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大哥》夭二谷

3、2年间

　　小小陈来到C城干送水的活儿一晃也2年多过去了。从电话里得知弟弟妹妹也开始上初中了，母亲的病还是那个样子，父亲还是在田里劳作着，只是鬓角添了几许白发。2年间对陈伯家里来讲其实变化不大，但是对于日新月异的C城来讲却改变极大。小陈刚来到C城的时候那会儿使用桶装水的人家还不多，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家购买了饮水机成为饮用桶装水的一员。而很多消费场所，酒吧、饭店也都开始与时俱进地跟着潮流购买了饮水机，加入到了桶装水饮用者的潮流中去。

　　当然，现在做生意就是这样，一旦人们看到一个商机往往会蜂拥而至，随着桶装水一起发展起来的是送水这个行业，越来越多的人也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也使得送水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不过，小陈二舅家的生意也算是越来越好了，毕竟做的早还是有比较多的老客户保障的。

　　这天，小陈和往常一样骑着他那辆小三轮来到公爵山庄。这一年多来小陈常常在公爵山庄进进出出地送水和保安们都混熟了，保安们看到他的时候偶尔也会打个招呼，说上一句：“哟，小哥又来送水了……”小陈每次都是笑笑，然后很有礼貌地回应着。

　　小陈骑车进了公爵山庄后，来到他熟悉的那个洋房前，现在公爵山庄里也有几个固定客户订购小陈家的水，不过小陈对于这家的客户还是比较有感情的，毕竟算公爵山庄里送的最早一户人家，而且，这家的阿姨很热情，每次小陈来送水她都会端出一些小零食慰劳小陈，说是年轻人啊，干活不容易又是长身体的阶段，就该多吃点……阿姨的某些方面其实挺像自己的母亲的，大抵天下为人母者看到和自家差不多大的孩子时都有一种母性情怀油然而发。

　　这个小洋房里平时就住在阿姨和上次小陈看到的那个孩子，看起来是挺孤零零的。

　　后来小陈才从阿姨那里知道原来那天在二楼看到的那个少年，阿姨叫他小肃的孩子其实并不是阿姨的儿子，他叫项萧肃。阿姨可以说是小肃家的保姆，但是和小肃的母家又有点沾亲带故的，所以小肃喊她为：“阿妈。”

　　小肃从小母亲就去世了，然后父亲在外地工作一直很忙。这个房子是小肃的母亲留下来的嫁妆，以前小肃的母亲是个富家小姐来着，贤惠大方，人长得又漂亮，当时在C城是许多上流社会公子哥儿心目中的恋慕对象，后来小肃母亲看上了当时没啥背景的小肃父亲，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嫁给了那个穷小子，这还是C城当时的一段佳话。可是，好景不长，没想到小肃母亲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孤零零地。这些都是小陈平时送水的时候听阿姨唠叨的，阿姨姓周，熟了以后苏姨让小陈喊她周姨，说是亲切点。

　　而阿姨她自己的确是有个孩子，叫苏祁，她当家的去世地早。后来阿姨被委托照顾小肃时就带着苏祁一起住进来。苏祁和陈伯差不多大，但是这个孩子从小性子野，不学好，后来听说是去混了□□，时常不在家。这一年来就基本上没回去过了。原本冷清的洋房变得更冷清了。每次阿姨提起苏祁都感慨小时候挺可爱的一个娃这么就长残了呢？好好的混什么□□啊！

　　小陈从小三轮上拿下一桶水，按铁门上的门铃，冲着门铃喊了句：“周姨是我，小陈，来送水。”不久，洋房门打开了，周姨从里面出来，笑着看着小陈，拉开铁门，说：“哟，小陈啊，快进来。”小陈跟着周姨来到熟悉的地点，将旧桶换下，放上新的桶装水。

　　由于现在是三伏天，天气炎热，小陈做好这几个动作就已经累得满身是汗了，小陈用挂在颈间的白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见周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碟切好的西瓜，说道：“小陈，来大热天的，吃点西瓜，解解渴。”小陈忙说：“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带着水呢。真不用麻烦了。”周姨笑笑说：“哎呦，小陈你还和我客气啥，再说这房子里平时就我和小肃，这些东西啊常常吃不了就要扔，怪可惜的啊。你啊，就别客气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小肃从二楼下来了，这一年多小肃长高了些，但是皮肤依旧白皙，还有那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任何地方也都是扎眼的存在。不过小肃似乎是天生性子有些冷淡，不爱与人多加交流的的。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学生们放暑假的时候了，小肃却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偶也出来到小院子里透透气坐一坐。看到小陈，小肃也没多大的表示，尽管小陈给他家送了一年多的水了，但是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又不像周姨那样多话，所以尽管算认识一年多了却没讲过话。周姨看到小肃，招呼着：“小肃啊，你也下来了，刚才不一直喊渴了吗？哝，小陈把水送来了，要不吃片西瓜，阿妈都切好了。”

　　小肃答应了声，走近周姨所在的地方，从盘子里拿了片西瓜出来，接着看了一眼小陈又反身回到了楼上。周姨从小肃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他了而且又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在心里一直把小肃当做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性子冷，毕竟寻常人家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有爸爸妈妈宠爱着。当时项萧肃却幼年失母，父亲又一直忙于事业，只是每月打来生活费。几年前自家的那个死孩子苏祁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房子里还算热闹，后来那死孩子野了，混黑去了，抛下自己和小肃后这房子就渐渐变得冷清了。

　　周姨看着这孩子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小陈啊，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的修水管工人的号码？我们家院子里的那个水管有点问题了，叫了社区里的物业修了几次还是有问题?我这老婆子也不常出门，也不知道哪家的手艺好点，你常跑外面，知道不？”

　　小陈正吃着周姨端来的西瓜，听了她的话后就说：“周姨，我以前在村子里也帮忙修过一些东西，要不我先看看吧。后天我正好可以休息了，带上些工具过来，实在不行我再帮您问问，而且，您家里的饮水机也到消毒的时间了，我那天也带点消毒药片来。”

　　周姨笑着说：“哟，你这孩子啊，就是心肠好，那周姨也不和你客气了，那就后天啊。”

　　小陈啃完最后一口西瓜，又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说道：“成，后天我记得，周姨回见。”

　　小陈出了项家的小洋房，准备骑小三轮的时候突然发现小洋房周围的树丛暗处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阵夏日的暖风吹来，一晃眼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小陈也没多想，甩甩脑袋，自语道：“等会儿回到店里的时候要向二舅妈要点消毒片了，然后回去准备下修理的管子……”