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许平生

18、有关蠢

　　小别胜新婚后，她对他在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到H市这件事感到奇怪。当然她心里也有甜蜜的想过，他是因为想她才早些过来陪她，不过还得他亲口承认她才会更甜蜜。

　　谁知道从顾安晨嘴里得出的答案居然是——他挂科了！

　　当时的顾安晨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并且用手挠头，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上学期挂了一门，所以……”

　　“哪一门挂了，是专业课还是非专业课？”她还记得当年她在学校时候的规矩，专业课挂个几门以上，以后就拿不到学士学位了。

　　“非专业课。”他还是不敢抬头。

　　那还好，她轻舒了口气。

　　“哪一门？”她又问。

　　“思修。”

　　她当时就跟雷劈的一样，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

　　她用手把顾安晨的头‘抬’了起来，眼神危险的看着他，“这种课怎么会挂？”

　　像这种考学生速记能力的科目怎么会挂？他当时不是用了十几天的时间还准备考试的吗？怎么会挂？

　　“你考试前没好好看书吗？”她化身暴力家长，审问不好好学习的在校一年级的儿子。

　　“看了一点点……”他还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她此刻连声音也变得危险了，凶狠的问他：“你考试前的那十几天用来干什么了？”

　　他轻轻的耸了耸肩，小声的道：“准备考试……”

　　“还说谎！”她猛地给了他一记小锤头。

　　“我，我。”他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看她一眼在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保证我不生气。”她立马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给面前这人，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要是他给的解释不能让她接受，就有他好看的！

　　“那几天跟他们打CS打的有点过火，没什么时间看书。”

　　也就是说，他那些天是因为打游戏才不来找她的？亏她还以为他是去思考人生和他俩的未来了呢！

　　“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是为了考试的事才不来找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她真是难以启齿。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也就玩了那么几天，这学期肯定不会像上学期那样了。”他扯扯她的衣袖。

　　“我没生气！”她语气不怎么好了给了他一句。对，她是生气了，但不是生气他玩游戏。

　　在她以为他们会分手的那些天，在她失眠考虑未来的那些天，在她舍不得他的那些天，他却在玩游戏。她本以为他不跟她见面，是在思索她那天说的话，结果他只是在玩游戏；她以为他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说明他已经清楚他们未来会有的那些苦难，并且做好了承受的准备，结果他只是在玩游戏；她以为……原来真是她想多了。

　　“你刚刚说你不生气的……”他用着委屈的神情看着她，让她又气又想笑。

　　“你还记得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吗？”她妥协般的问出口。不可以生气，让她搞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以吧。

　　“哪天？”看到她的表情没那么难看，他的情绪瞬间高昂起来，笑眯眯的问他。

　　“就是你来拿手机的那天。”

　　“哦，是那天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什么话？”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将那天她问他的话重新的说了遍。

　　“难道你听了我的话之后，就没有好好考虑考虑吗？”

　　“没什么好考虑啊！”他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她，“你比我大八岁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呀，至于你说的什么跨越不了我就更没当一回事了，我爸妈都跨越了呀，又不难！我现在看我爸妈过的挺好的，挺恩爱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的是她想多了！阮亚在心里将自己跟顾安晨全骂了个遍，骂自己被心思太重，骂顾安晨心思太浅。更可恶的是这家伙，因为玩游戏而不来见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将CS看得比她重？

　　“以后不许再玩CS，听到没？”她女王一般的发话。

　　“一定！”他举双手保证，心里却偷偷的想下次玩游戏小心点一定不让她知道。

　　将这个问题结束后，她关心的自然是他的挂科了。她想着他既然是和宿舍里的人一起玩游戏，他挂了他们宿舍的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幸存吧？让他跟宿舍里的挂科人员好好合作，补考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当她问起他宿舍里有哪些人跟他遭遇了相同的命运时，他的回答居然是宿舍里就挂了他一个。

　　“他们不也没怎么看书么，怎么就挂你一个，别人都是天才吗？”她其实还想问是他太蠢吗，怕伤他自尊没敢问出口。

　　“考试时我坐第一排。”说完后他就鼓起脸蛋扮可爱。

　　原来是他太蠢，她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既然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她也就不追究以前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能顺利的通过补考。补考不可怕，可怕的是重修。要是他补考还及格不了的话，他就得跟着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一起上思修了。

　　她从他口中得知还有三天就是补考的日子了，也得知他到现在也没摸过书本。

　　在她脑门又多了三条黑线以后，她定制了《补考准备计划》。

　　一切以顾安晨能通过考试为先决条件，这三天他必须书不离手，早上醒来时第一个要见得就是书本，晚上睡觉前要跟书本道晚安，必须要将书本背的滚瓜烂熟。

　　她上班的时候怕他在家不好好背书，还找着机会给他打电话，抽查他的背书情况。

　　她还登上他学校的论坛，收集思修考试的重点，并且将重点缩成点点点大的字，打印到纸上，在将纸剪裁成好几个小块。在顾安晨要考试的那天，将制作好的小抄，交给他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出来。

　　等到他的补考成绩出来，她才舒了口气。

　　她都不知道她对他是以对待男朋友的心情还是对待儿子的心情了，要是她当他只是个完完全全的男朋友，她恐怕只会叮嘱他看看书，顶多也就在考试前给他准备好小抄；要是当他是儿子，她只会逼他好好看书，然后在给他抽查学习情况。

　　但是她两种都做了，她既想让他好好学习，又怕他没背好把小抄交给他。只是不是说明，她即把当男朋友，又把他当儿子？

　　在某一次她像个老妈子一样抱怨他衣服穿得少，人都冻成冰渣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手放到她面前他面前，笑得想一个偷到米的小老鼠一样，让她给他揉揉。

　　她一开始没理他，径直去做自己的事。然后他就站在她后面，可怜兮兮的说他的手好冷好冷都快要冻成冰了，见她不理她声音更加可怜了，说他的手啊比那天在她家门口等到十一点还要冷，她那天都给他揉了，今天也要给她揉。

　　她只好把他按到沙发上，给他揉他那双比她还要暖的手。

　　“我感觉你就跟我儿子一样。”她边揉边说。

　　“哪里有，我可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他几乎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的过程中还不忘反驳他的话。

　　“……”她表示无语，不理他。

　　揉到他双手通红她双手酸疼的时候，她无奈的道：“这下好了吧？”

　　“恩，”他点点头，“不冷了。”其实心里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她的手好软好棉，嘻嘻。

　　“我以后肯定会生儿子的。”她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他很好奇。

　　“因为养儿子养顺手了，”她用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我的手好酸不想动弹了，晚饭你去做。”

　　他慢悠悠的站起来，“晚上想吃什么呀，老婆？”

　　“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她很实在的。

　　“你就等老公给你大展身手吧！”他雄纠纠气昂昂的往厨房走去。

　　“乖儿子，好好干！”她在他后面小声的说了句。

　　过后的那几天，他不知怎么得了一直闷闷不乐，她曾旁敲侧击过，他不说她也就没再问了。男人有是就是这样，他们想女人知道的事会千方百计的告诉你，而不想女人知道的事，女人问多了会遭烦了。

　　她虽然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自认还不笨，不想去讨他的嫌，也就不去问了，只是经常的关心他的身体啊学习啦，让他知道她还是关心他的就够了。

　　几天后的饭桌上，他好像是忍到了极限一样，他靠她坐的很近。饭做好了，他把两个椅子摆得特别近，她以为他要玩什么情趣，就没理他。

　　结果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老婆，以后我们生女儿好不好？”

　　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口道：“生儿生女都一样，你管这个做什么？”

　　“可是我觉得有一个跟老婆你一样漂亮的女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我以后就生女儿好不好？”

　　“这个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赶紧吃饭，要不菜都凉了。”她给他加了块他喜欢的排骨，想堵他的嘴。

　　顾安晨却不依不饶，“我们生女儿吧，儿子很淘气的，我妈说我小时候可淘气了，不知让她操了多少心。所以，我不想你也操那么多的心。”她只要把心放在他身上就好了，儿子什么的就算了吧，他在心中坏坏的想。

　　“难道你不知道，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的多吗，生儿子像我多好啊，我小时候就是很可爱很听话啊。”她大言不惭的道，“儿子要是像你，你这么可爱，我不会嫌儿子烦的，为他操多少心都值！”

　　“不要，你为我操心就好了，不要给儿子！”他立刻反驳道，话毕他才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把嘴巴闭上。

　　她慢慢的放下筷子，用手狠狠的捏住了顾安晨的鼻子，笑意盈盈的问：“原来你这些天来闷闷不乐的原因，是怕以后儿子跟你抢我啊？”

　　“也不是啦，我就是觉得女儿可爱一点。”他还不怕死的，想要掩藏掉事实的真相。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的声音变小了一倍，“也有一点点你说的那个原因啦，但……”

　　此时她脑子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面前这个叫顾安晨的人到底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