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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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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好吗?
不太好。病了,住院。
怎么回事?
也许是抵抗力太差,高烧转成肺炎。
现在的情况,好一点没有?
不清楚,应该算好一点了吧。住了三天院,现在已经出院了。
你开玩笑?怎么可能只住三天院?肺炎不是要好好休息的?
是她坚持要出院,听护士说。
……的
喂,还在吗?
……
杜渐无奈地关掉电脑。
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都这样!
每次聊不上几句他就会不声不响地下线!
走到窗前,点起一支烟,他无聊地以手支颐,瞅着清冷的夜空。
他后悔了,真的有点后悔因为好奇而掺和进这件事。他实在是没什么当情报员的天赋,只会实话实说而已。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好像对她的兴趣……已经不仅是单纯的好奇那么简单!
夜风拂过,温热的,仿佛还未能除去白昼的燥热,树上的蝉偶尔有气无力地叫上几声,心情居然也就这样慢慢沉淀下来了。从这里看出去,除了一方天空,唯一的景致就是对面那栋老旧残破的公寓。只可惜,那里好像并没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的窗口,稀稀落落的嵌在那一块厚重的黑影上,在夜色中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杜渐优雅地弹去烟灰,正欲拉上窗帘休息,正对面的那个窗户忽然亮了。
嗯?那套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住了一段时间,他曾无数次坐在窗前发呆,纵然不是存心窥探什么,但不知不觉间也对那几个有“人烟”的窗口十分熟悉了。
那个窗户,绝对不曾亮过灯!
他稍微顿了顿,再次看看对面的窗,对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最近果然是太无聊了。傻子都知道,公寓嘛,既然空着,自然随时都有可能住进人来啊,他耸耸肩拉上窗帘。
房薇皱眉盯着提款机的屏幕,居然只剩下一千块了!穷人果然没有生病的权力啊。她自嘲地苦笑。
因为不喜欢住校,她正好借生病的理由搬出来。在学校附近找到了一间公寓,虽然房间里简陋得要命,但租金超便宜。
匆忙收拾好房间,她拿起书本出门。不到一分钟,锁上的门又被拧开,她从抽屉里摸出钱包,又飞快地冲了出去。
杜渐噙着微笑走进教室,很高兴在角落里又看到那张倔强的脸。
“大家分组讨论,下次课每组再派个代表发言吧。”领着学生们操练了半天,剩余的一些时间留给大家自由发言,他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TOPIC。
一如往常,他走下讲台,在一个个小组前稍作驻留,听听她们的讨论,顺便回答一下她们的问题——虽然那些问题多半是围绕他个人的一些……呃,可以说比较隐私的事情吧。
“Jascha,你有女朋友吗?”
“Jascha,你的生日是几号,你是什么星座的?”
……
不可否认杜渐长得是不错,但她们一定要表现得那么饥渴吗?房薇支着下巴,好笑地看着那群同窗拿出追星的架式拷问杜渐。而后者正挂着一脸忍耐的笑容,巧妙地与她们周旋。
“什么事这么好笑?”一个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窗外耀眼的阳光,房薇方觉察到杜渐已经走到她这边来。
“Nothing。”她敛起笑容,一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的表情瞅着杜渐。
她的气色不算太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但那种倔强灵动的眼神依旧。应该无妨了吧,杜渐不知不觉竟浅笑出声。
“Are you ok?”房薇狐疑地看着他,“老师?”
“Jascha。”杜渐耐心地纠正,“Speak English in my class。”
房薇不以为然地撇嘴,懒得多言。
杜渐挑挑眉,刚想说什么,下课铃突然响了起来。
“你不走吗?”杜渐收好了东西,意外地看到房薇还坐在那个角落里。的
房薇拿着书,站起来走到讲台边,“我在等你。”
“等我?”杜渐怔怔地看着她。
房薇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交给他,“这个还你。”
“这是什么?情书?”杜渐开玩笑地问道。
“可见你最近真是饱受情书骚扰。”房薇好笑地看着他。
“钱?”杜渐拆开信封,皱眉问道。
“还有医院的收款证明。”房薇严肃地补充,“谢谢你帮我垫付住院费。”
“你……怎么会知道我去过?”杜渐仔细回忆那日的情形,狐疑地问道。他总共也只停留了十分钟吧,而且非常肯定当时她还处于昏睡状态,并不知道他去过。
“听护士说一个男老师来看过我。”还是一个非常帅的男老师,房薇想起当日护士暧昧的口吻,情不自禁地皱眉,“然后我回学校找了份招生简章给她们看,她们一眼就认出了你。”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学校自吹自擂的功力,连招生时都不忘吹嘘自己师资“强大”——还有海归任教呢!
“看不出来你推理能力蛮厉害的啊!”杜渐真要对她刮目相看了,看看表,“请你吃饭吧,这个时间去食堂可没什么好吃的了。”
“食堂任何时间都没有好吃的!”房薇鄙夷地撇嘴,接受了杜渐的提议。
在授课之余,杜渐尽可能离学校远远的,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房薇向来就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焦点,考虑到和杜帅一起吃饭绝对有可能引起共愤,所以两人很有默契地挑了一个比较远的小饭馆。
房薇吃得不多,这阵子胃口都不怎么好。努力把碗里的饭扒完,她抽出纸巾擦干净嘴唇。
“怎么不吃了?菜不合你心意?”杜渐对她率性的吃相印象深刻,很惊讶她今天明显减少的饭量。
“谢谢,我已经饱了。”算了算价钱,她掏出钱包,取出自己应该付的一部分放在桌上。
“我说了请你吃饭的,这算什么?”杜渐不悦地抿起嘴。
“AA制啊。国外不是很流行这样子吗?”房薇挑眉,不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
“这是国内,而我是个百分百的中国大男人,请给点面子OK?”指指周围几个服务员窃笑的样子,杜渐好气又好笑的将钱塞进她的手中。
“好吧,我欠你一顿,下次回请你。”房薇从善如流地点头,虚心受教。这个男人,就连请客,也会为对方找到合适的台阶,体贴地顾及对方的自尊心。房薇现在也不能不承认,这个“美貌”与内涵并重的男人,真是有颠倒众生的资格,合该他风靡全校。
午后的阳光很耀眼,肚子填饱了,又被太阳一晒,房薇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恨不得立刻跑回公寓好好睡一觉。
“房薇?”一个犹疑的声音穿过马路传进耳中。
是在叫她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咧。房薇眯起清明的杏眼,努力想从马路对面的人流中找出声源。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疾步穿过马路,“老天,真的是你!”的
“黄瑾。”房薇笑着点头,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毕业后好像就一直没见过你了!”黄瑾退后两步上下打量她,“你看起来一点没变哦!”
房薇但笑不语,不过两年而已,除非毁容,否则外表会有多大变化?
“呀!我等的公车来了,这班车超级难等的,改天再好好聊聊。”黄瑾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拿出记事本,撕了张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塞到她手中。
“好,改天聊吧。你快去,车要开了!”房薇把纸条捏在手中,笑着催她。
“你的电话也告诉我,快!快!”黄瑾刷刷记下那个号码,一边挥手一边匆匆往前赶。
房薇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脸上的笑也一丝一毫慢慢褪去。低头看看手心里已经被汗水濡湿的小纸条,她狠狠握紧拳头,然后慢慢松开,任它从指缝间坠落。
她,只想往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的
吃过午饭,杜渐到书店去取他预定的一些新书。
拎着大大的牛皮纸袋,他疾步往公寓赶。这个城市的夏天,居然越来越热!虽然他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但印象里好像很少有过这样热的夏天啊。难道是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所以不适应了?汗水从额头上涔涔涌出,不时会滑进眼中,他一边抹汗,一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
还好,前面路口拐个弯儿再穿一条巷子就到了!想到马上到家,可以舒服地冲个凉水澡,杜渐的嘴角渐渐扯出欣喜的笑纹。宽敞的大马路上根本看不到人影,正午的阳光之毒辣由此可见一斑。所以拐过路口后,前面不远处一个女生的背影很自然就吸引了杜渐的全部注意力。
怎么会是她?不可能认错的,那个一小时前还坐在桌子对面共享午餐的身影,绝对不可能认错!
稍微夸张一点说:如果走在前面的是班上任何一个学生,杜渐都有理由怀疑她们是来找自己的,偏偏房薇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杜渐的好奇心还没来得及冒个泡,就看见房薇的背影拐进路边的那幢破公寓里。难道……他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门栋,会如他所料吗?
回到房间,房薇洗了把脸,一头栽倒在床上。这种燠热的夏天,整个城市都热得昏沉沉的,也难怪中学时芬琪最爱说“夏日炎炎正好眠”呢!
“薇,你知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没精打采的?”叶芬琪用肘拐了拐房薇的胳膊,吓得她倏地坐直,以为老师来了。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待到来秋冬又至,收拾书包好过年!”叶芬琪淘气地摇头晃脑,一边苦着脸在本子上飞龙舞凤,“现在就是夏日啊!”的
“薇,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那个西门外的油炸臭豆腐好不好?”叶芬琪吸溜着口水硬逼着她同行。
“薇,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拿给乔啊?我真的很忙,没时间啊!”叶芬琪双手合十拜托。
“薇,麻烦你告诉宋晚上的自习我不去了。”叶芬琪一边踩单车一边大声叫道。
“薇,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叶芬琪的脸色有些白。的
……t
脑袋K到地板的剧痛将房薇从梦魇中惊醒,地板的冰凉丝丝缕缕渗进肌肤,渐渐将她从天旋地转中清醒过来。有多久没做这样的梦了?她抱着头,也许是今天碰到了黄瑾,触动了过去她一直小心封存的记忆吧!
“她最近怎么样?”
“不清楚。”的
“你不是教她们班的吗?”
“我只是单纯地想做个老师而已,不是特地跑过来给你当卧底的!”的
“……”的
“一直都没见到她吗最近?”
“没有。”
“真的?”
“你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回来试试看,看一个每周只有十个课时的老师有没有可能天天碰到五十个学生中那特定的一个!”不明的怒气突然冲上胸臆,杜渐冲动地关掉那个□□聊天窗口。
推开电脑站起身,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久了电脑的双眼微微有些胀痛,他取下眼镜扔到桌上。
习惯性地走到窗前,对面的公寓里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但看不真切。他咬着一支烟,心情莫名地放松下来。
真的是她诶!那天,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对面新来的房客就是房薇。他不是那种没品的偷窥狂,但是不过短短一周而已,他已经知道她每天会在阳台上的炉子上熬点东西吃;中午会把阳台上的花盆搬进去,下午日头不那么毒时,她会把花盆再搬出来;每天晚上她都会看书到很晚,因为灯从未在十二点之前熄灭过……
算了,说他不是偷窥狂都没人相信!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懒懒地伸手抓过来,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是我。”一个低低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带着些许不确定。
“说话啊。”天,越洋长途很贵的,杜渐翻了个白眼,从嘴角把烟拿出来。
“可不可以帮我再传几张她的照片?”
“你当我偷拍狂啊?我哪有?”杜渐眯起眼,很不高兴听到这种过份的要求。
“那你之前的照片是哪里来的?”的
“如果你打电话是为这种事,我只能说爱莫能助。知道吗?我实在是很后悔曾听你说过这个名字,更后悔在碰到个同名的女孩后还发照片让你辨认!好奇心真是害死人!”杜渐低咒,眼神却因为意外地瞟见对面阳台上那个身影而渐渐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