些抵触，他安抚着怀里不满的Jared，提醒Chris：“我们是来陪Jay看电影的，必须要专心。”

　　Chris翻了个白眼，他压低了声音，不屈不挠地继续说：“我听说纽约哥伦比亚想挖你，让你实习期一结束就过去？”

　　Jared身体一僵，迅速抛弃掉对《加菲猫》的最后一丝兴趣，凑到Jensen的胸前去听他们的谈话。Chris不加遮掩地笑出声，不顾Jared的嫌弃，摸了把他的脑袋说：“我看你的狗狗对你的事业也很感兴趣。”

　　不用他说，Jensen也意识到了Jared的好奇。他把他的长毛缠在食指上缓慢地打转，烦恼地说：“我不知道，约翰·霍普金斯很棒，在全国甚至世界都首屈一指……”

　　“可是你爸爸不在这里，我们都知道他是神经外科的全国前三。”Chris实事求是地说，“他撑起了梅奥的神经外科。我是说，也许霍普金斯的神经外科是最棒的，但这并不代表最好的医生就都得在这里，不是吗？再说，纽约哥伦比亚的神经外科也仅次于梅奥而已。”

　　这些Jensen都想过，他只是……只是恋旧而已。

　　Jensen不知道自己还能期待些什么，他离家多年，对达拉斯早已是近乡情怯，好不容易在巴尔的摩找到归属感，又要考虑去另一个繁华的城市发展。

　　此时的Jared心里却相当复杂，如果他的预测没错，Jensen最终一定会选择纽约。然后自己的祖父会去世，他们俩会相遇，Jensen会被迫和他结婚，和一个不懂得珍惜他的混蛋结婚。

　　当问题清晰地摆在面前时，Jared才忽然发现，在变成狗狗的这四五年里，他对Jensen投入的感情早已不能简单地用爱情来衡量。那是全心全意的依赖，是决不允许他人染指的独占，而以前的自己——

　　不，Jared认为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