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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猫 ...

  •   车祸使他们和众多车辆一起被堵在了夕道窄小的公路上。
      一个小时后西虎有些焦躁。
      十八岁的年纪火气正胜,凡事都没个耐心。
      择端依然把握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轻轻打着节拍,不过一小时,还不至于让他难以忍受,从小他就是一个有耐心的孩子。
      美美还是一头扎在网络里,玩着她的急速赛车游戏。
      网络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游戏的平台,满足她在现实中所不能满足的速度和死亡快感。
      三惠对着镜子挤青春痘,22岁的年纪还有青春痘多少给了她一些安慰。
      面对20岁的赵择端,18岁的西虎和美美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半老太婆了。
      时间的速度有时让她恐慌,即使你认真地过,它依然那样不留情地掠过,谁都抓不住它,它永远那样自我那样肆意。
      镜子里的余三惠有一双褐色的眼睛,很大,却没有神,懒洋洋地浅色瞳孔,仿佛一觉没睡醒的样子;却没有人知道这双眼,只有在黑暗中才会迸发出无限的光彩。
      这是一个三惠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怪现象。
      她拿起桌上半杯牛奶,摇摇晃晃地坐在了软榻上,打开了车载电视。
      正点新闻。
      女主播很美艳。
      三惠常想,她的胸部如果有女主播一半大,或许勾引男人就会方便一些,摇曳起来也会更好看。
      所谓波原来是走路时的波浪如涌。
      “她那是整的。”
      “整的?”
      三惠看着美美。
      “胸部挂个盐水袋就OK了。”美美不屑地说。
      三惠想了想总觉得盐水袋不太科学,于是放弃了大胸脯的念头。
      不太科学的盐水袋女主播开始说话。
      “今晨在西郊花木交易园区发现一男子……”
      画面切到了现场,在冬季植下的数被剪去树枝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工人们为了树的包暖,在树干上包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薄膜,然后用粗绳捆结实。
      而现在警察已经包围了现场,在种植地很密集的土地上挖出了其中一棵被包裹的树干,慢慢解开。
      画面切回了演播室,不用猜她也知道,那些塑料薄膜下不是树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有创意,那一棵棵树被包裹地密密实实,就这样矗在土地上,没人能看地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即使薄膜下面包裹的是一个人,可那样包裹之后让他矗立在土地上,和那些树干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美美吹了个口哨表示赞扬,西虎看地几乎都没有眨眼,择端冷静地瞥了一眼,继续自己的数学世界。
      男人已濒临死亡,抽搐的身体是三天未进米水的代价。三天没有喝水他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惊人的生命力。
      苟活下来的生命就该好好珍惜,因为明朝醒来,他必定将看到不一样的光明。

      傅寒城将报纸扔在了桌上,任由桌上的早餐慢慢冷却。
      私家侦探的尸体依然没有下落,今早报纸上的报道却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一名男子被包裹成树干的模样,埋在土中整整三天,警方将其解救下来时他已呈昏迷状态,在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下,终于脱离危险。
      苏醒之后却意外丧失了语言能力,医生为其做了全面检查,证实其大脑未受到任何损伤,猜测或许是受惊过度,于是请了心理医生为其做心理康复治疗,在治疗过程中他终于开口说话,却只说了一个字,喵!
      喵!
      那是猫的叫声,严格说起来他应该是学了一声猫叫。
      可怕的却是他并非在学,因为在之后的日子里他除了会发出猫一样的叫声之外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不停地叫唤,叫声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惧怕人的接触,甚至是哪怕一点点的接近,他都抗拒甚至出现暴力的抵抗。
      心理医生为其做深层催眠,他开口说话,他说,痛!很痛!因为血在身上流动所以痛,因为心脏在跳动所以痛,救救我!
      在催眠结束的第二天,他出乎意料地割断了自己的舌头并挖出了自己的眼珠。
      在他试图将自己的肚子剖开取出肠子的一瞬间,医生阻止了他。
      又是一场急救,他终于得以存活下来。
      “在那些日子,人要求死,决不得死,愿意死,死却远避着他们。”
      舒乐从门口走了进来,听他喃喃自语便问,“你在说什么?”
      傅寒城抬起头看她,嘴角有一抹难得的微笑,他淡淡说,“启示录,第九章第六节。”
      “什么?”
      她还是茫然。
      傅寒城无心向她解释什么,只是推开那些早餐,起身,“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
      “有一家财经杂志想要采访,我替你推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简单明了却没有任何感情公式化的回答。
      他不喜欢采访不喜欢上电视报纸杂志,虽然有很多家杂志电视媒体试图采访他,可缕缕失败,舒乐从前一直试图说服他在媒体上露个脸,可每每回应她的总是他的冷脸。
      从小他的性格就孤僻,冷漠,除非公事上必须,否则他根本不愿意与人交流,阴沉的性格就像不会黎明的夜晚,永远漆黑地不见五指。
      真的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的性格暖些亮些,而那个女人的出现更是让他的性格坏到了极点。
      她恨她,一直就恨她,那样危险的人为什么要出现在她和他的生命中,摧残自己就算了,偏偏还要蹂躏别人。
      “你约见的人已经到了,在偏厅等着你。”
      她替他披上了包暖的外套,跟着他向偏厅走了走去。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正紧张地坐在那里,一见傅寒城便站了起来,一个不慎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傅先生。”
      “坐。”他坐下,拿冷眼看他,“两年半前,一个名叫林薇的心理学女博士在你们的精神康复中心待了半年,半年之后她离开了,我要知道她在这半年里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她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他简单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接过舒乐递来的热茶暖手。
      “这……这原本是主任下了封口令的。”
      “封口令?”傅寒城将手上的一份文件扔到了他脸上,冷冷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中心的负责人,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封口呢?”
      他快速地浏览文件,几乎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连点头,“我怎么敢对傅先生有隐瞒,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您。”
      他颤抖着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说,“因为我们中心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医疗设备也不是很好,医护人员也很缺乏,所以林薇是研究所派到我们中心指导工作的,因为她是女博士所以我们都很尊敬她也很依靠她,她来了之后看了几份病历,惟独挑选了那个叫西虎的少年做单独治疗。”
      “西虎?”
      “他就是那个杀害亲生母亲的十四岁少年犯,因为犯案时未成年,再加上被精神鉴定为犯罪时无刑事责任能力,所以就被送进了医院,半年后又转到了我们中心。西虎有暴力倾向,攻击性很高,原本是因为他的病情有所好转才被送到我们中心,可送来没多久他又旧病复发,打伤了我们很多医生,我们正准备把他送回原来的医院,林薇就来了;林薇在这半年里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西虎身上,虽然最初他们相处地并不愉快,但之后治疗却很顺利,西虎惟独不会攻击她,她说的话他也很愿意听从。半年后她对我们说西虎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之后她就离开了。可是她离开三天后,西虎也失踪了。”
      “他去找她了?”
      “当时我们也是这样猜想的,所以急忙就去研究所找林薇,可是研究所的负责人却告诉我们他们根本没有派遣过林薇,而且林薇早在半年前就失踪了。”
      “有意思。那个叫西虎的孩子一定很有趣。”
      “有趣?我倒觉得他凶残地很。”
      傅寒城笑意渐浓,这完全是余三惠的做派,她喜欢有趣的人,如果这个有趣的人恰巧又有那么点凶残,那更合她的胃口;她喜欢这种平凡中的不平凡。
      西虎一定会去找她,他离不开她,正如他离不开她一样。
      有时她很有吸引力,总是会吸引一些体质怪异的人前来,好象一群在黑夜中迷失方向的人,被黑夜围困,不得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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