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婆媳联手频出招 贾敏仙逝扬州城 ...
-
不说王夫人自凤姐屋里回去如何的缠磨怨恨，如何的咒骂不迭。只说平儿得了凤姐吩咐往邢夫人主屋而去。
邢夫人此时正领着几个陪房在收拾小库房，找些早年收着的头面首饰，想着拿出改样子去。她这两日倒是甚为高兴，儿子媳妇孝顺了，小女儿又甚乖巧可爱。人一旦想通，便心境开朗，看什么都是好的。听见丫头来报平儿来了，只当凤姐哪里不好，忙让平儿进来。
平儿进屋先给邢夫人行了礼，邢夫人忙道：“可是你奶奶哪里不好了？”
平儿倒笑着：“不是奶奶不好了。是奶奶吩咐我来回太太一件事儿。”说罢看了看四周。
邢夫人会意屏退左右才道：“你奶奶什么事？”
平儿才原原本本将王夫人欲抚养大姐儿之事，并王夫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邢夫人，并大致说了凤姐对待二房和贾母的态度。平儿又说道：“我们奶奶说，二太太不过拿她当宝玉娶亲前的权宜之计。先前是没看明白，如今知道了，只求太太疼。”
邢夫人即时明白凤姐的意思。她内心甚是得意，这媳妇到底还是要靠我大房。可恨王氏，拿我媳妇当筏子？若不是有老太太在，荣国府哪里由得你当家？
邢夫人遂对平儿道：“你去回你奶奶，就说我知道了，叫她月子里不要操劳万事有我呢。便是出了月子重新当家理事，切不要委屈自己，她是长房嫡媳名正言顺。”平儿应声答道：“我们奶奶知道太太最是心善，往后尽心孝顺报答太太。”平儿是聪慧之人，跟着凤姐见识了眼眉高，此时尽力的奉承邢夫人。
邢夫人很是受用笑道：“她进门便是一家子，我都是该当的。若二太太再来游说大姐儿的事，你们只管把姐儿送到我这里来，横竖我也闲着。便是二太太那里，我也有话说，琏儿成家二丫头跟着老太太，我抚养孙女膝下承欢也是常事。”
平儿又说了几句奉承话便要回去照看凤姐：“太太，若没有旁的事我回奶奶去了。这会子不定怎么着急呢。”这一句又再次点出了邢夫人的重要性。
邢夫人自然高兴道：“你跟着你主子多年一向尽心，如今她坐月子你更要操心些。那里一匹折枝花清水棉绫赏你做身衣裳罢。”虽邢夫人妆奁不如凤姐，到底是袭爵的将军夫人又多年敛财，东西也都是好的。
平儿忙不地道谢：“谢谢太太赏。我伺候主子都是该当的，哪里当得起太太赏这样的好东西。”平儿心灵嘴巧。
邢夫人倒笑了：“我这里正巧拾掇库房，若是平日倒也想不起来。你好生照料你主子罢，往后你们忙，姐儿送我这里来也是一样。你且去吧，那里也少不得人”邢夫人原是没想到，如今听说倒真心想要抚养大姐儿。
平儿答应了，自回去将邢夫人之话一一述与凤姐听。凤姐心下安然，虽大家目的不一但好歹如今坐一条船。她，贾琏，邢夫人，基本结成同盟。日后好好维系同盟，对她的大计划百益无害，助力不少。
只说凤姐安下心来坐月子，邢夫人带着迎春两日一探，迎春得邢夫人的宠爱，身上的胆怯木讷气少了些，倒有些小女儿心性。当然，此非一日便成之事，若一直得邢夫人善待宠爱，到她出嫁时定不是那二木头。
贾母也一日三次派丫头来看，尤氏婆媳也几日来探一回。只王夫人十多日使周瑞家的来看望一回。凤姐每日吃吃睡睡，逗弄一会子大姐儿，日子倒也过的逍遥。
贾琏如今住在外书房，得空就回来看凤姐。凤姐虽还抗拒贾琏的亲近，但她知终究是要依靠他的，如今看来他除有些贪花倒也算一个正当男人。这个时代，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尤其世家子弟。凤姐后世的愿望不过是举案齐眉，现世安稳罢了。经历过男友劈腿小三事件，她已不想谈爱，至多举案齐眉倒也和乐。
这一日凤姐出月子照习俗要挪窝，带着大姐儿去外祖家住几日。只因她是当家奶奶不得闲儿，象征住一晚便回。
凤姐早起，平儿伺候了梳洗。原先坐月子都躺着，头发也不过简单的挽着，今日要回娘家自然打扮一番。凤姐见平儿开箱子，才亲见古代贵妇的奢侈，取出一身百花合锦丹凤朝阳的大褂伺候凤姐穿上。坐到妆台上，凤姐手中细细把玩着那黄花梨妆盒大开眼界。赤金，珊瑚象牙，红宝，蓝宝，祖母，和田羊脂，翡翠碧玺，珍珠，八宝，水晶各色珍宝制成钗，簪，步摇，凤冠子，细佃，鬓坠珠花头等面首饰。
平儿细细给凤姐挽了玉环飞仙髻，头正佩着一只赤金五凤展翅钗，正中的凤嘴里衔着一串米珠缀着一颗莲子大的东珠在额前晃悠，鬓上簪穿珠牡丹步摇，并配上一色耳坠子，手镯，项圈。一照镜子，明晃晃一个八面玲珑的当家奶奶。这是凤姐穿越过来第一次仔细看自己的脸，确实是个风流标志的明艳女子。她倒欢喜清新雅致的装束，过后少不得慢慢改过来。
凤姐装扮停当，抱着大姐儿带着奶妈子并丫头媳妇由贾琏陪着回娘家去。
这里且不说凤姐回娘家后种种，只说她翌日回贾府后正式出山重新管家理事。王夫人此时已不再信任凤姐，可一则无人接替，二则凤姐当家一年未有过失难以叫她放权。
故此只能暗自筹谋，以待时机。
凤姐掌家第一事便是收心腹，在贾府这百年老府邸人多口杂，主子下人们各自为营，盘根错节。凤姐如今可信赖唯有平儿，可平儿终究是个丫头出不得二门，到底还该有几个管事。王熙凤记忆中，林之孝夫妻办事谨慎忠厚，只可惜夫妻俩天聋子地哑，低调行事不甚受重用。凤姐知道，这林之孝夫妻便是小红父母，如今是专管田产房屋的二管事。
凤姐抿着茶对平儿说道：“你瞧林之孝两口子可算忠厚？”
平儿如今万事以凤姐为意，倒也不隐瞒：“这府里大小管事，没有哪个不是油锅里铜钱的。田产上的和庄头弄鬼分利钱，买办上合伙抬价钱，房屋上的私收租子。各行都有门窍，年年谋私不少。林之孝倒算忠厚，办事也谨慎。奶奶从前嫌两口子不出头，我看这也是聪明。”聪慧丫头，凤姐赞许点头，她确实欣赏林之孝两口子的低调。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才不至于早早的被碾死。
凤姐笑道：“你看的倒通透。如今咱们需用这样的二管事，外头没有自己人儿不成。他们家还其他人没有？”
凤姐明知故问，但作为当家奶奶下人家里的人口都清楚，难免惹人怀疑。
平儿想了想道：“林之孝是家生子，父母俱已没了。还有一个十一岁女儿和三岁的儿子。”
凤姐知十一岁的女儿必是小红，这丫头聪明伶俐很有口齿，也是贾府少见的通透的丫头。她抚了抚鬓角道：“十一岁也该挑上来了，你去瞧瞧若是伶俐就挑来我用。”小红是她穿越来第一个见到的人，缘分匪浅。故不忍心让她先到到贾宝玉房里受大丫头的排挤。
平儿领命道：“是奶奶。若是重用林之孝，提拔他女儿倒应该。”凤姐笑了，平儿越发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样甚好。
凤姐笑道：“若是伶俐挑进来，你好好调教。你这丫头年纪不小，也该给你寻个婆家。”凤姐不打算让贾琏收平儿，倒也不为别的，这样好的女孩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婚姻家庭，而不是成别人的附属。她打算过些年态势平稳了，给她择户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外嫁出去。
平儿霎时脸红，扭扭捏捏别过头去道：“奶奶不正经，没得拿我说笑儿。”凤姐见她害羞，且先按下不表交代正经事：“害羞什么，难道为害羞一辈子不嫁人？横竖今日事不多，你把那账本子拿来我瞧瞧，再吩咐下去若有事便来这里回。”平儿羞的不说话，扭头出去办事不提。
不一刻，平儿匆匆忙忙回来，也不见拿了账本子。凤姐见她神情惶惶问道：“怎地了？账本子呢？”
平儿忙回道：“奶奶，不好了。才我去吩咐管家娘子们，半道遇见琥珀往我们这里来。原是今日收到扬州林姑老爷的信，说咱们姑太太没了。老太太这会子哭的昏过去，叫奶奶赶紧去呢。”凤姐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没想到那么快。到穿过来一个月就遇见贾敏世逝，林黛玉是她心疼的女孩子，这会儿不知该如何伤心啼哭呢。
她领着平儿丰儿几个匆匆往贾母院里而去。才进屋，只见邢夫人王夫人已在，贾母已哭的晕厥。她匆忙向两位太太行礼，邢夫人到底有几分焦急，王夫人不过面色傅了一层。好像一层粉。
凤姐问邢夫人道：“可请了太医？老太太怕是急火攻心吧。”
邢夫人叹了口气道：“就是呢。太医来了，老爷们陪着呢。这话怎么说的，昨日老太太还念叨大姑子许久不来信，今日倒就来了，又是这么个消息。老太太最疼的便是这小女儿”王夫人觑了一眼邢夫人暗自嘲讽：你个填房货知道什么？贾敏出嫁三月你才进门。
凤姐也是真心着急，贾母可是她要抱的大腿儿。不一会太医把脉观色停当，贾赦兄弟陪着外堂开方子用茶，凤姐等女眷才进贾母的卧室。只见贾母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唇色暗沉大约是心悸晕厥。此时尤氏婆媳也得了信赶来，主子奴才挤了一屋子。
不一会，贾赦兄弟使了丫头进来传话：“王太医把了脉，老太太是急火攻心骤然晕厥，不甚要紧。好生将养几日，不再受刺激便好。王太医开了方子，大老爷着人去抓药了，一会就送进来。”
听见不甚要紧，众人也松了口气。只王夫人淡淡的，她恨不得贾母早死，这样她才好真正当家作主。可见人被权势迷了眼，蒙了心便会无知浅薄。她也不想，若是贾母不在了，大房随时可将她赶出荣国府析产别居。当然，她以为自己有能力控制局面，牵制大房。
邢夫人对凤姐道：“你这两日费心些，尽心伺候好老太太。若放心就把大姐儿送我那里，我养些日子。”
凤姐遂道：“还是太太疼我，怕是要忙一阵子顾不上姐儿了。一会儿就让奶妈子收拾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亲祖母看着只怕宠坏了。”大房婆媳双簧一唱，无疑是打了王夫人一巴掌。凤姐心中暗笑，我明里不和你撕破脸皮，暗里能打你两巴掌绝不打一个。
王夫人差些儿没咒骂出口，好容易忍住了。如今还不是撕破面皮的时候，只待时机。
外头送进药来贾母喝了，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便醒过来。众人忙上前问安，贾母见一屋子媳妇孙媳妇又嚎哭了起来：“我的敏儿哟，你怎么走在我前头了。我的心肝，你把为娘一起带......”众人也陪着掉眼泪，终究不能让老人这般哭下去，只怕不好。邢夫人得凤姐提点，知要走贾母路线便拉了拉她衣袖道：“劝些儿，别把老太太哭坏了。”
凤姐思忖一会靠近贾母道：“老太太，切莫哭坏了身子。姑妈是亲的，我们也是亲的，都指靠着您呐。且姑妈这一去，林家表妹没了母亲，到底还要老太太看顾些。”这会子，也只有贾敏唯一的女儿能吸引贾母的关注。
果然，贾母略略止住哭一叠声道：“说的很是，告诉你老爷速速去把我小玉儿接了来。我替敏儿好生养着。我的玉儿将来可……”贾母又哭起了幼年失母的外孙女。
邢夫人也上前劝道：“老太太，人死不能复生。大姑子好歹还有点血脉，老太太好好养着身子才能看顾。”尤氏婆媳也上来劝解，好一会才略微劝开了。
贾母下定决心接黛玉来，打发丫头传来了贾赦兄弟商议此事。
贾赦一向不入贾母青眼，但自小同妹妹关系甚好。如今见妹子早逝颇为伤怀，接外甥女来他没意见，再者也不用他大老爷们教养。
贾赦上前道：“外甥女失沽，舅舅家很该关照。”贾母点点头颇为满意。贾政见母兄都同意，也不好多言。他倒认为接黛玉来家很不妥当，姑娘该在家侍奉老父。
贾母再看向两位媳妇，到底外甥女来和舅舅倒见面甚少，多是两位舅母接待。邢夫人见贾赦表态自然没同意道：“外甥女失沽，老太太接了来教养最好。她上无祖父母，下无兄弟可怜见的。”贾母对邢夫人近来表现颇为，满意点头频频。
只王氏内心不岔，上前说道：“老太太，大姑娘是独女，只怕林姑爷未必答应。再者说，没有姑娘在亲戚家长大的道理。”王夫人进门后很不得小姑子的意，贾敏瞧不上王夫人不识字又自诩富贵名门。王夫人也瞧不上贾敏公府小姐精贵骄养的做派，二人几次交锋王氏皆败下阵来，好容易熬了两年贾敏出嫁。如今要接贾敏的女儿来，王夫人是千不愿万不意。
这话很是触怒了贾母，一拍桌子哭道：“别以为我不晓，不过是当年敏儿太过灵巧得罪了人。如今她人都…….你还记恨什么？你是大家出身，我看活打了嘴了。”贾母平素甚少发怒，向来维持她老封君的优雅风度。
众人见贾母发怒怕有闪失纷纷上前劝慰。贾政拉着王夫人跪下道：“老太太息怒，王氏无知，看在儿子的面上罢。”贾母哼了一声道：“我呸。那不是你妹子？不是你外甥女？人家是舅舅，你就不是？”啐了贾政夫妇一口见他二人跪着，倒也才稍稍缓了口气道：“不同意也罢。接了来也不用你们养活，我自有体己拿出来。”
凤姐小辈不敢在这场合说话，她拉了拉婆婆的衣角示。邢夫人遂说道：“老太太哪里的话，姑娘是嫡亲外甥女舅舅家养活也是应当。”贾母颇为受用，且不管真假到底有一句话儿。
贾母点头道：“很好，姑娘来了要好生照看。我看还是使琏儿走一趟为好。一则姑妈去世，他也该去奠唁帮衬。二则瞧瞧接姑娘的时日，也听听林姑爷的安排。”
众人无不答应，贾琏也进来听贾母的吩咐不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婆媳联手频出招 贾敏仙逝扬州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