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失踪 ...
-
胡若非只觉得赵瑾晨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是用力，心中担心不已，于是故作轻松安慰道：“现在弱不表示以后也弱么，这场比试结束我们就跟师父学艺了，你肯定会变得很厉害的，嘿嘿。”他说着另一只手理理小狐狸已经乱糟糟的额发，笑道：“眼睛都成兔子了。”
赵瑾晨定定心神，鼻子哼了一声：“你的眼睛才像兔子！”虽然恢复了一贯的逞强语气，但是还没变声的童音里夹着哽咽，倒有几分撒娇的语气。胡若非心下一松，抿着嘴唇笑道：“快些上去吧。”
主持弟子统计一下，然后把过关的名字贴了出来，一共是三十六人。五十枚珠子未必会全被找到，而且有的实力强的弟子譬如凤三上缴的还不止一颗，过关这三十六人已然不少了。只是现在偌大的塔内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到百名，不免显得空荡了许多。
主持弟子青灵站在前方微笑看着众人道：“各位师弟师妹到此，实在辛苦了。下面的比试缓和到明日，大家这段时间可以放松一下。休息的这段时间内，各位师弟若是道法修炼等有何疑惑的，都可以向在场的主持弟子请教，我们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位师弟可别拘谨了。”青灵说着给众人介绍在场的主持弟子，这层的十几名弟子中，基本都是六大掌门亲传的得意门生，他们之前所见的踏云亦在其中。只是胡小山却不在其内，胡若非不免有些失望。
青灵说完，给众人分派了休憩的房间，受伤较严重的也分发了伤药。众人比试到现在，恐怕有七八成机会被各位前辈高人看中收为亲传弟子，那些主持弟子明显对众人都客气了许多。
道家中人崇尚自然，那些供休息的石屋也是简陋干净，都是简单的石塌石枕。胡若非自然和小狐狸住了一室，张远和周越住在隔壁。吃过简单的晚饭后，各回各房，胡若非给赵瑾晨脸上的伤口重新抹上伤药。张远带的伤药比主持弟子分发的更好些，小狐狸的恢复能力又强，那肿起来的半边脸不消半个时辰已恢复了大半。
第三关比试是在明日的辰时，集合地点还是在三层，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这塔虽然外表古老破旧，但是设备居然也颇齐全，塔后面便修的有温泉浴池。张远笑嘻嘻来叫他们二人：“这泉水在修真界是很出名的，泉水可以美容健体，化解伤痛，去试试吧。”
赵瑾晨躺在床上把脸朝向墙壁道：“我不去。”胡若非看看他毛茸茸的后脑勺，无奈地朝张远摆摆手：“我也不去了，张大哥，你和小越一起去吧。”他忖度着，小狐狸这次受挫，恐怕要生几天闷气了。
听到张远和周越走远了，赵瑾晨挨着墙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看着胡若非，盘着腿也不说话。
胡若非抓抓后脑勺笑道：“今天比试很辛苦吧？明天还要比试，要不我们早些休息吧？”左右无人，倒是询问的好时机，只是这小孩的气看起来还没消，他说话要十二分的小心。半晌，赵瑾晨才轻轻“嗯”了一声，躺在最里面拍拍身边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胡若非顿时有些哑然失笑。其实小狐狸小时候很喜欢对他撒娇的，天天粘在他身边，就算夏天再热也要挤在一起睡。只是后来小狐狸大了，便有了领土意识，霸占了床铺再不和他睡了，他那时还颇惆怅来着。现在赵瑾晨主动要求，他赶快抱了石枕过去，脱了鞋子躺了上去。
这石床十分窄小，但两个妖精还都是未成年的少年身体，倒也勉强挤得下了。胡若非合上眼睛困难地伸个懒腰：“好累！今天在山上找了好久……”他说到这里连忙打住，心里说声糟糕，这样说下去岂不是又让小狐狸想起来没找到辟火珠的事情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小晨啊，你看这玉魂已经有翅膀的轮廓了，嘿嘿，将来一定会变成一只大鸟，一定要给它起个威风的名字啊……小晨也来想想吧。”
胡若非说着把玉魂从胸口摸出来托在手心中，玉魂那两只嫩黄的爪子已经站的很是稳当了，黑色的石头上果然出现了类似翅膀的纹理。赵瑾晨看了一眼意兴阑珊道：“那就叫冲天吧。”
“一飞冲天？不错不错，小晨学问就是比我好！”胡若非赶快夸奖夸奖，顺手把“冲天鸟”仍放在胸口。
赵瑾晨把头靠过去，紧紧贴在胡若非肩窝处，声音微颤道：“石枕头不舒服。”胡若非一愣，大方地把手臂伸过去：“是啊，你枕我手臂好了。”小狐狸换个舒服的姿势，把脸朝向胡若非那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这石室隔音甚好，胡若非迷糊了一阵，睡意逐渐来袭。他正半睡半醒时，忽然听见赵瑾晨带了鼻息的极轻的声音问道：“你……你当时收养我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那时候不也是孩子吗？你……你不怕麻烦吗？”
胡若非合着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这个问题小狐狸以前可是从没问过的，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敏感了，他可要谨慎回答才是。他看看小狐狸那毛乱乱的银色头发，回忆着当年见到凤瑶的情形：“……当时我就想，这孩子真可爱真好看，我一看就喜欢。小晨怎么会是麻烦呢？我那时候只有你小山哥哥一个朋友，可是他也不能天天陪我啊，我带了你之后，便觉得日子过得快了好多，再也不无聊了。”
“……是么？”赵瑾晨把头缩了缩，更靠近胡若非胸口，“……你收留我的时候不是和我娘订了十年之约么？现在……现在十年早到了。”
胡若非无语地伸手戳戳赵瑾晨的额头，看着这小孩像往常一样抬起头嘟着脸瞪向自己，这才笑嘻嘻道：“这个问题不是以前就说过么？你这孩子任性倔强的很，别说十年了，就是一百年我也放心不下。”
赵瑾晨眼眶一热，忙低下头去闷声道：“我才不用你这笨蛋核桃担心！”
胡若非忍不住一笑，揉揉他的头发：“是啊，小晨最聪明了！”他家的小狐狸，自然怎么看都是好的。
“当年……当年小山哥哥走的时候，你哭了么？你天天念着他……如果是我离开，核桃你会想我么？”赵瑾晨声音轻轻的，在静谧的石室内回荡着，有一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胡若非听的心里一惊，使劲揉了一把赵瑾晨的脑袋：“笨蛋！我是大人，自然不会哭了！小山也是我们的家人啊，若是你长大要离开去闯荡，我自然也会时时念着你。死孩子，问这些干什么？你现在小着呢，乖乖跟着我可别乱跑。”他见村里那些逗弄孩童的大人，提些“娘亲还是爹爹亲”的问题，小狐狸莫不是受了影响？小狐狸果然与小山生疏了啊……
赵瑾晨使劲咬着嘴唇，睫毛已经湿润了。他紧紧拽住胡若非衣襟道：“是么？……你……你再给我唱唱小时候的歌儿吧，我想听。”
“咦？”胡若非不免有些惊讶，然后就咧嘴笑了，“好啊，好久没唱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可不许说难听啊。”他清清嗓子轻声开始唱：“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赵瑾晨静静听着，听他唱完了道：“……小非哥哥你唱歌真好听。”
这声久违的“小非哥哥”顿时叫的胡若非心花怒放，仿佛吃了人参果一样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比试积累下来的疲劳都消失不见了。他掩住笑意道：“是么？我再给你唱一首。”今天的小狐狸真是乖巧可爱的很啊。
“嗯。”赵瑾晨缩在胡若非怀中，慢慢闭上眼睛。胡若非的怀抱和体温他都熟悉的很，十分温暖，带些草木清爽的气息，今后……
胡若非轻拍着赵瑾晨的背，就像很多年前哄他睡觉那样一首接一首的唱着。他也不知道唱了多久，惺忪的眼睛睁一阵闭一阵，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了。
赵瑾晨额边的头发都已经湿透了，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以后我保证再不会再哭了，今天是最后一次。”清透如琉璃的声音，隐隐透出誓言一般的坚定。
第二日清晨，胡若非张开惺忪的睡眼，首先习惯性的喊了：“小晨起床了！”爬起身来环顾一周，才发现房内只有他一人。胡若非愣了一下，气冲冲踢上鞋子，这死小孩，先起床也不叫他一声！他才穿好衣服梳洗好，张远和周越已经来敲门了。
“小晨呢？”张远问，“距离集合还有一个多时辰，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胡若非叼着桂花糕道：“恐怕是醒的早无聊出去转了，我们找找他去吧。”
塔内周围已被主持弟子休整过，一路上倒是见了若干在在林中打坐练功的。三人找了一会，渐渐离塔有了一段距离。张远眉头微蹙，比试没结束之前大家还是对手，小晨独自外出的话，若是有心怀不轨者……他怕胡若非担心，也没说出口。
胡若非东张西望，突然眼睛一亮，喜道：“云师姐！”
踏云听到他声音，秀美一扬扭头道：“是你们，比试时辰快到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转悠？”
张远向她行了一礼道：“师姐路上可曾见到小晨，是我们同行的一个小孩。”
在比试中踏云并未和赵瑾晨直面交锋，印象并不深刻。她摇头道：“没有。”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事：“我听说昨夜有几个考生已经放弃资格乘船离开了，其中好像有一个小孩。”此事夜间已在主持弟子中传开了，比试弟子到此时竟然放弃资格，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小孩？”胡若非大吃一惊，他们过关那三十多个考生他自然都是有印象的，里面能被称作小孩的，也就赵瑾晨和周越两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远面色凝重道：“云师姐你可知晓那几人的姓名？”
踏云摇摇头：“这个倒不曾听说。”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失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