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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云的倒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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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礼……若是扰了先生的雅兴,还请见谅……”
赵云见眼前这名画师一脸惊讶,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冒失,打扰了他。坳郊眼看自己没穿帮,赶忙摆了摆手,一脸淡定地说道:“哪里……将军能欣赏在下的画,在下也算是遇到了知音,何乐而不为?”
赵云含笑点了点头,随即爽快地说道:“在下赵云,字子龙,敢问先生大名?”
坳郊先是一愣——等等,他叫什么?这家伙是赵云!不了个是吧?真是敌军,还是三国无双的赵云啊……自己现在可是在敌军的地盘上画地形图来着,要是让赵云看出自己画的是地形图,不是水墨丹青,那自己逃都来不及啊……
“在下姓高名杉字晋助……”(高杉晋助:喂!我的字是畅夫!畅夫啊混蛋!)
坳郊随便从自己看过的JUMP里面挑了个名字,面不改色地说道。
赵云双手抱拳,“幸会,幸会……听晋助先生的口音,可是来自北方?”
坳郊点了点头,“听将军的口音,也是来自北方?”
“正是……”
得知坳郊和自己一样,从北方来,赵云顿时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坳郊也趁机套了个近乎,说不定这老乡还可以保自己一条命呢……
“看来,遇到老乡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聊了起来。
“不知晋助先生为何来此?”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云游四海乃是在下之所好,每经过一处美景,在下便会执笔作画。如此,行走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也不与人争,岂不美哉?”
这段话上去非常文艺,但事实却是,由于懒得读万卷书,坳郊宁可行万里路……和夏侯将军一块南征北战乃是坳郊之所好,每经过一处阵地,坳郊便会手绘地形图,如此行走于五湖四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基腐宅,不亦乐乎……
耳鼻青年的生活被坳郊用文艺语言加工后,赵云听闻,倒是有些羡慕这样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只是,在主公平定天下之前……他是不会解甲归田的……
他默不作声地打量起了画师。画师看上去有些清瘦,鞋子上也沾满了泥土,还真像是云游四方,风餐露宿所致……乍眼一看,这画师衣着上朴实无华,却格外整洁,言谈举止上自由散漫,洒脱不羁,却丝毫不粗鲁。
再看他的画作,更是别具一格。和一般的写意山水不同,坳郊的写意更接近于写生,由于地形图的需要,坳郊画出了地形的特质,整个画面缺少了云雾缭绕的飘渺,却留下了线条本身的生命力。
由于不能让赵云看出这是地形图,坳郊给画做了更多艺术加工,但见他提笔,为画中生长在岩缝里的花草点上了几滴朱砂,落笔时,赵云也不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先生之作,着实令云眼前一亮……我观此处,杂草丛生,地势险恶,道路狭窄,在先生笔下却别有一番韵味。”
面对这么礼貌的一位将军,连厚脸皮著称的坳郊都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笑呵呵地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先生过谦了……只是,云有一事不明。不知先生为何不爱崇山峻岭,却独爱这近景?”
坳郊思忖了片刻,有意回避了他画地形图的实际意义,只是颇为感慨地答道:“通过远景,在下看到的只是一个轮廓,而近景则不同……同样一处风景,在下若是换一个方向,位置,亦或是在不同的天气里,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致,千变万化,难以预测。
就像人心一样……明明永远无法预测,无法了解,可是当你想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靠近,明明知道这样只能看到人心的一角,明明知道即便靠近一个人也无法了解他的全部,但有时候还是想看看。啊哈哈哈,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坳郊没心没肺地笑着,继续埋头画图,赵云却陷入了沉默。
军师他……又何尝不像飘渺的写意,令人捉摸不透?时间太短,他根本无法了解那个人……即便是近在咫尺,也只能看到他的一角。即便如此,还是想要了解……
“在先生看来,人心是永远都无法被了解的吗?难道即便走遍整座山,也无法了解这座山的真面目?”
坳郊不太明白赵云的苦恼,只是挠了挠后脑勺,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怎么说呢……若是一眼就能看清整座山的全貌,我还会停留在此吗?再说,要是执著于看清整座山的样貌,而忘记欣赏山中的风景,岂不可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句被坳郊无意间说出来的话,赵云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先生所言,令云茅塞顿开……今日得见先生,实属万幸。”
想不到今天能遇到这样一位奇人,赵云正估摸着要不要将此人引荐给刘皇叔,坳郊忽然开口了:“彼此彼此……在下与将军一见如故,将军若不嫌弃,在下有一物相赠……还望将军笑纳。”
难得遇到这么个好说话的将军,还聊得投机,不如免费送他一张御姐图?想到这里,坳郊便伸手掏了掏自己装画卷的袋子……拿出一卷画来。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赵云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坳郊欣然点头,示意他将画卷打开……
赵云踌躇了许久,缓缓拉开画卷,谁知他才将画轴拉下一半,便已是面红耳赤……
原以为坳郊所赠乃是高山流水,怎知,这画卷上竟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妩媚女子……
望着赵云哭笑不得,羞愤欲死的表情,坳郊却是一脸淡定——反正张合和徐晃第一次从自己那里买画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这种图看多了就习惯了……
“咳……这……天色不早,云还有军务在身……要先回去了。”
赵云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一样将御姐图卷好,对于这卷有伤风化的御姐图,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先生的面扔掉……抱着这样的想法,赵云勉为其难地将画卷挂在马上,登上马背,双腿一蹬,便驾着马朝新野方向奔去。
望着赵云的背影,坳郊热情地喊道:“将军,在下此番出门云游,没带什么好画,下次见面的时候,在下会送将军几幅更好的!”
赵云并没有回答……但坳郊好像看见,赵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还好没把这位先生引荐给主公……这先生要是进了军中,那还得了……
就这样,赵云一边庆幸,一边像逃命似的往新野跑,好不容易赶回新野,一个雪白的身影映入眼帘……
“子龙……”
马丽苏看见赵云,虽然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却不自觉地走上前去。
“丽苏姑娘为何在此……”
受到御姐图的影响,赵云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马丽苏还以为赵云对自己有些动心,盈盈笑道:“将军明知故问……”
“在下当真不知……”
赵云也懒得跟马丽苏白费口舌,马丽苏却像只蝴蝶一般,绕着赵云翩翩起舞,直到她看见一个画卷……
“这是……”
赵云还没来得及回答,马丽苏便一把拿走了画卷,自顾自地将画卷展开……画中的内容顿时让她花容失色……
“这……难道……子龙你……”
马丽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弓虽女干犯……赵云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坦白地说道:“丽苏姑娘,此物乃是他人所赠……别弄坏了。”
“你居然……收这种……不堪入目之物!”
马丽苏的眼神由惊讶变为悲愤,好似一个被夫君背叛的小媳妇……赵云深吸了一口气,这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说来话长,姑娘先将画卷收好……”
“子龙……你……”
马丽苏的眼神更加凄楚了,她悲痛的不仅仅是赵云居然看这种不堪入目的图,更因为,这画她是见过的……除了那个该死的,穿大红棉袄的家伙,没人画得出来……
她咬了咬牙,半晌,竟一脸释然地说道:“如果子龙喜欢,我是不会让子龙为难的……”
“什么?”
赵云顿时愣住了,这马丽苏真当他是弓虽女干犯了,而且还一脸不介意的样子?
马丽苏圣母般点了点头,宽容地笑了。
“可是,子龙……你知道画这画的人是谁吗?”
“你认识晋助先生?”
马丽苏更加惊讶了,晋助?我还银时呢!肯定是那个穿红棉袄的家伙在和自己抢子龙!一想到这里,她就捏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恨的光芒……
该死的基佬,又和小女子抢男人……
“岂止是认识……早在曹营的时候,我就认识那人了……子龙,你知道吗?画这幅画的人,本名叫坳郊,是曹贼的御医……我之所以没能刺杀曹贼,都是因为这个军医害的!”
“什么?”赵云一怔,“他是曹营的人?那晋助……”
马丽苏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他骗你的!他此番前来……八成是来探查军情的吧!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是个蛊惑人心的高手。就是因为他,我才刺杀曹贼不得……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当初……我为了刺杀曹贼,一直接近曹贼,并想尽办法博得众将的信任,以至于引起了那人的妒忌。”
她说着,竟是潸然泪下:“那人想要攀附上位,却不得志,于是几欲抓我把柄,都不能成功,因此他怀恨在心……为了对付我,竟去巴结讨好曹贼的堂兄弟,夏侯惇……致使我行刺曹贼不成,还落了个众矢之的的下场……”
“什么……?”
赵云一脸茫然……虽然他早就预料到,晋助不是一个普通的画师,但他万万没想到,晋助竟然颇有来头。
“不仅如此……他还有龙阳之好,是个肮脏不堪的家伙……当初,他蛊惑夏侯惇的时候,也是以色媚上……子龙,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蛊惑啊……”
马丽苏恳切地望着赵云,谁知赵云竟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够了!你真是莫名其妙……”
不就是收了一幅画吗?
赵云回到住处以后,也不知该把画放到哪里,最终,他随手一扔,将画卷丢到了墙角。
“哎?子龙,你来啦?”
“三哥……”
赵云意识到自己走错房间时,张飞已经大大咧咧地赶了过来,他瞄了一眼墙角的画卷,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千年之后,有传闻说张飞擅长画美女。
原先,这只是传说……直到有人从张飞的墓里发现一幅妩媚动人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