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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调·教熊孩子第一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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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春末,夜里的天气还是很凉,星空也,很清。看得清晰。
之前,因为身体虚弱精力不足的关系,竟然把土方先生的生日给蒙混过去了。感觉,很对不起土方先生啊。明明,土方先生帮了我那么多忙,还一直那么照顾我。我却连给土方先生庆祝生日都做不到。
把视线从星空转回来,我迈进屋里随手关上房门,想到带人,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是不能放纵的。我这样告诉我自己。
是的,特别是带人那样单纯的小孩子心性,如果不好好教导的话,以后一定会闯出大祸的。现在我还在他身边,可以看着他不犯错不让他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帮他收拾善后。可是,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了呢?他还是只按自己喜好不顾是非黑白肆意妄为的话,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再恋巢的雏鸟也有告别父母离巢独立展翅飞翔的一天。孩子,终究会离开父母长大成人。我是,无法照顾他一生的。
“不把人砍到半死就永远不会认识到刀的危险性”。同样,不让带人深刻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地后,他就永远不会考虑到肆意妄为的后果--那种危害,也许会让他在某一天付出极为惨重的最想不到的代价。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不能心软。
闭了闭眼,我再次睁开眼睛。不其然看到总悟又拿着手上的信纸发呆了。那是,几天前从乡下寄来的,来自总悟的姐姐--三叶小姐的信。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只知道从收到这封信开始,总悟的脸上就失去了往日那般的从容,都有些没精神了--虽然在旁人眼中,冲田还是那样喜欢折腾。可到底是不一样的,这点,相信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他们也看出来了吧。所以,才那样尽量的让着、笨拙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总悟。”
他侧了头过来,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什么事?”
“我已经跟近藤先生申请外调去武州几个月,过几天,你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真选组里是有一些需要出差在外几个月或是更长时间的任务的,之前,一直没有申请过这种任务。而这次,不管是为了带人,还是其他,去武州是最好的选择。
“……你帮我带些东西给姐姐就好。”不知为何,总悟并没有答应。一个仰躺倒在床铺上,伸手把一本杂志搭着盖住脸,沉默了好一会才加了一句,透过纸页传来的声音闷闷的、钝钝的,“好好……照顾姐姐……阿一,拜托你了。”
“我会的。”
虽然一直没能见面,可是,也从总悟和近藤先生等人那里了解到三叶小姐的一些事情:个性温柔,虽然身体虚弱、一直有肺病,却是相当体贴爱笑的一个人。是个大和抚子一样的好女人呢。
一个人住在乡下,努力照顾自己不让大家操心,三叶小姐也是很温柔很坚强地一个人呢。如果能去到武州照顾她,帮忙调养好她的身体的话……
可惜上天给予我好好考虑、盘算哪些药材和器具对疗养三叶小姐的身体有用的时间很少。还没等我再仔细推敲一下将具体用物列一个清单,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Master!带人、带人好想你!”
我呆愣了一下,伸手制止住带人想要扑过来的热情举动。稳下心绪,我抬眼慢慢扫过带人踩在地板上的被冷风吹得青白的赤脚、身上微显凌乱的单薄的衣服、手上捧着没有放下的盛着晚餐的托盘、脖颈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淤痕,以及,那双被绷带包裹的、只剩下左边的单眼的幽紫色的眼眸--甜蜜,温柔,执着,有纯粹的喜悦和某种我看不出来的感情,就是没有,忏悔。
看着带人因为见到我而满心欢喜的单纯的表情,我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将手慢慢地收了回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带人?”
“嗯嗯!只要是Master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最最爱Master了。Master经历的每一件事情,Master的每一个喜好习惯,他都知道。只要是Master的,他通通都会记住,一切!
“那,你已经弄明白了吗,带人?明白你做错了哪里。”
带人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我……Ma、Master?”
“你还不懂。”问话已经没有意义了,问句最终只化为了叹息的陈述句。我垂下眼,不再看他:“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冰冷!就是刚刚因嗅到Master温暖的气息而暖和起来的心也被冻住了似的,带人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Master还在生气。Master让我回去。Master没有原谅我。Master不想见我。Master……Master……Master……
空白。带人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身体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尖叫着:
【Master(不要我)、Master(不要我)、Master(不要我)、Master(不要我)!Master(不要我了!),Master(他不要我了!)、Master(他不会要我了!)!Master(他真的不会要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疯狂哀嚎着的尖利的声音,随着Master转身不再看他的动作和某个越来越重越来越鲜明的念头重叠在一起--Master不想再见到他了,Master不要他了。
“不……要……我……不要……被……Master……抛弃……不要,不要!”
身后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动静,归属于警告的直觉瞬间拉响,我马上转身:“带人——”
“噗~~”滚烫的鲜红色喷涌出来,泼进我的眼里。我慢慢地眨了下眼睛,让猩红的液滴顺着脸颊缓缓淌下,一串血珠。
带人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加着,用他自己手上那把日本菜刀,毫不顾惜地、没有留一点余力地狠狠地扎着。先是肩膀,再是腹部,大腿。刀具刺穿皮肉的声音是那么的连贯和,刺耳。
将视线从带人身上缓慢地收了回来,伸手抹去脸上沾着的血,一直压抑着的怒气破开了枷锁,我垂下眼,看着指尖沾染着的刺目的红,嘴角不受控制地、慢慢地、往上勾出一个淬染着冷意的弧度。
~~~~~~~~~~~~我是病娇孩子终于把小一惹怒了的到底是黑化呢还是爆seed呢的分界线~~~~~~~
“这就是,你的答复?”
“还是你觉得,只要自残就可以博得别人的怜惜,以此来逃避?”
【愚蠢。】
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声的话,是那么重,那么冷。
从那人没有丝毫温情的冷若寒冰的眼神,从那唇边跟往常的柔和全不相干的冰冷的弧度,从那抓住带人的下巴抬起来冷漠地审视的动作,都在彰显着这个让带人浑身血液冻结的含义。
“啊……”嘶哑,颤抖了嘴唇,可是被斋藤散发出来的有若实质的充满压迫力的气势死死禁锢住所有动作的带人,只能徒劳地发出含糊的呜咽,做不了半点挣扎。
【Master……】Master的眼里没有,他。没有剩下一丝的,对他的感情。这才是,带人最恐惧、唯一的、死都不愿面对的事情。
可是,当带人死也不能挽回反而会将Master推得更远呢?
“唔、呜呜~~”好难受,眼睛,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楚。带人唯一知道的是,抓在下巴上的那只曾带给他无限温暖的手此时是那么的冰冷。“Ma、Master,”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什么都好,只要Master不要再生气了,只要Master不要讨厌我,只要Master不要不要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就算下地狱也没关系,就算要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零件都撕扯下来碾碎蹂烂也没关系,只要,还能留在,Master的身边……
“我很生气。”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带人终于听到了来自面前那人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那样冷淡缓慢,“没有判断力,不听劝解,任性妄为,到最后,竟然用这么愚蠢的方式逃避自己的过错。” 那张自第一眼开始就让带人疯狂迷恋的精致的脸庞,贴近。但,那换做是其他任何时间都会让带人欣喜欲狂心跳加剧的近距离,此时却失去了它原有的让人脸红心跳的魅力,变得是那么可畏!一种森然的凉薄和漠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将空气封锁,压得人无法动弹,就连呼吸都一并冻住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带人。”
“我……”
“你说过的吧,作为我的奴仆。”纤细修长的五指莹白如玉,右手附上带人的左脸,明明没有变换过角度却给人一种俯仰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感,指尖滑动,神色淡淡地拭去半干的泪痕。和带人同色的紫眸,深沉、凉薄、强势,还有一种不容人兴起丝毫反抗念头的威严。“你的心里想的似乎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啊,根本就没有身为我的所有物的自觉呢。
“你是我的。你的命,你的血,你的身体,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就是你自己,也没有资格伤害。你——
“明白了吗,带人?”
“啊啊,”他张合着嘴唇,哑声,只觉得喉咙热得可怕,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灼烧着。可是,那种从眼里、从心脏、从身体的最深处迸发出来的狂喜却是那么浓烈、那么真实!如果要为这一刻付出代价的话,就是一辈子失去声音再也不能歌唱,他也,心甘情愿!
“Master !”带人伸手覆在斋藤停在他脸上的手掌上,感觉是那么幸福,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怎么也喊不够,“Master、Master、Master、Master……”
抽出手来,在带人茫然的眼神下,摸了摸他的头顶:“以后,除非是对方攻击你或是遇到危险,绝对不可以攻击别人,知道吗?”
“可是——”
“我喜欢听话的孩子。带人,会听话的吧,嗯?”
“……是。”
“好孩子。” 满意地揉了揉带人柔软的发,“现在去好好包扎伤口,我不喜欢血腥味。不准,再自残了。”
“Master,带人不会了,我现在就去包扎!”不要生带人的气。
“……”终于把气势缓和下来,斋藤柔了眼神,“好孩子。”
目送带人回房,斋藤正准备收拾一下血迹狼藉的地板。一直默不作声地从头看到尾的冲田煞有其事地说了一句话,十分严肃:
“阿一,我觉得你一定能跟姐姐相处得很好的。”点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