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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1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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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这个房间并不大,装潢也极为中式,中间是一张梨木雕花床,一对老式壁灯各在左右,窗边一张美人榻,一个落地灯,再有便是一张书桌和一把书椅。
依依面向窗,端坐在床边,她看着这房中的每一件的摆设,突生悔意,为什么要答 “是”?明明心里早已经决定自己只是做陪酒的,她想起了王妈妈在自己的坚持之下说的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便自嘲的笑了,原来,人在一瞬间便可以失去自己的原则。
这份踌躇,令依依不安,令她心跳得厉害,她捂着心口,只是怕自己在还没有决定去留之前心脏便早已承受不住。
“咔嚓”一声,卫嘉辰推门进来,便见她惊得急急站起来,一双忧虑的眼睛出卖了那极力伪装的镇静面容。他关了门,走过她,把西装外套轻轻放在美人榻上,回过头来对着她的背,却见她瘦削的肩头微微的颤动着。
卫嘉辰慢慢走过去,手刚刚搭在那细腰之上,便见她突然回过头来,双手紧紧推握着他的双臂,一双眼睛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那一刻,卫嘉辰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庞,那是一张精致的脸庞,施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却挡不住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
“我,”依依只是才开口,卫嘉辰便吻了下去,那“不能”两个字就这样永远的永远的被遗忘在这个吻里......
一缕阳光倔强得从窗帘的缝隙中挤入室内,卫嘉辰张开眼睛,只见依依正背对着他在床边穿衣。她已着了黑色的衬裙,弯着腰,仔细的把双脚套入旗袍内,又坐在床边,用纤瘦的手臂吃力的寻找着袖口,只是还未来得及穿起,忽然一阵暖意抚上她的肩头,他的指腹轻轻得滑过她的美人骨,依依停下了动作,并没有回头,不知为什么,这温暖的触摸带给她一阵不知名的伤感,她忽得站起来,急急的套上袖口,扣着盘扣。
卫嘉辰有些扫兴,不悦的问道: “怎么了?”
但见依依转过身,眼睛却望着被角,有礼得说道:“卫先生,我白天是不坐班的,现在就要走了。”
一股怒气涌上卫嘉辰的心头,他冷冷得看着她,却不答她。
依依见如此,便转头向房门走去,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不拿你的过夜费就要走了吗?”
依依悲从中来,却镇定自若的答道:“王妈妈会向你讨的。”话毕,便踏出了那个房间。
卫嘉辰懊恼得起身,却见一双珍珠耳坠好端端得放在桌上,似乎是被主人遗忘了,可是卫嘉辰固执的认为它们是为了昨晚特意被人留下来的见证,只不过,他后来没有料到,归还这双耳坠竟然是那么的难。
这一天,卫嘉辰忙着视察工地,与施工的各个负责人开会,又与政府机要人物吃了午饭,闲下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他本决定今晚便回去的,不过,那西装口袋里的一双珍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要做的一件事:物归原主。
他洗漱之后从楼上下来,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们急急的穿梭在走廊内,他拦住一个说道:“去叫王妈妈来。” 便走进了他的房间。
王妈妈很快就来了,带着同昨天一样的笑容,进来问道:“卫先生,是要见我吗?”
卫嘉辰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 “你去叫依依来。”
王妈妈一时讶异,竟说不出话来。她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无常,这位卫先生对于故人是从不会再要见第二次的,却偏偏要见她?!
“有什么问题?” 卫嘉辰见状,皱起了眉头。
万般无奈之下,王妈妈一脸为难的答道:“卫先生,依依今早已经辞了工。”
“辞了工?!” 卫嘉辰脑子里早已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单单没有这一个。他以为王妈妈为难的原因是她正在陪别的客人,却不想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卫嘉辰在一瞬间突然感到有些怕,却说不清自己在怕些什么,但是他很快平静下来,又问道:“那你可有她的联系方式?”
王妈妈摇头。
卫嘉辰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质问道:“你怎么可能会没有?”
王妈妈无奈的答道:“她昨日傍晚才来到,对我说只想做陪酒小姐,并不出全钟,您是知道的,我这里的女孩子都是要出全钟的,我还未来得及劝她,您便到了。我看昨夜她在您那里过了夜,原以为她是想通了,可不想,今天一早她就走了,离开时我并不在,她便要另外一个小姐转告我,说她不做了,她的过夜费她自己已经向客人讨过了,就不再麻烦我了。我总共没有同她讲过十句话,也只是知道她叫‘依依’ 罢了。”
卫嘉辰久久不能言语,耳边不停的响起她离开时答他的话:“王妈妈会向你讨的。” 那一双珍珠被他捏在手心里,却是越来越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