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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九十八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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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珠听言一惊,竟把杓中的香料洒落桌案,月娥看出她的异样,遂速速走过来,躬身附耳言道:“还不快去,若迟些恐被他人发觉。”绿珠混乱拍拍鲛帕上的香粉,疾步走开。
月娥慢慢将案上的香粉收拾干净,又尽数洒进香炉,在她脸颊泛起涟漪,不过却显得冷艳非常,不似往日的温婉。
蔺淑馆早已被宫中侍卫层层看守起来,桂明身前的寝屋门外更是有人严加巡视,四周可谓密不透风,巡察侍卫全权是宇文下令调遣。只见一高瘦的侍卫上前回禀道:“张廷尉,蔺淑馆所有宫人都被遣散了。”宇文点点头,只身进到桂明寝屋,细细找寻,或许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待他来到桂明梳妆台前,猛然发现几滴血迹,着实震惊。他正欲伸手拿起那个桃形胭脂盒,怎料到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宇文顿觉有人故意熄灭灯火,当即厉声唤来门外侍卫。可重新点亮灯台后,宇文才发现那胭脂盒已经不见。
宇文甚是气恼,欲要转身离开,恍惚间竟闻到一丝香气,宇文俯身定睛打量起桌案,意外发现竟有少许的香粉遗落在案边。宇文指尖轻轻滑过桌案,一抹悦色瞬时浮上脸庞。
绿珠飞身回到自己的寝屋,掩好门窗后,才将侍卫的衣服脱下,藏于细软中。绿珠坐在席上,长舒一口气,暗暗自语:“幸好去的及时,否则他定会找出什么破绽来。”
寻思着又把那胭脂盒小心打开,里面竟什么也没有,绿珠心里一惊,难道已经有人早自己一步,将盒子里的东西取走了?
又想那夜见到桂明独自一人坐在梳妆镜前,翻弄着胭脂盒,案边也没有什么纸砚,定不会有什么书信,那到底还藏了些什么呢?千思万绪,绿珠也理不清了,只是把那胭脂盒锁在箱子里,然后径自回到月娥身边。
宇文回到府上,派去的心腹侍从早已打听到这香粉的来历,原来是东吴所产,因其香气独特诱人,故而皇上就赏赐给郭夫人。
宇文知晓后,独自徘徊在长廊间,他暗想着,难道只是为了后宫争宠,才要杀人灭口,还是另有其意?如今郭夫人正得宠,若冒然去质询,恐遭其怨恨。宇文反复思量,忽生一计,既问不得娘娘,那只好从她身边的宫婢下手了。
天色渐亮,绿珠照月娥的吩咐,前去御膳房叫他们准备藕粉枣糕,正欲迈进屋门,哪知宇文疾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笑问道:“你可是凤藻宫的侍女,怎么瞧着有几分面熟呢?”
绿珠本就昨夜未眠,精神欠佳,低声回道:“奴婢叫绿珠,确是郭夫人的近身侍女,绿珠不曾见过大人,想来大人记错了。”言毕,急转身走开。宇文突然又闻到那股香气,遂唤侍从过来,贴耳叮嘱几句,那侍从便匆匆离去了。
司马府的庭院内倒是着实热闹,原是子冉他们在席间煮酒吟诗,望着园中红梅,极为雅致。馨儿也起了兴致,小饮了一杯,不由笑道:“若昭哥哥也在就好了,说不定也会赋上几句诗,我这等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在才子面前卖弄呢?”说着余光扫向阮籍,晕红的脸庞别有风情,阮籍不禁低下头去,不敢与馨儿对视。
馨儿忽然想到嵇康不日便要迎娶长乐亭主,不免替嵇康感伤起来,毕竟他将要娶得妻子可不是什么善主儿,昔日便已领教了她的厉害,况且又是皇亲,日后嵇康再难任性往来于竹林之间了,想想嵇康那放荡形骸的性情,怎能习惯官场那趋炎附势的勾当?
想到这里,馨儿更显怅然,欲要再斟酒,怎奈阮籍已将酒杯夺过去,仰面饮尽,馨儿叹道:“皇恩浩荡,可惜乡野之人难以消受,往后恐怕再难与他聚在一起了。”阮籍恣意一笑,劝道:“不必如此,叔夜的秉性任谁也改不了,即使有了家室,一切仍会照旧,只怕到头来吃亏叹气的是另有其人。”
馨儿苦苦一笑,起身离席,径自来到亭边,却望见司马昭与一儒生气质的公子缓步走过来。馨儿觉得此人有些陌生,似乎并未来过司马府。难道是司马昭新结交的好友?馨儿好奇的迎上去,也不施礼,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这位公子正是宇文,他此次前来并非单纯拜访,而是他的心腹暗中查探到司马府的侍卫曾出入过皇宫,这一点倒让宇文觉得桂明之死越发的扑朔迷离,倍感棘手。
司马昭一脸悦色的向馨儿介绍道:“这位是张廷尉,是张辽之子,张虎,字宇文。”馨儿一听到‘张辽’,顿时回想起昔日关羽与他有些情分,如今眼前的人竟是他的幼子,瞧着通身俊秀飘逸,只是双眸透着寒气,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宇文依旧摆着那张冷峻的面庞,冷眼注视着馨儿身后的浩鹰,淡笑道:“看来司马府果然是卧虎藏龙啊,连小姐身边的侍卫都手持飞景剑,我听说文帝在时铸有飞景、流采二剑,没想到竟在司马府得以亲眼目睹,我真是没白来这一遭。”宇文一番赞赏,听起来却似乎另有深意。
浩鹰忙上前作揖解释道:“我乃一介家仆,自知平庸,怎堪佩飞景剑,不过是在府上充数,骗些鸡鸣狗盗之徒,倒让张廷尉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