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葬礼》荷佳潞

39、设计

　　方行闾抚着薇薇安的头，像在抚摸一只受到惊吓的宠物。“你别怕，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你没有我会活不下去，我自然不会让你活不下去。”
　　薇薇安听到这话，拨开方行闾的脸下床去洗澡，弄得全身是汗，难受死了。
　　抽起一根烟，方行闾吐出一个飘渺的烟圈，轻轻吹散。听不惯男人的甜言蜜语，他的妻子在这点上还真是不可爱，一点不像李婕。实在不是因为方行闾对李婕还放不下，只是因为他实在懒得再去想在李婕之前的女人了。
　　曾先生晚上没有回家，他还是去了容悦的公寓。一进门就见容悦摔倒在地上，手指被花盆碎片割破流出殷红的血迹。他慌得连鞋都不脱，直接冲进来把容悦扶起坐到沙发上，自己则翻箱倒柜找出药箱替她上药。他感觉手抖的厉害，问容悦：“痛吗？”
　　容悦仿佛没有感觉一样，空空的眼神看他：“我又不痛，抖的是你的手。”
　　曾先生替她缠上创口贴，想了想还是说：“明天我带你去拍电影好不好？那儿有一个小姑娘，和你以前一样的单纯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容悦看着手上包的稳稳帖帖，“为什么我会喜欢她？难道因为你喜欢我就一定要喜欢吗？”
　　曾先生被她孩子气的话问住，“这个倒不是，只是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干，还受了伤，不如和我一起去拍电影，也方便我照顾你。”
　　容悦点头，“好，我陪你去。”
　　秦晓牧一大早就来到剧组，发现曾导已经到了，还有他身边坐轮椅的女人。她是谁？肯定不是曾导的妻子，听弋阳说曾导的妻子已经去世很久了。
　　曾导回头看见晓牧，把晓牧叫到身边，“阿悦，这个小姑娘就是秦晓牧，你可以叫她晓牧。晓牧，这是你容悦阿姨。”晓牧甜甜的叫了一声容悦阿姨，脸上的酒窝一深一浅。容悦看着眼前年轻漂亮的晓牧，好像被刺眼的阳光射到眼睛一样眯起了眼。
　　曾导交待晓牧，“你容悦阿姨腿脚不灵便，你替我照顾她，她想要什么你也尽量满足她。”副导演那边叫导演过去商量布景的摆放，曾先生说马上就来。
　　“行，您放心吧。”看来曾先生对这个容悦阿姨很好，两个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晓牧蹲下身子，扶着容悦的膝盖，看她的脸微笑，“容悦阿姨，你……”晓牧突然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大叫，声音都开始变了，“妈！”
　　容悦被她的称呼吓了一跳，下意识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以后，很是奇怪地问她：“我们认识吗？还有你叫我妈，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大的女儿。况且，我连一次婚都没结过呢。”说着最后一句话，好像一个天大的耻辱，容悦狠狠的咬字。看着眼前的秦晓牧，心上顿时冒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仔细一看，她和自己还真有些像，不过可惜，是以前的自己。
　　晓牧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当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面前细看的时候，脸色顿时煞白。“容悦阿姨，你长得真的好像我妈妈。”自从她从姑姑那要来爸妈的相册以后，自己就把爸妈的合照天天放在身上，可以说是睹物思人。谁料这个容悦阿姨竟然与自己的妈妈长得这么像，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容悦拿过秦晓牧手上的照片一看，脸色也变了。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就是缠绕自己多年的噩梦，每一次夜晚的惊魂出窍，都是他们带给自己的。容悦努力镇定下来，她看向晓牧，温柔而迟疑的问：“晓牧，你妈妈是不是出过一场车祸，和你爸爸一起？”
　　晓牧再次吃惊的惊呼出声，“容悦阿姨，你怎么会知道？我爸妈就是出车祸死的。”
　　“我不记得了。我当时出过一场车祸，醒来之后就失忆了。后来医生让我看照片上这个男人的遗体，说他是我的丈夫。我什么都不记得，双腿也残了，连路都走不了，我很害怕，这时候曾先生出现了，他帮我改换身份，让我留在他的身边，还叫我不要说出去。”容悦似乎很头疼的回忆，用手扶着额头。但是很快，像拉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晓牧的手，“晓牧，你一定能帮我查清楚的对不对？我好痛苦，每天活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恐慌里，晓牧，你帮帮我。”
　　看着泣不成声的容悦阿姨，晓牧也还不能消化刚刚得知的故事，好像事情一下子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她脑子里现在一片闪着雪花的空白。她也想抓着一个人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齐俊，你在哪？你快来帮帮我，帮我解开事情的真相。
　　韩齐俊才刚刚忙完关于弋阳新戏媒体发布会的后续工作，现在正开车往摄影场地赶去。弋阳的戏不知道进行到哪一个阶段了，晓牧……也还好吗？应该好吧，不出意外的话，曾先生的专访也一定很顺利。
　　秦晓牧吹了吹面前的热茶，然后递给容悦，容悦道谢着接过，放在手心暖着手。“实在没有办法，我出了车祸以后身体就特别差。手脚发凉，头昏心慌，都像是家常便饭了。”看见晓牧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容悦不好意思的笑了，“抱歉，吓到你了。”
　　晓牧摇摇头，她越看越像自己的妈妈，极具书香气的谈吐，渊博的学识，眉宇间透露的风情，还有和自己一样的酒窝，一深一浅。
　　容悦手上的热茶一直冒着热气，她问晓牧：“你真的会帮我查吗？什么时候？”
　　晓牧想了想，“我现在不能查，因为我没有关系网络。我只能拜托我的朋友查这件事。”
　　“是吗？”容悦阿姨似乎很失望，但是晓牧没有办法，只能按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