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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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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
有几个朋友留在农场过夜了,但是扈礼呈和我明天都还挺忙。
晚上一路开车回来,他有些疲惫,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捏鼻梁。
“我帮你按摩一下。”我端水过来,坐到沙发另一边,拍拍腿,示意他把头放上来。
“冲你砍兔头那劲儿,我有点担心。”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躺下来。
我一边按摩他的太阳穴,一边想起一个事儿,“Lizzie的中文名叫王秀菊?”
“对,她是祖父辈移民的,父母这代只会点粤语,倒是把她哥哥送去华文学校念过一段时间,后来等她出生的时候,她哥就翻中英字典给她取了个中文名,王秀菊,秀外慧中,像菊花一样品性高洁。”
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那还是叫伊丽莎白吧,好听一些。”
“邵林有时候会开玩笑喊她中文名。”
“我觉得她跟邵林其实挺搭的。”
“不可能。”扈礼呈一口否定,“熟过头了,而且朋友这么多年也一直没火花。你不知道邵林有多少个女朋友。或者说,他和现任是开放式关系。”
哇哦,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
我低着头,打量闭着眼睛的扈礼呈。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问道,“抑郁症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一直呆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芒,暗无天日,等到有一天出来后,所有的感官才苏醒过来,突然之间万物重获生机。”
我用指尖感受他饱满的额头,“车祸复健是什么感觉?”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我,但是又重新缓缓闭上眼睛,“无力,白天黑夜都是对身体的失控感,想要拼尽全力却无可奈何。反反复复的失败与打击。还好早就习惯了,还好挺过来了。”
他说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我从不知道。
我们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很像,有些话,打死不说出口。
我轻轻用手蒙住他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在掌心触动。
“你猜猜我会亲吻你的哪里?”我低声在他耳边问。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弯腰,吻上他的唇。
几秒钟后,我离开他的唇,也挪开挡住他眼睛的手。
顺着我的动作,他果然睁眼看我。天花板的灯映照在他眼里,亮晶晶的。
“好了,我要去洗漱睡——”
他骤然起身,一把将我拉倒在沙发上。
他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我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嘴唇上,感受他的气息。
……
一周后,Lizzie回国。
大家到机场送她。
“啊,这次回来玩的时间太短了。下次我要攒够一个长长的假期!”她颇有些恋恋不舍。
“欢迎你回来。”扈礼呈搂住我的腰。
“以后有机会再见。”我说。
邵林帮Lizzie推着行李箱,叫苦不迭,“你这装的什么啊?也太重了吧!”
Lizzie捏了捏他的胳膊,“你需要运动了。”
“笑话,我每天都运动。”
“郑茸,”Lizzie不去管他,而是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听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礼物我已经订好了,但是好像还没有送过来,我寄给了邵林,让他之后拿给你。”这几天,她的中文流畅了很多。
“你太客气了。”我很不好意思。
“不谢,我很喜欢你。”她笑着。
我们简短聊了一会儿,目送Lizzie离开。
邵林和扈礼呈继续说着事儿,我则抽空去个洗手间。
路过报刊亭,我猛地顿住脚步,我看到了扈延,或者说,他应该就在这这儿看着我们送别Lizzie,看着我独自走过来。
“所以,你跟扈礼呈在一起了?”扈延讥讽地笑了一声。他靠着栏杆站着,脚边放着一个小行李箱。
“这不关你的事。”我进入了全身戒备状态。之前的分手太难看。
“的确不关我的事,虽然在我看来挺变态的。谁让你们父母都挂了,没人管呢?”他闲庭信步地走过来,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你闭嘴。”
“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扈延低声说,“知道当初扈礼呈为什么突然不管你了么?你父母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可与扈礼呈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
这简直太荒唐了,我非常愤怒,“你少来信口雌黄。”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很乐意跟你私下重新见见。”他微笑,突然伸手将我额头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回头,发现扈礼呈在远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