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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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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said it's a long journey!
入冬的爱尔兰小镇,温度骤降,从海上刮来的风,带着丝丝海腥味,如刀锋般刺入皮肤,让人猝不及防。到年底的缘故,街边的店都打出促销广告。仍然不畏严寒亮丽出镜的时尚女郎,被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孩子被穿着亲子装的年轻父亲紧紧牵着,走过的老人,虽白了两鬓却精神饱满,伸出手去摸摸了孩子的头,然后递过去两颗糖……宁静祥和的气氛。tora裹紧了身上的黑色风衣朝着巷尾的酒吧走去,一路上默默的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多带点厚衣服。太阳慢慢沉下海平面,远处隐约传来渔船回港的鸣笛声。
这里是爱尔兰,是和日本隔了9个时区的另一个岛国。
店门亮起了招牌灯,时候尚早,客人寥寥无几。在整理桌子的店员看到tora进门便冲他微微一笑,tora拍拍他的肩径直走到吧台。宛如抚摸爱人般擦着杯子的老板用蹩脚日语的问好。一开始时tora还会不厌其烦的纠正其发音,现在却变成用蹩脚的英文回应。
看着年份有些旧的酒馆,和眼下那种处处灯红酒绿充满时尚前卫气息的pub不同,除了酒品外还供应便餐,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响的台子时常有老年爵士乐队的演出。老板端上来一碗拉面和生啤,tora觉得很不错,可以在爱尔吃到习惯的口味,即使不是特别美味。他曾好奇为何爱尔兰的老酒馆会有日式拉面。老板回答说是之前有个兼职也是日本人,他说很久以前手头经常紧张,便时常和身边的好友去吃酱油拉面。
那时tora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懂老板口音很重的英语。“很久以前”这个词让他划拉着面条的筷子停在半空,那曾是多么鲜活的记忆,而如今却不知散落何处。
三个月前tora来到爱尔兰,闲逛之下到了这里刚好看到门口招驻唱乐手便应征了。他经常来得挺早,在吧台简单的解决晚餐,捧一杯生啤听店里的老唱片一圈圈的转。老板闲时会和tora拉家常,起初两人真是鸡同鸭讲,到后来渐渐好转,偶尔其他人会围过来让tora教日语,而tora也刚好拉着别人练英语,真是两全其美。
“今天的故事呢?”老板放了杯清水在tora手边。
几天前,上了年纪的老板忽然开始回忆起热血的年轻时代,tora看他兴致高昂便也讲了几句往事,谁知竟然有成为每日八点档的趋势。
故事啊!其实那是自己一路走过的光景,只不过记忆逐渐开始落了灰,朦朦胧胧。
讲了什么呢?无非是年少时讨厌念书,吹嘘着你给我一把吉他我便还你一个世界。身边的人听了不过莞尔一笑或是说他眼高手低。高中勉强念完便迫不及待的走上了band之路。应该是说时运不济吧,一开始的几次临时搭伙没几天就散了,后来遇到了将,一个常走音的大眼主唱,才勉强坚持了一年多。年轻气盛谁都不服输,于是两人出没于各个地下livehouse开始物色人选挖墙角。先是鼓手,tora不清楚将是怎么说动人家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集合完毕准备去会会bass,而一个小时前tora才和NAO正式认识。
阳光明媚的夏日,三个摇滚少年朝着约好的冷饮店出发。远远的,tora就看到店里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金发少年无聊的玩着手里的吸管,宽送的白体恤罩在单薄的身上,光线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映得本来就不似黄种人的偏白的肤色更加剔透,这简直就是一只活脱脱的白色妖精嘛。tora在心里想。进了店看着nao向前打招呼,tora才惊觉原来白色妖精就是bass手。当然,tora对谁都没说过那位名叫沙我的bass在他看来就是白色妖精的代言词。一直到几年后,已成名的他们在上杂志采访时,将说和沙我会合时觉得他就是一只白色的妖精,沙我卷起报纸叫嚷着敲将的头,“是白色的天使!天使!”tora坐在一旁,刘海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随着bass的加入,也带来了另一个吉他,hiroto,年纪最小的他被其他人当成弟弟,将更是借着身高对其勾肩搭背,完全一副我小弟我罩的大哥样。简陋的拉面店里,几人在稀里哗啦的解决了晚餐后也敲定了乐队名。Alicenine,念起来顺口又有想象力。沙我和hiroto像两孩子般一人举着酱油瓶一人举着陈醋瓶做干杯状,引来一阵哄笑。
你给我一把吉他我还你一个世界,这渐渐地从梦话变为为现实。一年一年的,乐队名气大增,签公司,发大碟,Major,上杂志上电视……最快乐的事无非就是live。tora狂扫弦耳边充斥着音响的轰鸣和台下的尖叫声,他有错觉,这便是Alice的wonderland,只有他们五人才能创造的wonderland。此时,后方的沙我便冲到tora面前,媚着眼和他飚一段琴。
“后来呢?”老板的催促声将tora拉了回来啊。
“那时,ladygaga不是正风靡么?”tora押了口酒,顿了顿补充道“ladygaga知道么?” “我知道。”打扫完的店员凑了过来,哼出两句旋律。“恩,就是她。”
乐队开始上固定的网络生放送,由tora主持,其他人时常轮流着来做guest,倒是沙我一期都没落下。当时,叫ladygaga的怪女人正流行,喜欢的人说她才华横溢,讨厌的人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的世界巡回有东京站,刚好乐队结束巡演在休假,沙我便打电话召集人去看,不过最后赴约的却只有tora,为此公司的前辈还笑他真有闲心和妖精瞎闹。结果是,在后面那次生放送时,沙我一只脚站在凳子上比划着空气钢琴来了段现场模仿秀。成员和staff笑做一团,只有tora苦笑不得的盯着肇事者,生拍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tora一直觉得他被沙我的表面给骗了,生着一副好皮囊,其实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实足天然呆。落东西的程度虽然比不上公司里的一前辈却也很让人汗颜,连外套都会经常穿丢的人,和NAO约了去秋叶原把自己给弄丢也就不怪了,诡异的是结果被tora在自家旁附近的速食店给捡到了。tora问他怎么迷路迷到了这,刚解决完炸鸡的沙我吮着手指含糊不清说东拐西拐就到了呗。tora翻了个白眼,秋叶原和自己家差不多是东西不相及,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走的啊!
签了公司major后,行程多了不少,时间过得紧张,给杂志拍照的时候镁光灯闪得tora眼睛有些不适,关采访上封面做节目,一整个下午窝在排练室练琴写曲的悠闲时光一去不回。日夜颠倒是常事,周末法定节假日什么的,根本就和他们不沾边。逮到空闲时间tora无非也就是宅在家而已,和其他人相处得也不错。有时NAO会几人喊上去女仆咖啡店,偶尔会和将出去喝酒,要不就是被hiroto拉去切磋技艺,或者就是在补眠时被沙我催命般的铃声给弄醒然后顶着一蓬鸡窝般的乱发神情恍惚的去开门。沙我总是会挤时间找tora打游戏。其实早前沙我并不怎么热衷,某次全国巡演又漫长的移动路程,一分钟要看五次手机的沙我不停的在念叨无聊,隔壁的tora被烦得不行就把手里的PSP给扔了过去,自此一去不返。
一打游戏就会熬夜到很晚,有天刚睡下没多久tora就被手机给震醒了,经纪人问他知道沙我是不是在他那,采访9点开始,就缺他们两人了。tora瞥了眼一旁蜷成一团的生物向经纪人保证绝不误事。挂了电话,tora费了好大劲才把人给叫醒,沙我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坐起问是不是吃中饭了。tora一股脑的把衣服扔他头上指着挂钟说一个小时内必须弄好赶去公司。翻了半个客厅才把车钥匙翻出来,tora拉了人就慌慌张张的下楼。许久没动的黑色丰田蒙了层灰,也管不了那么多,tora把人塞进去叮嘱系好安全带后全速倒出车库混进早班车流中。等红灯的时候,tora才注意到沙我把搁在卫生间好久的化妆箱给带了出来。“这干嘛呢?”“你不是说赶时间?我现在先上好妆待会就不那么紧张了。”tora抿抿嘴,啥也没说,跟着前面的车子缓慢前进。要知道他们自从签了约后就没在自己画过妆,手艺不知道都退步到何处了。沙我对着镜子捣鼓得起劲,收敛水,隔离霜,粉底液,卸妆水???“喂,你涂那个干吗?”“收敛水啊!”“看标签啦,你手里的那个是卸妆水啊,baga!“沙我盯着瓶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前功尽弃了,tora哭笑不得的摇头,心想这傻子白白好心帮倒忙。最后他们还是迟到了,不过好在是熟识的记者不介意等那么会,不然采访肯定要开天窗。倒是tora被经纪人拿去训话,问他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怎么突然就出岔子了。tora低头不语,隔壁的和风团躲在门后围观,照着tora的眼色死死地堵着想要冲过去认错的沙我。之后,沙我就再也没三更半夜的拖着tora打游戏,只不过时常大清早的就奔过来狂拍tora家的门,惹得周边邻居怨声载道,结果tora不得不配了把钥匙给他。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老板把来听故事偷懒的店员撵去帮忙,老式的电话机响起,他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过去接听。微微隔了断距离,tora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老板皱起的眉头告诉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挂了电话老板回到吧台,tora问是不是有麻烦了。老板摇头,“没什么,之前订的一批酒要拖后两天才能送到而已。”
“恩,”tora点了根烟,老板顺手递了个烟缸过去。“对了,估计你又要得找新的乐手了。”
“什么?”
“我过几天应该就要回日本了。”
“这么突然?你让我个老人家上哪找替补去?”
“呵呵!真是对不住了啊,因为日本有急事嘛,不过我会在这里呆到走的那天的。你抓紧时间赶紧找。”
“你怎么也得先把故事讲完,别说了一半吊胃口。”
“那不是更有富有想象空间???”
tora一口干了剩下的啤酒,起身上台。
不大的店里差不多坐了六七成,基本上没有年轻人,tora有和老板打趣说再发展下去就成老年俱乐部了吧。
木板门上吊的风铃随着进出的客人而响起,不知挂了多久,声音早已不再清脆。金属制的铃铛覆着层层锈迹。
tora抱着把琴坐在台上,扫了眼台下,灯光黯淡,看不清客人们的脸。右手拨着弦,简单的试了几个音,然后清了清嗓子,跟着吉他轻轻地哼着。
其实,tora一直都很少开口唱歌,虽然客串主持人的时候说得很溜但是连live合音什么的都很少。几人去唱K的时候,沙我和将总是霸着话筒,惹得hiroto抢来抢去。沙我每次都会点一堆歌,通常唱到一半就使劲勾过tora的脖子强迫他跟着唱。
唱过些什么,其实tora都多少印象了。只是记得沙我的声音,偶尔听来挠人心痒。
最后一个音结束,tora放下琴接过店员递来的水灌了两口。夜已至深,玻璃窗外映出店内昏黄的景象。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凌晨,空荡荡的街道在路灯下沿向前方。tora把手揣在风衣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走着。这个时候日本应该是上午了吧,到公寓后先打个电话回去吧。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估计又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想到负责人在电话里的怒火冲天tora不禁有丝无奈。还好他已不再是台前的艺人,舞台没了他也照常转得起来。
白天的时候将打电话来说NAO配音的动画已经上映了,要不要给他寄份过去。将问他近来怎样,tora把电话夹在肩头说还成,手上给土司涂着黄油。将说他家猫的最近有点精神不太好,不知道要不要带去看医生。tora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啃着土司,含糊不清的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将大概是听得没耐心了吼了句不放心的话自己赶紧回来看好了。tora震了下,低声说好。挂掉电话后,tora望着外面飘着的小雪发了会呆,然后打电话给旅行社安排最近几天的回国行程。
回到公寓,tora泡了个热水澡,在浴室里被蒸汽熏得有点晕。捏了捏左手,近来晚上都弹得太大力,稍微有点麻的感觉。找了几颗药吞了下去后tora爬上床,没有关床头灯,闭上眼睛的时候墙上的钟刚好响过三下。
睡得很沉没有做梦,被门铃声吵醒的时候tora有点恍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况了。摸过床头间的手机,中午1点45分。随便套了件衬衣就去开门,是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来送机票证件。关上门的那一刻外面开始起风,冷风顺着门缝挤了进来,tora不禁打了个寒颤。泡了杯咖啡,然后窝进沙发里用水果刀裁开信封口。是两天后的飞机。拿过茶几上的相册,tora一张张的翻过。那是乐队几年来的印迹。写真自拍搞怪杂志摄影……各种各样的。在最后几页夹着几张明信片。从美洲到欧洲,从德克萨斯到摩纳哥,没有两张的邮戳是相同的。印了当地著名的风景图的背面是潦草的字迹,无非是问候安好勿念这样的话语。食指抚过右下角的签名,沙我两字已经有点模糊。把机票夹进相册放回去,tora按下了一长串号码,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不过是留言。
“将?我已经订了机票,过两天就回去,猫还得继续麻烦你,拜托了!”tora停了会,听筒里传来的是丝丝的电波。“那个,还是没有找到他,恩,就这样。”
喝完咖啡,把杯子收到厨房,tora换好衣服后出门。
得先去和房东退房,然后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手信可以带回去,要是什么都不带回去估计会被他们鄙视的吧。
房东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亚裔夫妇,亲切和蔼。tora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人家在喝下午茶,女主人热情的端上一份黑森林蛋糕,tora舀了一勺,入口即化的奶油,满口的浓香。和主人来家说明来意后,换来一阵挽留。他们问他还会不会再来,tora没有回答,只说钥匙等走的时候再还。
从房东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tora原想直接过去酒吧的,走到一半刚好赶上差不多已经要结束的周日集市,本来是空地的地方多了许多摊贩,看着很是有趣。没两步tora便被一家卖旧货的摊子吸引了目光。选了古旧的风笛,木偶骑兵,羊毛围巾,结账的时候又看到角落的盒子里放着枚戒指。造型古朴,没有金属光泽,做成两只手捧着一颗心的样子,心上戴着王冠,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tora拿过它让店主算进去。
提着买好的手信,戒指连带盒子一起揣在口袋里,tora看了看时间快步向酒吧走去。
通常都认为玩摇滚的大都应该是满身戒指项链,其实也有人不喜欢,比如说沙我。沙我不喜欢戴饰品,除了右手食指上一枚复古的玛瑙戒指和早前的唇钉外,一般他都不会戴多余的饰品在身上,除非是造型师要求的。tora有问过他为什么,沙我回答说是做事不方便,而且忘性大摘下来后总不记得放在那里,干脆就不带了。沙我发现tora盯着他的戒指于是解释说那是去世的奶奶的送的,被当坐护身符来用。遗憾的是,在一次演出后,刚要回去时沙我才发觉戒指不见了。于是阴沉着脸趴在休息室地上摸索,tora帮忙找不算后面也发动其他人一起找,但是,折腾到半夜,整间livehouse都差不多被翻过来了也买看到个影。NAO他们说估计是掉到观众席间被捡走了,喜欢的话以后再买个吧。沙我什么都没有说,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上车回家。之后,tora就没有见过沙我平时有带戒指。有两次沙我生日,tora本想送戒指给他,最终却都觉得不合适而作罢。
到了酒吧,老板疑惑tora怎么这么早,tora把袋子放到吧台内,说最后一天总要表现好点。老板给他倒了杯柠檬苏打,刚要喊厨房煮点东西时tora连忙表示在房东家吃掉不少甜品已经很饱了。
基本上没两个客人,老板不知从哪变出张CD塞到机器里插了音响,tora问他不是一直用唱片机的么。老板在整理酒柜没答话,有位店员小声解释说昨晚打烊后唱片机就突然坏掉了,老板为此郁闷了整天。
老板转过身让店员别多话赶紧上工去。tora望了眼沉着脸的老人,低下头安静的喝水
“唉,真是什么都有保质期啊。”老板没来由的一句感叹听得tora握着杯子的左手微微一怔。
爱尔兰男歌手娓娓诉说的声音回荡在店内。
Cheers darlin'
Here's to you and your lover boy
Cheers darlin'
I got years to wait around for you
Cheers darlin'
I've got your wedding bells in my ear
Cheers darlin'
You give me three cigarettes to smoke my tears away
And I die when you mention his name
And I lied, I should have kissed you
……
老板在吧台上点了支熏香,缕缕青烟熏得tora眯起了眼。
“世上真的有不散的宴席么?”
“我知道目前有个要散了。”
tora知道他在说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天下哪会有不散的宴席,迟早都有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一天。
那个tora以为只有他们五人才能创造的wonderland最后还是破碎了,在武道馆公演后没到一年就散了,终是没跨过七年之痒。乐队成名后的几个年头,几人的音乐理念风格渐渐有了分歧,刚好和公司的七年之约到期,于是就商议先无限期活休。算是和平演变,没有别扭,没有特别意外,没有特别伤感,似乎觉得这天迟早都会到来。记者会上,几人便装素颜,鼻梁上都架了黑超。有记者问乐队会不会再重组。会场边上的fans一声声的喊着团名。在NAO思考的时候沙我就答道“合久比分分久并合,现在不是很流行复活么?说不定哪天你们一觉醒来就发现我们又站在台上了。”这本是沙我用来安慰人的话,谁知道fans间已有人开始泣不成声。tora记起首次专场巡演的最终场,结束时他跪在地上掩面哽咽,那时一只眼睛贴了蝴蝶妆的沙我附在耳边低声说不要哭。tora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谢幕。回到后台卸妆,差不多都弄完后才发现沙我捧盒面纸躲在角落里吸鼻子抹眼泪,搞得其他人对状况摸不着头脑。tora过去抱了抱他,替他擦干净早就花掉了的眼线。沙我带着浓浓的鼻音瞪着其他三人吼“老子是被脏东西迷了眼睛啦。”将忍着笑,扔了外套过去让他赶紧弄好一起去吃宵夜。
“沙我其实是个很性感也很感性的人呐。"某次杂志取材,tora如是说,结果又惹来隔壁的一阵白眼。
tora掏火机的时候不小心把钱包掉到地上,老板帮忙捡起来递过去。有点旧的黑色Gucci钱包,里面夹了张照片。tora摊开钱包,指着照片背景上的老式牌匾说我们在这里开过live哦,语气里不禁带着骄傲与自豪。
老板带了老花镜凑近去看,八角形外观的大型场馆外,五个年亲人做着鬼脸。他指着匾上的三个汉字问什么意思。
"NIPPON BUDOUKAN!"
日本武道馆,一开始就心心念念站上的地方,几经努力终于实现。
第一次登上那个舞台,是公司的周年庆典live。
彩排的时候,tora抱着琴看着一层又一层的观众席,从那么远的距离看台上应该只剩几个点了吧。曲目过了两遍,bass还是时不时出错,tora走过去发现沙我捏着pick的手有点抖。
“紧张?”
“恩,到时候要是出错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就在你旁边,紧张就过来像平常那样飚段琴就好。”
你只要记得我一直在你旁边就好。
正式演出的时候,tora侧向右前方,沙我从后面冲上来,贴着他的背,一起刷着弦。沙我的体温透过华丽的演出服传过来,tora只觉背脊火热。观众都被沙我舔琴的诱人动作勾去了注意,没人注意到隔壁的吉他手弹错了两个音。
又有谁会料到真正以one man形式站上武道馆后,迎来的却是活休。有时tora会想,如果不上日武是不是就不会有活休。他甚至想如果当时很久之前……解散后就收了心,顺着大人的心意认真做过上班簇那现在是不是就会过得安稳。其实他心中明了,不管有没有武道馆,他们终究会有分开的那一天。他也清楚,就算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现在这条路。
tora没有后悔过是Alice nine的tora。他相信其他四人也没有过。
老板很早就放tora下班。送他到门口的时候,老人家和他拥抱,让以后有机会就来玩,tora说会的,让他一把年纪别太操劳保重好身体。
最近的国际机场是在都柏林必须先搭车过到那儿才行。tora很早就把行李先寄存到车站,然后一个人去了附近的海边,带着那本相册。
中午的海边无风无浪,难得的太阳晒得人暖暖的。
吃散伙饭的时候几人还约定夏天一起去海边玩。虽然都有联系,但是约定总没实现。
活休后除了将和NAO,另外三个人都还在和音乐打交道。hiroto组了新的团,负责造型的就是将。念书时候学的就是设计,他笑说只不过是吃回老本行而已。nao跑去做专职宅人,开了家漫画店后来又跑去声优那块发展。沙我则是开始solo,发第一张单曲的时候硬是拉了tora来帮他录吉他。收到成品的时候其他几人纷纷表示不如他两搭伙干算了。tora摆摆手,沙我比较偏向后摇,而他则比较偏爱金属。五人之中就只剩tora没有定下来,偶尔被其他团拉去做客串,时不时也出现在新团的录音staff名单里,有心思了也写写曲。有次聚会,nao问他怎么不好好固定下来,tora一句我还在思考人生笑喷了众人。虽说这样,几人的日子倒也是过得红火。
一直到一年半前,沙我突然发表声明说要暂停活动一段时间,tora还没来得及逮到人问个清楚就被告知那人已经在国外。沙我想学吉普赛人去流浪去看尽世间这事tora早前就听他说过,不过一直以为那是玩笑来着,原来竟是真的。沙我是天然呆喜欢率性而为偶尔会钻牛角拉不回来这些tora都知道,只是这次如此冲动就稍微有点超出tora的预料。眼前的种种说放弃就放弃,背了个包袱就只身云游四方,友人们打趣说沙我还真有艺术家的气质。自那以后,tora时常会在信箱中发现来自不同地方的没有发信地址的明信片。最后一张是三个月前,邮戳显示的就是这个爱尔兰小镇。
起了毛边的明信片背面是沙我模糊的字迹。
他写这是个美丽的小镇。
他写他想去冰岛看极光。
他写夏天看着海边的少年抱着吉他便想起当年。
他写这是趟很长的旅程,不知归期。
手机响起,是将他们问tora航班预计抵达时间。
挂了电话,tora吧相册放在礁石上,转身走回车站。
A380空客的座位很宽很舒适。tora隔壁坐的是位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金发碧眼。tora用简单的英文和少年搭讪,问他是不是去日本观光,少年笑笑,说是去念书。tora点头,嘱咐要用功念书。少年小声嘀咕说是可以去看喜欢的乐队。tora望向窗外,念叨道还是念书好。少年递过来一只耳机,tora塞进耳朵里。飞机穿越大气层,映着蓝天漂浮在棉花糖上。
一只耳朵里传来极为熟悉的曲子。
那是以前去唱K时,沙我必点拉着tora一起吼的曲目。
在9000米高空之上,那支他们都喜欢过的乐队的主音唱:
心からキミに伝えたい
伤つきすぎだけどまだ间に合うよ
心からキミを爱してる
キミに降る痛みを拭ってあげたいすべて
I FOR YOU
心からキミに伝えたい
キミの笑颜いつも见つめられたら
心からキミを爱してる
キミに降る光を集めてあげたいすべて
I FOR YOU
tora听到有人在唤他,回过神来看到面前时少年和空间的关切的神情。空姐递过一叠纸巾,tora才惊觉自己满脸冰凉。
后来的后来,tora终是发了唯一的一张solo专辑。奇怪的是一向给人美式金属印象的他却发了一张极为空灵的个人乐器后摇。
那个是时候,沙我已经被列入失踪人口名单。
接受杂志采访的时候,tora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就是那枚从爱尔兰带回来的戒指。tora已经知道那是爱尔兰的特产,克拉达戒指。
记者问他为何想到发曲风较之前变动如此之大的一张碟。转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tora说这是给友人的。
CD cover是蓝色的海边一条无尽延深的公路。
右下方有一行潦草的手写体。
It's a long journey,have a nice day。
end
all by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