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爱琴遗梦》碧泉炎紫

18、疑惑读心术

　　棕发少年收回了手，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梦？还是现实？为何里面的白衣公子展温文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脸？而那个青楼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眼前的人鱼！她曾经是人类吗？还是？
　　自出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读心术，棕发少年知道自己只要一碰触他人，就会自动感应到别人心里的想法。可是，刚刚的一幕，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司徒姝羽很奇怪，为什么棕发少年这样盯着她看，可她却没法问出来。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满天星光闪烁。夜风柔和，岸边两人相对无言，别样心情。
　　风轻水静夜幽长，物非人惆怅。相逢不对时节，君有情，爱亦伤。
　　棕发少年正想问什么，司徒姝羽已转身跃入水中，朝他点头致谢，挥手告别。
　　直到海面已恢复平静，再见不到人鱼身影，棕发少年还久久不愿离去。以往他的读心术看到的都是事实。可这次，他开始产生了怀疑。
　　手机响了起来，在宁静得只有浪涛声的海边犹为清晰：“喂，Dennis，有收获吗？”
　　“唉，哥，我才一进去那墓室就被人发现了，只好折了回来。”Dennis的语气中有些沮丧，过去他可从未失过手的。
　　哥哥Daniel笑了，他几乎可以看到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挫败的表情，可是难得一见的：“没想到你也有失败的时候。”
　　“马都还有失蹄的时候呢，哼！”Dennis不满地嘟囔，“真不知道姑姑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地给我个罗盘，就让我依照上面的指示去盗墓。也不说清楚到底要找什么东西。要不是她从小照顾我们兄弟俩到大，我才不想干这种缺德事！”
　　“你就少抱怨吧，姑姑肯定有她的考量才会这样做。再说，这也算是我们俩报答她养育之恩的方式吧。”
　　在哥哥的劝说下，Dennis不再有怨言：“我都听你的，晚上和墓穴主人的后人打了一架，累死了，我先去睡了。对了，哥，姑姑又没怪我们没拍到铜镜，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还打算在希腊留多久？”
　　说到回国，Daniel不知该怎么回答，原本是想回去的，可刚刚发生的事让他难以释怀：“我还想多住几天再说。”
　　“那好吧，你自己看着办，我窝床上了，晚安。”
　　“Good Night！”挂上了电话，Daniel又在岸边徘徊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人鱼不会再返回岸边，才选择了离开。
　　Daniel回了入住的酒店，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如果今天遭遇的一切是假的，可明明触碰过那条人鱼。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又怎么解释感应到的记忆？
　　默默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
　　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空难去世，剩下他和孪生弟弟相依为命。被送到孤儿院后，却又因为两兄弟有读取别人想法和记忆的能力，没有人敢收养他们。最后，是姑姑找到他们并且将他们带离孤儿院养大成人。除了衣食住行，甚至还供两兄弟出国留学。因此他们对姑姑都特别感激。这次来希腊参加拍卖会也是姑姑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人外有人，一个白衣少年拍走了此次的展品——铜镜。而他，却因缘际会在爱琴海边遇到了一只极美的人鱼。
　　“难道是我的读心术也有误读的时候？”Daniel自言自语，又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可能，那些事情如此真实，完全不像临时编出来的。”
　　但是让Daniel不解的是，为什么故事是发生在古代？那个什么展温文公子又为什么和我生得如此之像？他和那个叫寒烟的青楼女子后来怎样了？那女子似乎又像极了爱琴海里的那条人鱼——
　　太多无法解答的谜题搅得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眠。
　　第二天下午，Daniel又来到了海边，一直等到深夜，也没再见到人鱼的踪影。一连几天，毫无所获，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终于他决定回国，临行的前一个晚上，他又再次来到爱琴海边。夜幕中的海天一色，满天星斗像黑缎上的亮钻，闪闪烁烁。Daniel只是对着海面喊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出来见我一面吗？”
　　回答他的，只有往昔一样的海浪声，起起伏伏。
　　Daniel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到：“请你再和我见一面好吗？寒烟姑娘。”
　　依旧没有回应，他这才失望地转身：“果然还是没有用啊！”
　　才走了两三步，背后似乎有不一样的动静。他回过头去，人鱼正浮出水面望着他，流转的眸光闪闪若星辰，让人迷醉。
　　“你终于肯见我了！”Daniel惊喜地返回岸边。
　　其实，司徒姝羽又何尝不欣喜能逃离束缚，甚至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这是她企盼了多久的事情！但是她又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少年会叫出她千年前唉青楼卖艺的花名？
　　Daniel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你在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名字对吧？”
　　司徒姝羽点了点头。
　　“你果然听得懂我的话！”Daniel俯下身子，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不瞒你说，我，可以读懂人心。只要和我有身体接触的人，我就能感应到他们的想法和记忆。”
　　Daniel坦诚的态度让司徒姝羽想起了千年前的白衣男子，一模一样的优雅翩翩，一模一样的丹凤眼，一模一样的眉梢红痣。明明是交错不同的时空，却似乎重合了同一个影。展温文三个字，又浮现了出来。她从未怪过他千年前的欺骗，因为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可是，她的心很小，小得容下了南宫俊一个人，就再也空不出哪怕一丝的缝隙。
　　对于展温文，她只有歉意和感激。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Daniel轻问。如果人鱼承认了她是叫寒烟，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在她身上感应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司徒姝羽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不会说话？”
　　司徒姝羽又点了点头。
　　“但是，你为什么会在海里？你原来是人类的，对不对？”有许多问题Daniel都想得到答案。
　　因为不能说话，司徒姝羽只能用手比划着，试图告诉眼前的人一些事情。可是，在Daniel看来，那都是些奇怪的手势，根本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对不起，我看不懂你的手势。”
　　也罢，反正这个人已不是千年前的那个白衣公子了，没有必要将许久前的歉疚加在他的身上。司徒姝羽转身想潜入海里。
　　“等等——”情急之下，Daniel伸手拉住了司徒姝羽。根本不用启动意念，回忆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红袖园的雅间里，几乎天天可以看见展温文的身影。每次他都只让寒烟一个人作陪，即便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也觉得心满意足。
　　不过，因为寒烟一直不愿意提及自己来红袖园的原因，展温文也无从得知她到底要找的人是谁。他不想强求她，所以只能从旁打听。终于，在某个姑娘的口中得知，原来寒烟本名司徒姝羽，一直在找寻她的未婚夫君南宫俊，可偏偏江湖上早就传闻这“夺魂圣手”南宫俊已是魂归九泉。
　　悄悄萌发的一点私心开始慢慢吞噬展温文的心，他做下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卑鄙的决定后，便离开了红袖园。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当他再次回到红袖园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无法接受。往日热闹繁华、纸醉金迷的红袖园，如今早已人去楼空，只剩断瓦残垣，一片狼藉。几个小伙正在搬运里面的碎砖廊柱，从木头焦黑的痕迹看来，似乎还经历过一场大火。
　　不过短短三月，红袖园到底发生了什么。
　　展温文拦下了一个挑夫：“小哥，请问下这里原来是红袖园吧？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小伙抬头看了看展温文道：“这位公子，您是外地来的吧？这里以前确实是红袖园的。但是前阵子也不知道她们得罪了什么人，一群凶神恶煞跑来砸场子、抢姑娘，最后还一把火把楼给烧了。连老鸨梅三娘都被烧死了。唉，真可怜啊，这梅三娘平日里还是个大善人，经常救济穷人，谁知好人不长命呀——”边说还边摇头叹息。
　　展温文心里一揪，有些后悔不该离开那么长时间，也不知心上的人儿如今怎样：“小哥，那红袖园的姑娘们都去哪了？”
　　“还能去哪？被抓的不知道抓哪里去了，剩下的都逃往城西、城南和城北三家青楼去了。”
　　“那寒烟姑娘呢？”展温文忙又问。
　　“寒烟姑娘？你说那个头牌花魁？”
　　“正是，可知她现在何处？”
　　挑夫小伙想了想道：“好像是被镇南王世子带回王府了。”
　　“镇南王府啊——”展温文喃喃念着，谢过了挑夫，直接往王府而去。
　　在王府必经的小路上，两个身影正携手奔走，样子十分狼狈，身后还有一堆人在追赶。
　　“小姐，快点，他们快追上来了。”
　　“小玉，我快跑不动了，你还是先走吧，不用管我。”司徒姝羽喘着气说。
　　“不行，我不能丢下小姐你一个人。在红袖园的时候，小碧已经被抓走不知道是死是活，无论如何我也要和小姐在一起！”丫鬟小玉坚定拉着自家小姐往前跑。
　　眼看追兵已经赶上了二人：“看你们还往哪跑！”
　　“谁敢动我家小姐！” 小玉拼命护在司徒姝羽的身前，还不忘回头轻轻对司徒姝羽说，“小姐，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快跑！”
　　“这小妞还挺有骨气！来啊，给我上，把他们抓起来！”领头的一声令下，几个手下就拥了上来。
　　“小姐，快跑！”小玉拦下了来人，大叫。
　　“可是——”司徒姝羽有些犹豫。
　　“快跑啊！”小玉继续喊道，“快跑！”
　　司徒姝羽这才匆忙离开，可没多久就被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